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若只如初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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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陽城在今日,終于迎來了盛大的武林會。 武林會每五年一辦,而那一天杭陽會被從四海八方而來的武林人士擠得水泄不通。那是杭陽最熱鬧的一天。芳心未艾的少女們蒙著面紗,站在閣樓上偷偷瞧著那些執(zhí)著長劍想要出名的年輕少俠們。 挑著扁擔(dān)的小商販們笑瞇瞇地在人流中穿行,似乎一點(diǎn)都不被這洶涌人潮阻攔。 初春入夏,微風(fēng)習(xí)習(xí)。 杭陽城的武林盟之中。 林曉峰站在刻著八卦羅盤的石臺上,面帶微笑:“各位!林某有幸主辦武林會,誠謝各位到來。如往常般,武林會上決英雄,斗臺之上見功底!” 能進(jìn)入武林盟的人不多,卻也絕對不少。 他們是與其他來杭陽湊熱鬧,一開眼界的三流武林人士不同的。他們身份大多都是一莊、一門、一山之主,在武林之上有叫得響的名號,有讓人贊嘆的后輩! 林曉峰為武林盟盟主,身份較之尋常武林人士更尊貴些。他現(xiàn)下在臺上講話,臺下之人多是微笑點(diǎn)頭,高聲附和。 “來者為客。林某有一弟子,年輕氣盛,不知天高地厚。正需要在座前輩好好指點(diǎn)一番,故今日便由林某賤徒打首擂!懇請各位不吝賜教?!绷謺苑灞е^,向四周拱了拱手。 武林盟內(nèi)的偌大格局,全為斗臺開拓。 林曉峰剛一說完,便見一位穿著白色長衫的俊朗少年跳上了臺,面帶微笑,向圍著斗臺而坐的人們拱了拱手。 “在下武林盟弟子,林速,懇請各位前輩賜教!” 此話一出,便有人小聲議論。 “林速?這不是之前林盟主收的義子么?” “嘖嘖,那必然得了林盟主真?zhèn)?。區(qū)區(qū)少年,就有膽色上首擂,怕也有幾分底子?!?/br> “武林盟主的武功自然是好的,只是不知道這位少俠又沒有那么厲害了?!?/br> “哎,瞧,虛元派的溫綸上去了。” 林速看著眼前與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年,眼中閃過一絲輕蔑。 溫綸?他知道。 義父說過這是位少有的武學(xué)天才,乃是虛元派如今十分重視的弟子。 可是那虛元派雖然算得上叫得響名字的門派,卻也不算多么厲害。哼,武林盟十令主之中都沒有位子的門派所訓(xùn)練出來的弟子,怕也不是多好吧。 林速天資聰穎,從小在武林盟眾人的夸贊聲中長大。表面看起來謙恭有禮,內(nèi)里卻是個桀驁不馴的人。 他挑眉一笑:“溫少俠,久仰了。” 溫綸沒說話,似乎有些緊張。 他從未真正踏入武林,此刻被師傅命令上臺和武林盟主的弟子打斗,著實(shí)令人緊張。 斗臺上的氣氛一觸即發(fā),卻誰也沒有先動手。 “嘖,那小子武功也不算太好,怎么就那么傲氣呢?”澄如撇撇嘴。 “師兄,要不你也上去?我們之前不都是只在寺里比么,也不知放在武林中算什么。你去試試,我再看看?”澄佟小聲笑道。 “你個小禿驢,夠狡猾的?。 背稳缫а赖闪怂谎?。 “行了,身為少林弟子,說話這般不知輕重!”澄匯皺著眉頭,“要是再多說,就別看了,都回去靜坐?!?/br> 澄如和澄佟對視一眼,立刻就不說話了。 澄念微微一笑,上前拍了拍沉默不語,臉色冷淡的澄赟:“怎么了,你看起來可沒半點(diǎn)高興模樣。” 澄赟沒說話。 澄念嘆了口氣,坐在他身邊。 “佛是要拜的,經(jīng)是要念的。但是呢,我們畢竟是俗人,斷不了雜念的?!?