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有幸_分節(jié)閱讀_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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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他不應聲,賀遠又湊到他耳邊道:“那你親我一下,親我一下我就放開?!?/br> “賀遠……”蘇傾奕頓了頓,本想嚴肅一點,可就是壓不住上.翹的嘴角,連帶話中口吻都變了味兒,撒嬌似的,“你怎么還耍流氓呢?” “這怎么是耍流氓?咱倆都好了?!辟R遠想都沒想就回了一句,全然不記得他當初是怎么評價唐士秋的。 蘇傾奕半低著頭,抬眼瞟了瞟他,下一刻飛快地湊到他唇角啄了一口,微紅著臉問:“行了么?” “嗯?!辟R遠嘴上應著,可手上非但未依言松開,反卻將人摟得更緊,只覺得整顆心仿佛灌了蜜似的,又甜又黏,幾乎要蹦跳不動。 ——他長到這么大,還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高興過。 第14章 第14章 常言道,人逢喜事精神爽。這天早上,賀遠剛進車間就被好幾個工友圍著打趣。 “誒,我說賀遠,你小子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喜事兒啊?” “什么喜事兒?”賀遠不明所以。 “這得問你自個兒啊,你的事兒怎么還問我們呢?”接茬兒的換了另外一個人。 說來車間里能稱得上跟賀遠相熟的,也就是眼前這幾個人了,都是前后腳進的廠,日子久了在一塊兒混熟了,彼此間時常耍個貧嘴逗個悶子。賀遠早也習慣了這幫人一天一個話茬,對剛才打趣自己的話壓根就沒往心里去,當下正抖落著干活兒用的手套準備戴上開工,頭都沒抬一下,只隨口回了句:“我還真不知道我有什么喜事兒?!?/br> “哎呦喂,別裝了,你瞅你這一臉的春光,別是偷著娶媳婦兒了吧?!?/br> “那敢情厲害了,”旁邊的人也開始跟著起哄架秧子,“誰家姑娘啊,帶出來給大伙兒瞅瞅?” 賀遠見他們幾個一唱一和的,這才剛有點反應過來,下意頓了手頭動作,抬手摸了把臉,心說不能吧,我表現(xiàn)得這么明顯?都掛臉上了?可瞧著眼前這幾位面上的神情,不信也信了,只好裝傻充愣地回了句:“可別扯了,我多咱娶媳婦兒了?你們這一大清早的都閑得慌吧,凈拿我找樂。” “誒我說賀遠,這話可就是你小心眼兒了啊?!币恢必堅谝贿厓簺]吱聲的孟曉坤突然開口接了一句。 這話說得賀遠莫名其妙:“這跟小心眼兒挨著么?” “怎么不挨著?”孟曉坤說著話起身走到賀遠跟前,攬著他的肩膀往自己身前帶了帶,言辭間滿滿一副好哥們兒的架勢,“你說咱大家伙兒誰跟誰啊,再說了,這大好年華整天窩在車間里盯著一堆不會說不會笑的玩意兒,多沒勁啊,你要有什么高興事兒就說出來啊,讓我們也跟著樂呵樂呵?!?/br> 要說平常賀遠跟孟曉坤的關(guān)系也還算湊合,不算對脾氣倒也談不上厭惡,頂多覺著這人跟誰都是一副不惜外自來熟的德行,有些不著調(diào)罷了??裳巯逻@番話卻不知怎地就讓他聽得心里頭一陣堵得慌。大概是因為這話里提到的高興事兒,對于賀遠來說始終暗含.著那個填滿了自己心口的人,而這個人,除了自己,誰也說不得。 不過不痛快歸不痛快,賀遠倒也無意較這個真兒,他不想在廠里生事兒,況且對方又不知道他那些心思,充其量是嘴賤慣了。