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有幸_分節(jié)閱讀_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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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電影結(jié)束,兩人仍是誰都沒有說話,可手也并未分開。觀眾們紛紛開始起身離場,這二人才回過神把各自的手抽了回來。 去車站的路上,蘇傾奕一直默默低著頭走在前頭,不知想些什么。 賀遠跟在后頭,心里直犯嘀咕,他不明白剛才蘇老師既沒把手抽走卻也沒回應(yīng)究竟是個什么意思。忐忑了一路,直到蘇傾奕搭的電車駛離站臺,他依舊什么都沒敢說。 這晚之后連著一個多禮拜,賀遠都因為要在車間加班趕活,全然沒抽.出功夫去學(xué)校找蘇傾奕。 其實他早就琢磨過味來了,他忐忑個什么勁兒啊,手都摸完了,然后說自個兒沒弄明白對方的態(tài)度,所以黑白不提裝作沒這回事,這未免也太不厚道了。蘇老師心里指不定多難受,他沒有把手抽走,也沒給自己一嘴巴,這就是樂意的意思吧。 賀遠不禁恨恨心說自個兒就作吧,回頭蘇老師真不搭理自己了就消停了。 然而偏偏好事多磨,賀遠好不容易熬到的一個休息日,由于蘇傾奕有課題討論要去外校交流幾天,兩人終是沒見成。 ——賀遠滿心懊悔;蘇傾奕在心里跟自己說,就到這吧。 第11章 第11章 幾天后恰逢元旦,廠里貼榜公布了上一年的優(yōu)秀產(chǎn)業(yè)工人名單。賀遠連續(xù)第二年得到優(yōu)秀學(xué)徒工的獎狀。獎狀發(fā)下來沒兩天,他便有了人生中頭一回被表白的經(jīng)歷——廠區(qū)廣播站的一個姑娘托人給他遞了紙條,想約他出來聊聊。 賀遠心說我都不認識你,跟你有什么可聊的,不過后來為顧及對方顏面還是赴了約,結(jié)果事后被車間的人和唐士秋一通揶揄,說他不解風(fēng)情,人家姑娘都主動成這樣了,你還裝什么柳下惠。實際賀遠根本不是裝的,他確實對那姑娘沒這意思,況且他心里頭還存著一個人呢——一個不能說的人。 這段小插曲很快就被賀遠拋到了腦后,不過由此引發(fā)而來的焦躁情緒卻著實讓他難受得緊。他想著無論如何也要趕在春節(jié)前跟蘇老師見上一面。 可惜天不遂人愿,臨近春節(jié)前廠里沒完沒了地加班,賀遠全然勻不出空閑時間。當(dāng)他終于再次敲響蘇老師宿舍門時,老天爺偏偏又跟他開了個玩笑——蘇傾奕因為自己教授的課已經(jīng)結(jié)課,便提前返鄉(xiāng)過年了。 這下可真讓賀遠慌了。蘇老師會不會真的不愿意搭理自己了?他開學(xué)還回不回來?什么時候回來?一連串的問題迅速漲滿了賀遠的腦袋。他陡然發(fā)覺今年的春節(jié),恐怕會是自己長這么大以來度過的最沒滋沒味的一個年了。 可即便再沒滋味,這年也總得過。打從進了臘月,賀遠便幫家里忙活起了過年的各種瑣事。說來馮玉珍生活里也是大大咧咧一個人,時不常還想東忘西,可在有些個地方卻比誰都較真兒。比方說這過年的習(xí)俗,從臘八開始,祭灶、掃塵、燉rou、發(fā)面,到除夕貼春聯(lián),一樣不能少,一樣也不會錯。 以往賀遠總會念叨幾句,主要也是怕他媽累著,可馮玉珍卻認準了這老理兒就得守著,說只有這樣,一年才算得上是圓圓滿滿地過去。賀遠拗不過她,只好一邊嘮叨一邊順她的意幫著忙活。然而今年他卻破天荒地一句多余的話都沒勸,始終老老實實,讓干嘛就干嘛——誰叫他心里頭裝著事兒,只有當(dāng)手里有活干的時候才能不滿腦子瞎琢磨呢。 津城過年有守歲的習(xí)俗,年三十晚上,家家戶戶都點著燈不睡覺,等著午夜十二點一過,迎接新的一年。一時間胡同里盡是鞭炮聲跟孩子們的嬉鬧聲。賀遠也按著老理兒,在院門口點了一掛鞭炮,之后娘兒倆又煮了餃子,一頓年夜飯才算是正經(jīng)吃完了。 由于解放以前的各種天災(zāi)戰(zhàn)禍,現(xiàn)如今賀遠家里已是沒什么親戚,還能來往走動的更是沒有。年初一上午,馮玉珍打發(fā)他去街坊家拜過年就放了他自由。賀遠一時也沒什么事可做,干脆拎著早就預(yù)備好的年貨去了師父家。 周松民一家三口見賀遠過來拜年,甭提多高興了,尤其是周奶奶,一個勁兒拉著賀遠吃這吃那,末了還給包了壓歲錢。