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山湊過去看了一眼：“喲，愛心早餐啊這是?！?/br>
    沈晝直接扔到他桌子上，枕著胳膊說了一句：“送你了?！?/br>
    “使不得啊，小伙子。你女朋友送你的?！逼钌剿豪痖_，看了一眼，透明盒飯里整整齊齊碼著火腿腸，雞蛋卷，還有培根?？粗貏e誘人，就是有點膩。

    “她不是我女朋友?！鄙驎冋f，“你幫朕試試毒?！?/br>
    “早上吃一肚子大油，不難受嗎。”祁山嫌棄的合上了蓋子，往抽屜里一扔，沒再管它。

    “正好貼秋膘?！鄙驎兤沉怂麄?cè)臉一眼，今天祁山戴了頂黑色鴨舌帽，帽沿兒壓得很低，只能看見挺拔的鼻梁，以及輪廓分明的尖下巴。

    沈晝沒由來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天天用泡沫剃須膏刮胡子，他的下巴還挺光潔。

    “山哥你跟我說實話，你下巴是不是削過？”

    “哥這十級美顏是天然的?！逼钌脚み^頭把臉轉(zhuǎn)到他面前說，“來來來，你檢驗一下?！?/br>
    沈晝勾唇笑了笑，在他伸手捏了捏他的下巴，然后就皺著眉，用嚴謹?shù)谋砬榭粗f：“硅膠填充物的手感，這花了幾萬？”

    “我代表全醫(yī)學界譴責你?！逼钌狡乘谎?，然后背過了身去。

    “yoooooooo，這干嘛呢?！鼻f凜不知道什么時候來了他們班，站在沈晝后面拍了拍他的背說，“我是不是錯過了一場大戲，什么捏捏下巴咬你嘴……”

    “滾你大爺。”沈晝站起來踹了他一腳，“這位二十九班的差生，請你離開我們高貴的班級?！?/br>
    莊凜一邊后退一邊躲：“哥，別啊，我就開個玩笑?！?/br>
    “你不配跟我開玩笑，我們之間有階級差異?！鄙驎冋f完又卷起語文書，捅了他兩下。

    “行行行，您是學霸是優(yōu)等生是大佬，我是學渣是流氓是貧農(nóng)?！鼻f凜看了一眼祁山說，“今兒下午你倆就要跟人去搞那什么障礙賽了？”

    “沒錯兒?！鄙驎冏卦鶅簡査澳銇砀陕?。有事？”

    “我今天下午有事兒去看不了你比賽了。”莊凜恢復了正經(jīng)，“我爺爺突然出事兒了，在ICU，我這就得走?！?/br>
    “爺爺怎么回事兒？”沈晝皺著眉頭，心里猛地一跳。

    他小時候經(jīng)常跑莊凜爺爺家玩兒，老人家特慈善，很疼他。

    “腦溢血?！鼻f凜咽了口水說，“我吧，就是不太放心你，下午悠著點，別沖動。”

    “行，我心里有數(shù)?！鄙驎兣牧伺乃募绨蛘f，“那你也別太著急?！?/br>
    “不著急?！鼻f凜笑笑，“我急也不頂用。”

    他倆說話時祁山就一直背著身在玩手機，莊凜看見后，跟他搭了句話。

    “哎，山哥，聽說你要跟我晝哥一起組個車隊？”

    祁山掀了掀帽沿兒說：“對?！?/br>
    “那得帶上我?！鼻f凜一屁股坐在了沈晝大腿上說，“我倆捆綁銷售?！?/br>
    “一邊兒去?！鄙驎円话淹崎_他，“趕緊該干嘛干嘛去吧，馬上又上課了，我還得背課文呢?！?/br>
    “喲，您還背課文呢?！鼻f凜一臉震驚，“那您趕緊背。明天報紙頭條得這樣寫‘震驚！沈晝同學竟然背會《出師表》，他真的好棒棒哦’?！?/br>
    “玩兒蛋去吧你?！鄙驎冋酒饋韽街卑阉瞥隽碎T外，順帶著關(guān)上了門，從門縫里露出頭，沖著他背影敬了個禮，“再見！”

    回來看見祁山擱那兒笑著說：“你這朋友挺有意思，跟二人轉(zhuǎn)演員似的?！?/br>
    “從小就皮。”沈晝撐著下巴說，“話說你怎么天天獨來獨往的，沒見你有什么朋友啊?！?/br>
    “有一個。”祁山說，“大狗?！?/br>
    “哦——”說起他沈晝還有點兒印象，“阿富汗大型獵犬。”

    祁山突然沒了言語，想起以前他也曾經(jīng)以為自己有很多朋友，兄弟遍地。

    “有他一人就夠了?！逼钌揭性诤笞郎险f，“打街頭籃球的時候，我被人擠兌得鼻青臉腫。我那幫子朋友就站在旁邊圍觀，用那樣的目光看向我。從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壓根不需要其他狗屁朋友了?！?/br>
    就只有那個被他叫大狗也不生氣的男孩兒，肯陪他一起挨揍。

    有這一個朋友，就已經(jīng)夠了。

    沈晝看不清祁山的表情，只能看見他的后腦勺上，短短一茬頭發(fā)從鴨舌帽的扣子鉆出來，倔強宛如稻草。

    沈晝把手搭在他肩膀上，輕輕拍了拍：“或許，我能成為第二個。”

    祁山偏過臉，定定看了他一眼，轉(zhuǎn)過頭沒有說話。

    上課時，語文老師果然抽了沈晝背書，而且還是第一個。

    沈晝吊兒郎當?shù)恼驹谧簧?，跟祁山商量好讓他把書攤開，方便他偷瞄。

    全班同學都往后面看，沈晝掃了一眼開頭第一句，然后就卡殼了，于是繼續(xù)斜著眼偷瞄。

    一眼又一眼，跟看不過癮似的。

    他的聲音很好聽，變聲期過后就一直有點兒沉，是那種低低的煙沙嗓。淮與哥說過他這嗓子，就是為唱搖滾而生的。

    他磕磕巴巴的把一篇文給念完了。

    語文老師一副一言難盡的表情，嘆口氣看了他一眼，擺擺手說：“行吧行吧，難為死你了?！?/br>
    全班同學哄堂大笑。

    沈晝沒所謂的坐下，趴下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