他挑挑眉,沖孟曉坤勾了勾手指道:“想知道?過來點兒?!?/br> 孟曉坤這人向來一秒鐘仨主意,可這回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愣是毫無知覺,完全沒反應過來被耍了似的,直順著賀遠勾著的手指就把耳朵貼了過去。 “值得一笑的事兒……當然有,那就是……”賀遠話到嘴邊卻故意頓了頓,拿眼掃了一圈跟前兒正等著看笑話的其他幾個人,之后才慢悠悠地繼續(xù)道,“孟曉坤,上禮拜你接手你師父的那幾個活兒可全都不合格,都得返工,我剛過來的時候,你師父正滿處找你呢,你猜他這回能饒了你么?” 一聽這話,剛才還嬉皮笑臉的孟曉坤立馬傻了眼,他最近借口生病躲了自己師父好幾天,差點都以為這事兒掀篇兒過去了,結(jié)果賀遠這一提又讓他想起來了,頓時一個頭兩個大:“誒我說賀遠,你小子什么時候也學這么壞了,哪壺不開提哪壺。” 賀遠沒接話,倒是旁邊有人一臉的幸災樂禍道:“孟曉坤,這壺早晚都得開,你麻溜兒的,趕緊找你師父認錯領(lǐng)罰去?!?/br> “就是,自覺主動點兒,爭取寬大處理?!?/br> 孟曉坤這會兒是一丁點兒調(diào)侃別人的勁頭都沒了,滿臉的如臨大敵:“真要了命了,你們說我?guī)煾覆粫槲野蛇@回?” “難說,但愿你師父下手輕點兒?!辟R遠瞅著他這副愁眉苦臉的德行,頓覺解氣,心說叫你平時吊兒郎當,這回傻眼了吧,發(fā)愁也沒用,不真給你點教訓你是記不住。 周圍人也都跟著一通樂,非但沒人同情他,還個兒頂個兒一副難得看好戲的嘴臉。孟曉坤直恨得牙根兒癢,一邊嘴里哼著“行!你們就這樣,一點哥們兒義氣不講!”一邊賊眉鼠眼地四下打量,眨眼的工夫又不知道跑哪兒躲起來了。 賀遠盯著他瘦猴一樣的背影,心里止不住地搖頭,心道自己師父還真沒說錯,這小子就是個扶不起的阿斗,連小學都沒能混畢業(yè),他爹媽拖了一大圈人才把他塞進這國營大廠,總算是有組織接收他了,可他進廠這一年多除了到處瞎混真就沒干別的。賀遠有些想不明白他這是圖什么,要是不樂意干又何必每天裝模作樣跟這兒荒廢青春。琢磨了半天,最后只得出一個結(jié)論——說到底還是家里條件好,可選擇的機會多,退路也多。 要說一點不羨慕,恐怕是假話,只不過這份羨慕里,更多的其實還是對于無法自主選擇人生道路的那抹無奈罷了。可既是不得不選,也就沒必要抗爭到底,因為再怎么怨天尤人也只能是跟自個兒過不去。賀遠默嘆口氣,重新戴上手套開始了一天的工作。 蘇傾奕隨著廠技術(shù)處負責人往辦公室的方向走,路過車間大門口時,一眼就瞥見了那抹熟悉的身影。雖只是個背影,又穿著相同的工裝,但他還是一瞬間就認出了它的主人。 距離捅破窗戶紙的那一吻,已經(jīng)過去了好幾天,這中間因為賀遠廠里一直加班,兩人并未再見過面。可眼下正是一對新鮮人濃情蜜意、朝思暮想的時候,蘇傾奕已經(jīng)連續(xù)兩個晚上夢見賀遠了。他真的很想他,剛才無意中那一瞥,差點就脫口而出了對方的名字。 其實蘇傾奕今天到機械廠來,全屬意外——這原是他所在教研組負責人的工作,他只需協(xié)助整理前期的書面資料就可以。但由于那位教授已經(jīng)上了年紀,近幾年身體每況愈下,前些日子偏還犯了回心臟病,目前仍在修養(yǎng)中,系里其他老師又都不夠了解這個項目的具體情況,趕上這么個節(jié)骨眼兒,蘇傾奕才不得已被臨時推了上來。 當他又一次從車間門口經(jīng)過時,賀遠不知道正在跟誰說著話,側(cè)身立在工位前,微蹙著眉,神情像是在琢磨什么,不時點下頭。