/br> 他似乎話中有話。 澄赟轉(zhuǎn)頭看向澄念。 “二師兄...你知道...” 澄念微笑不語。 澄赟抿了抿唇:“是師弟的錯,等回去,我會向主持請罰?!?/br> 澄念皺起眉頭看他一眼:“你錯什么了?” 澄赟一怔。 “...你喜歡上的女子,怎么樣?好不好看?頭上可會簪花?”澄念松軟了眉眼,輕笑問道。 澄赟一聽,耳朵瞬間就紅了。 澄念搖搖頭:“喜歡就是喜歡了,如一花一草一木。何必強(qiáng)加枷鎖于身?你還年輕,還可以還俗。你,還可以娶她?!?/br> 聽到最后一句話,澄赟臉紅如血。 “我,我不知道...可,少林寺對我有養(yǎng)育教化之恩...我曾......” “澄赟。少林寺的養(yǎng)育教化,非是讓你斷情絕念。我佛慈悲,怎會讓你年紀(jì)小小便輕易遁入空門?你不是個和尚,你只是剃了發(fā)而已?!背文钚χ玖似饋?。 澄赟聽見這幾句話,心里一直壓著的石頭似乎悄悄移開了。 澄念伸手拍了拍澄赟的肩:“世上最難逃,也最可怕的,莫過于后悔。” 澄赟抬起頭,看向澄念,正要說什么,卻渾身一怔,面露驚愕。 澄念轉(zhuǎn)過頭去,順著澄赟的目光看去,發(fā)現(xiàn)武林盟的屋檐上站著一位穿著紅色長裙,纏著紅紗金玲的女子。她長發(fā)飛舞,發(fā)髻上別著一根明珠步搖,正因風(fēng)發(fā)出泠泠聲響。 “上面的是誰?” “哎,看,那里站著個女子?!?/br> “嘖,怎么穿成這樣!像是西域那些不知羞恥的女人!” 有人如澄赟一般瞧見了那如鬼魅般忽然出現(xiàn)的紅衣女子,開始低頭議論起來。 斗臺上的兩位少俠也停住了,與眾人一般望去。 那邊看到這女子的林曉峰和齊穹更是臉色一僵,他們以及其他令主對視了幾眼。 那女子烏黑的長發(fā)與妖嬈的紅紗一齊飛揚(yáng)在空中,周身氣質(zhì)卻冷然肅殺,這般矛盾的嫵媚讓人膽顫。 “小女子聽聞杭陽武會,特地前來,送林盟主一份大禮!” 她聲音不復(fù)往常般輕柔嬌嫩,此刻微微帶著一絲喑啞,還有那股子飽滿的肅殺之氣。 林曉峰瞳孔微縮。 因為那女子身后慢慢出現(xiàn)了一個被鐵鏈綁住手腳,發(fā)絲凌亂的少女。女子天藍(lán)色的衣裙上還帶著些許沉珂的血跡,襯著那張憔悴慘白的臉,越發(fā)凄凄。 林速一怔:“...孟瑤meimei...” 見到以往在自己前面討好賣乖的嬌俏女子變成這般模樣,一向在李孟瑤前高高在上從容不迫的林速內(nèi)心滿是憤怒,握緊手中長劍,隨后起身飛向屋頂,長劍直指紅衣女子。 但面對這樣凌厲劍氣的女子連眉都不皺一下,她輕輕揮舞衣袖,便讓林速不由從半空中刷落在了地上。 竟然已至臻化!! 這女子怕不是哪兒剛出山的容顏不老的女妖婆么?! 而下面看見林速拔劍飛向紅衣女子的澄赟已然站直了身體,雙拳攥得緊緊的。 看見心里的女子的真實(shí)武功這般強(qiáng)大后,他不由得有些悵然。 她真的是靨兒嗎? 靨兒沒有這般冷然肅殺的氣息。 靨兒是碰見壞人、流氓之類的人的時候,立刻便跑到他身后嬌嬌的小姑娘。 靨兒...靨兒... 看見澄赟臉色發(fā)白,澄念皺起眉頭:“你不要告訴我這就是你的心上人。” 澄赟低著頭沒說話。 澄念眉頭深鎖:“若是普通良家女子倒也好,你可知道她是誰么?!你一開始便清楚么?!” 澄赟抬起頭,直視澄念:“靨兒心地善良,雖然平常過于嬌氣胡鬧,卻從來不傷天害理...師兄,靨兒是個好姑娘。” 見澄念臉色不佳。 澄赟堅定地又說了一句:“她在我心里...是個好姑娘?!?/br> 澄念抿了抿唇,氣惱地?fù)]了一下衣袖。 臺上被打下來的林速臉色青紅交加,似乎不敢置信一向傲視同輩的自己竟然這般輕易地被人一掌揮了下來?! 還是這樣一個青蔥少女?! “林速!回來!”林曉峰見義子再度執(zhí)起長劍,似乎還想再戰(zhàn),不由得心里一驚。 