思公子兮徒離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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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朝末年,烽煙四起。 朝中幼帝受大司馬曹允迫,娶曹氏為后。 蘭州縣令涂和聯滁州縣令張士風起兵造反,以清君側為名。 北晉國則舉鎮(zhèn)壓叛軍之旗南下,逼近長安。 楚國為免受池魚之災,正欲于晉國聯盟。 而梁國與姜國則因陳年舊事,欲重燃戰(zhàn)火。 ………… 各諸侯國,各州郡,亂成一團。 北方戰(zhàn)火起,南方與之相比,便可謂之太平。然暗流涌動間,也難掩欲望野心。 陳末三年六月初九,南方太守造反,短短幾月,便吞并了湖州縣郡?,F下,直逼渝州臨安。 聞此噩耗,臨安縣令雙眼一閉,昏了過去。其長子壽得令史提點,提裙跑于鬧市間,拜避水坊王府前。 “郎君?!?/br> 身著灰色布衣的男子踱步入屋內,并未抬頭,雙手先向前環(huán)合,后貼至額前,跪地一叩。 爐內沉香未盡,纏至落地白裳。 “縣令長子壽求見,奴已將其引至前廳?!?/br> 灰衣仆人道。 沉香徐徐,又攀至腰間銀帶,裊裊多情不去。落地白裳微動,劃過仆人眼前木板。 仆人見白裳已過,便起身跟隨,步伐輕且緩。 行至前廳,即退步站于門外。 廳內傳來那位曾縱馬于鬧市,如今又提裙奔于鬧市的韋氏郎君的哭喊。 韋壽見來人,當即痛哭跪地:“郎君素善,坊間多傳。今戰(zhàn)火四起,綿延臨安。郎君雖非本地生人,但請憐我百姓三千,助壽度此難關罷!” 裙裳流動,白袖一擺。王瑱輕搭韋壽袖腕,道:“韋君大禮,吾不敢受。王瑱入臨安停留,本就感念縣內多方照顧。如今臨安有難,吾自當盡力。” 他聲音清冽如泉水,字字明晰,讓人信服。 韋壽順勢起身,彎腰行禮:“郎君大義,壽不敢輕。湖州線報傳袁氏將起兵圍困臨安,且早早籠絡了喿州邊縣,作了萬全準備。袁氏如此jian惡,著實讓人唾棄!” 韋壽說到袁氏時,眼里的神色分明是又懼又怕,但卻不敢表現出來。他嘆了口氣,繼續(xù)道:“家父本就年老體弱,受此大驚后,更是纏綿病榻至今未醒。壽乃家中長子,臨危擔責,不過是念著我韋氏一族與這臨安數千百姓。” 又說了一段后,他悄悄抬頭,想看看王瑱作何反應。而對方卻是臉色如常,向他看了過來。那雙如墨眸子讓韋壽心里一涼,連忙道:“臨安素來兵力不足,軍防貧弱。袁氏叛軍卻是有數十萬眾。此等懸殊境況,著實令壽難安。且,且城內能主事者寥寥,少有將才?!?/br> 韋壽咬牙,復跪:“王六郎之才天下聞名。壽早就為之向往。今臨安大禍臨頭,萬望六郎君能多多體恤,韋氏一族必然感激涕零,不得自已?。 ?/br> 他眼眶一紅,又要哭訴時,面前人向他遞了一盞青瓷。 他一愣,接過青瓷。瓷杯內茶香四溢,讓人心曠神怡。 “吾之才淺陋,恐不能讓郎君滿意。但事關人命,吾當是盡力而為,必不推辭?!?/br> 又是清淺語氣,清冽聲音。如這茶香。讓韋壽瞬間安了心。 韋壽難掩臉上喜色,忙起身道:“多謝王六郎,壽委實感動??!請六郎放心,從今以后,這臨安上下必然以六郎馬首是瞻?!?/br> “韋君多禮,不必如此,當是折煞瑱了?,?,是助韋君平亂,不敢夸大。且臨安百姓多信服韋氏,六郎怎能托大,傷了民心?”說這話說,王瑱輕輕側過頭,嘴角含笑。 本就是如畫眉目,松竹之姿,這般含笑瞥來,終是讓人為之沉迷。 韋壽心中感嘆,卻不敢表露,只能低下頭。 兩人又商量了些許后,韋壽便告辭了。 等走出王府后,他回頭望王府門匾,眉頭微蹙。 瑯琊王氏,今看六郎。 但這位王六郎,卻是城府極深之人。 如今戰(zhàn)火紛起,誰不想瓜分這陳朝?這百年大族,真就這般坦然冷靜么? 韋壽轉回頭,嘆了口氣。 罷了罷了,管他什么心思,只要我韋氏一族不倒,又有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