按說這個場景與往常上班時候并沒有什么不同,可蘇傾奕卻是第一次看見這樣的賀遠——嚴肅,正經(jīng),沒有半點孩子氣,好像一眨眼就長成了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腳下不由自主越走越慢,眼睛也不受控制地直盯著賀遠的方向,就在他即將從對方身側(cè)掠過去時,那個一直不曾分心往外看過一眼的人卻冷不丁瞟了眼大門口。這一瞟,似是只無意間掃了一眼,可下一秒?yún)s猛然定住了,轉(zhuǎn)瞬又飛快地朝門口看過來,仿佛是在確認自己剛才的一瞥不是幻覺。 蘇傾奕有些想笑,賀遠的這一連串反應全被他看進了眼里。礙著有旁人在,他沒有上前搭話,只略站定朝賀遠輕點了下頭,便含笑離去了。 余下賀遠傻愣愣地站在原地,半天沒緩過神來。剛才的那一瞬,他甚至都沒顧得上納悶蘇傾奕怎么會在這里,就被對方投向自己的視線狠狠撩.撥了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蘇傾奕朝他點頭時,眼神先是跟著向下掃了一圈,很快又隨著動作收了回來,可這收完再一抬眼卻是換了副神色——半瞇著,目光微向上挑,閃著某種呼之欲出的情愫——賀遠覺著這大概是只有戀人之間才能讀懂的眼神,滿含.著想念又熱情似火。 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會在如此短暫的一瞬間看出這么多內(nèi)容,或許就是因為當見不到人時,早已于不知不覺間在腦海中把對方的眉眼一遍遍描摹下來,印在了心尖。待真見到了,那人的一切便如同慢鏡頭一般,每一個眼神,每一個表情,都再不會錯過。 心神不定地熬過一個上午,中午吃飯時,賀遠終于還是忍不住問起了師父:“誒師父,今兒上午我又瞧見上回來廠里那蘇老師了,你不是說他不來了么?” 周松民正悶頭往嘴里扒拉著飯菜,聞言含糊著回了句:“這不是廠里先前一直說的那個項目么,準備研發(fā)個新設(shè)備……” “?。俊辟R遠沒反應過來。 “我說你小子是不是干活兒干傻了,人家蘇老師來肯定是來做技術(shù)顧問的啊?!?/br> 賀遠更糊涂了,干脆連筷子都撂下了:“我知道有顧問,那不是之前來過那個宋教授么,怎么換人了?” 周松民正好咽下嘴里的飯,端過茶缸壓了幾口水,等把那點吃的全順下去了才不緊不慢道:“是,這蘇老師是宋教授的助手,那老教授大概是這段兒身體跟不上趟兒了,讓他先過來幫忙?!?/br> 賀遠暗自抽了口氣,道:“蘇老師這么厲害呢?這么大的項目都管得了?” “管不了也得管啊,這不是現(xiàn)在沒人嘛,不過我瞧著他還挺有兩下子,反正這事兒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成的,不行再換人唄,誰行誰來?!?/br> 這之后一連兩天,賀遠都在廠里瞥見了蘇傾奕的身影。好幾次,他看見蘇傾奕行色匆匆地打車間門口路過,穿件黑色呢子大衣,腋下夾著一大卷圖紙,雙手插在口袋里,神情嚴肅,邊快步走著邊跟身旁的人側(cè)頭說著話。 賀遠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蘇傾奕,有那么一瞬,他甚至覺得這個人很陌生。直到再次收回心神,他才終于意識到了一些先前從未深入考慮過的東西——一些橫在他跟他之間的,可能永遠也消磨不掉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