林速被林曉峰這一聲打斷,內(nèi)心縱然有諸多不忿,卻還是往后退了幾步,臉色鐵青地站在臺邊。 林曉峰與其他人慢慢走向臺上,直面那屋檐上的紅衣女子。 “姑娘特地前來我武林盟,難道也是想一展武功的嗎?!”林曉峰冷著臉色問道。 李孟瑤看見臺下的林曉峰,不由得雙眼微紅,喃喃道:“林叔叔......” 林曉峰與她父親是拜過把子的兄弟,所以對她格外的好。就像對待親生女兒一樣,寵著她,哄著她。 在此刻,看見如同父親一般的林曉峰,李孟瑤內(nèi)心抽痛。 她的親生父親已然逝去,她什么都沒有了。 靨兒見到林曉峰后,微微瞇了瞇眼:“林盟主...真是好久不見了...” 林曉峰斷然沒想到對方說出這樣一番話,他皺了皺眉頭:“...在下眼拙,不知姑娘...” 靨兒微微抬起頭:“林盟主并非眼拙,您的眼力可好了。不然當(dāng)初楓葉谷一役,怎會連一個魔教之人都未活下?” 林曉峰聽聞這話,臉色瞬間慘白。 周圍的人更是一下子變了臉色。 齊穹緊鎖眉頭:“姑娘慎言!魔教眾人乃是大逆不道、為非作歹之輩,楓葉谷中林盟主匡扶正義,肅清武林乃是善事!” 靨兒聽聞這話后,輕挑右眉:“哦?殺害一個懷著身孕的婦人,便是善事么?” 齊穹見這女子絲毫不留情面地揭露當(dāng)年之事,臉色愈發(fā)難看起來。 圍著斗臺而坐的各位武林人士聽見紅衣女子所言,無不大驚失色,竊竊私語。 “當(dāng)年!當(dāng)年楓葉谷之事,竟是真的?!” “前輩,什么事兒?!” “嘖,當(dāng)年林盟主帶著三千正道人士,在楓葉谷殺了足足兩千多的魔教之人。那血呀,紅得比楓葉都濃!” “哎,我可聽說當(dāng)年楓葉谷一役,是林盟主他們?yōu)榱藲⒑δЫ谭蛉?.....” “去,去,別瞎說!武林盟乃是正道石碑,林盟主更是正道魁首,怎會做出如此下作之事!” “可那女子說得振振有詞,倒也令人起疑!” 林曉峰耳邊滿滿都是這些人的私語,紛雜擾亂得很。 他心中一墜。 終于是來了...... 他抬頭看向靨兒:“姑娘只身前往我武林盟,可是想要為當(dāng)年之事復(fù)仇?你...是魔教中人吧!” 靨兒看著他,輕輕一笑:“林盟主別急,小女子并非是想要你武林盟丟人。我只是想來問林盟主一件事情,只要林盟主回答了我,我便立刻離去,絕不逗留。” 林曉峰松了松握緊的雙拳。 “...既然姑娘無心挑事,在下也不會糾纏...姑娘若有什么疑問,大可一說?!?/br> 靨兒伸出右手,扯了一把身邊跪在屋頂上的李孟瑤。 “林盟主應(yīng)該認(rèn)得這女子吧?!?/br> 林曉峰看著李孟瑤憔悴凄慘的模樣,不由心里微微一疼,握緊雙拳。遠(yuǎn)風(fēng)二弟...兄長愿你如今安好! “昨晚,我去拜訪了一下秋水莊莊主,李遠(yuǎn)風(fēng)大俠。本來,我是好意,只是想借武林十令一觀,卻沒想到李莊主如此心狠,就算舍了莊中弟子們的性命,也不愿意交出它......”靨兒慢慢說道,一邊說,還一邊拿出那枚小令。 其余令主無不為之駭然。 那著實(shí)是屬于秋水山莊的那一枚武林十令! 武林十令,是由武林盟現(xiàn)任十令主所掌管的令牌。每一位令主,只有一枚。一枚令牌,象征著武林正中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是不少門派、山莊之主的渴求之物。 林遠(yuǎn)峰閉上眼,似乎不愿意看著那枚青黑色的小令牌。 李遠(yuǎn)風(fēng)不喜熱鬧嘈雜,故在來到杭陽這幾日都是住在靠城外的小莊內(nèi)。卻沒想到,這樣的僻靜,倒便宜了這些心懷不軌之徒! 只憑借剛剛那女子風(fēng)輕云淡的一掌,林遠(yuǎn)峰便斷定,李遠(yuǎn)風(fēng)如今兇多吉少。 李孟瑤是李遠(yuǎn)風(fēng)的命?。∈窃趺礃拥牡夭?,才能舍去自己的性命呢?! “所以,我便綁了李小姐。