賀遠已經(jīng)很多年沒有收到過長輩給的壓歲錢了,一下子有些不知所措,后來干脆給奶奶磕了個頭,說了不少吉祥話,這才好意思收下,倒是把周奶奶樂得合不攏嘴。 “我瞧得出來,老太太稀罕你,你喊她這聲奶奶,心里頭指不定多美?!?/br> “那敢情好,叫奶奶又不吃虧,這不還有壓歲錢拿呢嘛?!?/br> 周奶奶睡午覺以后,師徒倆在外屋有一搭沒一搭地扯著閑白兒。賀遠雖說面上始終嘻嘻哈哈,可周松民天天上班跟他待在一塊兒,實際打他一進門就看出來了,這小子心里有事兒,只是剛才一直礙著旁邊有人沒方便提,這會兒靜下來才點了根煙,沖賀遠問道:“我說遠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兒心里頭不痛快?跟師父說說?” “……哪兒有啊師父,這大過年的都是高興的事兒,哪來兒的不痛快啊?!辟R遠心說真是低估了師父的眼力,本以為躲到這頭來省得讓他媽看出來,結(jié)果這兒還一個眼尖的。 “少跟我這兒裝,我見天兒瞅著你,還能瞧不出來你那臉色?” “真沒有,師父,我可能就是昨兒睡得太晚了?!?/br> “跟師父我還來這一套?”周松民瞥了徒弟一眼,“先前廣播站那閨女,廠里那么些人追她,她都看不上,結(jié)果讓你小子給拒絕了,你以為我看不出來?打那陣兒起,我瞅著你就不對勁兒,到底怎么回事兒?” “…………” 周松民見他不吱聲,又問:“那么俊的閨女你都看不上,是不是還惦記著上回跟我提的那姑娘?我瞅著你就是相思病?!?/br> 賀遠那點心思還真讓師父給說著了,一臉沮喪道:“師父,您可別跟別人提啊。” “我跟誰提?我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兒,是那姑娘不樂意還是人家里頭不樂意?” 賀遠支支吾吾,吭嘰了半天才擠出來一句:“……都不是……我還沒跟他說呢?!?/br> 周松民聞言先是一愣,空了兩秒才一臉哭笑不得道:“鬧了半天,合著人姑娘壓根兒都不知道有你這一號,那你跟這哭喪著臉干嘛?” “我這不是不好意思嘛?!辟R遠不知道該怎么跟師父解釋,只得含糊了一句。 “我說你小子可真是……你一大老爺們兒害什么臊啊,男大當(dāng)婚女大當(dāng)嫁,最不濟就是人姑娘沒看上你唄,再者說,你不提人家怎么知道,你得主動點兒,聽著沒?” 賀遠心道自個兒這點心思跟師父壓根說不清楚,索性狠點了幾下頭,表示聽進去了,趕緊止住了這個話茬。 兩人抽煙的抽煙,喝茶的喝茶,都沉默了下來。沒過一會兒,姜蕓進屋拿東西,拿完剛走到門口又轉(zhuǎn)了回來:“對了,我預(yù)備了年貨,你倆待會兒誰得空上小安那院兒送一趟去,我就不過去了,廚房還好些活兒沒干完呢?!?/br> 周松民應(yīng)了一聲:“行,你甭管了,忘不了?!?/br> 等姜蕓出了屋,賀遠腦筋一轉(zhuǎn),跟師父說:“師父,待會兒我去吧?上回他喊我去坐坐,我還沒去過呢,正好去串個門兒。” “行,”周松民了然地點點頭,“有些話不樂意跟我說,跟別人說說也好,別憋在心里頭?!?/br> 賀遠拎著東西走到安昀肅家門口時,發(fā)現(xiàn)院門虛掩著,想到自己上回的失禮,今次便沒敢貿(mào)然進去,只把大門稍稍推開了些,探頭朝院兒里問了一聲:“安哥?在家么?” “誰呀?”屋里頭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接著厚棉門簾被撩.開了,安昀肅面帶疑惑地朝外看了一眼,見是上回的小師傅站在院門口,趕緊伸手招呼道,“是賀遠啊,來,快進屋,外頭涼。” “我?guī)煾缸屵^來給送點兒東西,我正好來拜個年,安哥過年好?!辟R遠說話進了屋。 “過年好,周師傅太客氣了,回去替我謝謝他?!卑碴烂C接過賀遠遞過來的一大包東西,輕放到桌上,“你先坐著,我去沏茶?!?/br> “你甭麻煩了?!?/br> “不礙事兒,上回我說過,你再來的時候定會好好招待你,稍等,很快就好?!?/br> 安昀肅說話便出了屋,不一會兒拎了壺水進來放到爐子上,又動作麻利地找出茶壺茶碗拿出去洗干凈端了回來,添上茶葉,等水燒開的工夫,正好剝了個橘子遞給賀遠,自己則將橘子皮展平擺到爐子上頭烤。 賀遠接過橘子吃了幾瓣,隱隱嗅到一股若有若無的清香,這才反應(yīng)過來:“我說剛才一進屋就聞見一股香味兒呢?!?/br> 安昀肅點點頭,起身將燒開的水沖進茶壺:“我習(xí)慣這樣了,不難聞吧?” 賀遠連忙搖搖頭:“不難聞,聞著還挺舒服。” “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