但是李莊主太令我惱怒了,總讓我想起一些不好的事情來...故,我只好殺了他?!彼p飄飄地說著,似乎在說一件很小的事情。 卻讓在場眾人心里狠狠一抽。 被這女子的心狠手辣嚇得一抖。 “林盟主...你想要武林十令嗎?”靨兒看向下面憋著怒氣和殺意的林遠(yuǎn)峰,嘴角微勾。 林遠(yuǎn)峰一怔:“...自然。那是我武林盟至高象征之一,斷不可流失于江湖!” “很好...很好...林盟主,真是心懷正道得很呢!”靨兒似乎十分滿意林遠(yuǎn)峰對武林十令志在必奪的態(tài)度,笑得嫵媚,纖長白皙的手微微一揚(yáng)。 “那林盟主還愿意解救這位李小姐么?”靨兒歪頭看了眼李孟瑤。 林遠(yuǎn)峰沉吟道:“孟瑤乃是本人結(jié)拜兄弟之遺女,在下定然會救她!”李孟瑤聽見這話,眼眶中的淚珠驟然墜落。 “林盟主心腸可真好呀...”靨兒勾著身上長發(fā),輕笑道。 林遠(yuǎn)峰皺著眉頭。只覺著這女子問的這兩句話,并非這般簡單。 果然,那女子隨后堵上了李孟瑤的嘴,對著他們高聲道:“但自古以來,魚與熊掌不可兩得!林盟主,你是想要武林十令,還是想要李孟瑤?!二者只可取一!” 話音剛落,眾人便一片嘩然之色。 “...這女子好狠毒的心腸!”齊穹氣得臉色發(fā)青。 林遠(yuǎn)峰渾身一僵,只感覺周身如墜寒冰般的冷。 見林遠(yuǎn)峰這般樣子,女子眉眼更彎了,她素白纖長的手放在了李孟瑤的脖頸旁,豆蔻如血,十分奪目。 “林盟主,好好想!若你選了武林十令,我便作惡人,斷了李孟瑤的命!可若你選了李孟瑤,那這枚武林十令,我便帶回圣教!” 女子毫不顧忌,將自己圣教門徒的身份一下子挑明。 “膽大妄為!你真當(dāng)武林盟是你來去自如之地么?!”一位令主氣憤地指著靨兒。 靨兒也不惱,那只手輕輕地在李孟瑤脖頸邊滑動:“我勸你們還是別惹惱我,免得什么都得不到?!?/br> 那令主被靨兒這話一噎,狠狠地甩了甩衣袖背過身去。 縱然靨兒武功高超,但是若是他們幾位令主都動手,這女子定然慘死于斗臺之上。 林遠(yuǎn)峰看著李孟瑤滿是恐懼與祈求之色的眸子,心里狠狠一抽,腦海中竟然忽然閃現(xiàn)出那楓葉谷中,躺在地上,滿身血跡的清麗婦人。 求求你,救救我。 耳邊李孟瑤的聲音和那婦人昔年的聲音重合,讓林遠(yuǎn)峰胸內(nèi)不由得涌上一股子血?dú)狻?/br> “孟瑤......”他低低地,喑啞地開了口。 齊穹靠他最近,聽見這兩個字臉頰狠狠一抽,連忙抓住林遠(yuǎn)峰臂膀。 “盟主!你胡說些什么?!” 林遠(yuǎn)峰似乎被齊穹這聲低吼驟然驚醒,看向他,有些悵然和迷茫。 齊穹冷著臉色:“盟主,秋水山莊沒了李遠(yuǎn)風(fēng),便什么也不是了!你無需顧忌太多!武林十令絕不可落入圣教手中!否則,武林盟百年清名便會付之一炬!” “盟主,盟主......千萬三思!李孟瑤一人之死,便能保住武林十令呀!若你今日選了李孟瑤,日后我們便會拉上千百人的性命去奪回令牌!所以,李孟瑤乃是死有所值!” 齊穹說得冷硬,讓林遠(yuǎn)峰剎那間記憶回閃到了當(dāng)年楓葉谷中,拿著長劍,內(nèi)心充滿矛盾的自己。 婦人無辜,稚子無罪。 但,長劍終究染血。 現(xiàn)如今,少女幼嫩,亦是無辜也無罪。 仍然要血祭正道嗎?! 林遠(yuǎn)峰暗暗嘆了口氣,只覺著心被攥得緊緊的,痛苦萬分。 “那是...喚過我林伯父的孩子呀......” “但你不只是李孟瑤的伯父!”齊穹開口,狠狠地斬斷了林遠(yuǎn)峰的仁慈和善良。 從你坐上那個盟主之位的時候,你就一定會失去些什么。 自己做的選擇,終究是要自己負(fù)責(z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