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是男兒郎【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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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們今兒在等大魚, 小子且細(xì)心?!眽褲h拍了拍憐雨,見他身板日漸堅實,心中欣賞。 “是,大哥, 今天是哪條大魚???”半年不到,憐雨個頭又高了不少,若是他再穿女裝,估計不會被人認(rèn)成是小娘子了。 “是一條告老還鄉(xiāng)的老閹狗?!?/br> 憐雨天天在外面風(fēng)餐露宿, 和一群大老爺們擠帳篷,終究和戲樓不同,快速糙了起來。 沒有出京之前,憐雨學(xué)的是蘭花指, 戲詞, 咬字, 講究一個溫柔婉轉(zhuǎn),纏綿悱惻。 出京之后, 憐雨先跟著姜蘿學(xué)了些奇奇怪怪的小技巧, 在隱藏行跡中頗有作用。 又為生活所迫, 學(xué)了一身軍漢做派。 那種軟嫩的少女感消失得無影無蹤。 任誰看見他也不會想到當(dāng)初那個漂亮嬌俏又乖巧的小丫鬟。 姜蘿回了住處后,發(fā)現(xiàn)這里已經(jīng)積了層薄灰。 先是差人送信, 后來又差人送月餅瓜果。 如今,月餅原封不動放在門洞里頭, 人卻不見了。 而且離開了不短的時間。 桌上有信, 一□□爬字。 “師兄, 我去投軍了,勿念,等我回來?!?/br> ???? 你去哪兒投軍了!倒是留個地點?。。?! 姜帥哥并不吱聲,這種狀況下,只要沒有出事它就不需要幫忙。 姜蘿感覺自己肩上的擔(dān)子猛然沉重了許多。 本來今天高高興興,你為什么要寫這種信:( 如今割據(jù)的官員很多。 把自己的領(lǐng)地一劃,養(yǎng)著些許兵將,明面上是天子治下,私底下已經(jīng)充做了自己的老巢。 一到上供的時候就哭窮,偏偏今上是個仁厚人,哭得慘,他就不計較了。 這么干的官員越來越多…… 天知道,憐雨投的軍,是哪一位麾下。 姜蘿只能扮作鈴醫(yī),四處穿梭,尋找那個一臉絡(luò)腮胡子的大漢。 聽說黃衣小娘子是跟他走了。 還有人記得那小娘子是個少年……形勢越來越亂,百姓都自顧不暇,雖然記得,卻沒人留意他終究去了何處。 姜蘿只能沿途詢問,看那個大漢朝哪邊走了。 然而她教給憐雨的技巧,憐雨盡數(shù)傳給了大漢,軍中人都學(xué)會了隱匿行跡。 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憂愁都環(huán)繞著姜蘿。 有的村莊中也有人見過大漢他們趕路,具體去了哪個方向卻不知道。 王爺? 天下王爺不止一個,北方自稱王爺?shù)娜艘膊簧佟?/br> 老青蛙找小蝌蚪,睜眼瞎。 姜蘿覺得自己頭頂都要愁禿了。 要不是姜帥哥說現(xiàn)在憐雨狀態(tài)不錯,姜蘿說不定已經(jīng)禿了。 姜蘿送過一枚平安符,希望憐雨能時刻帶在身上。 那些會飛的符篆,在這種世界都用不出來。 能用的符篆也不如其他世界效果好。 規(guī)則所限。 在這個世界,最多能飛檐走壁,成為武林高手,妖魔鬼怪是沒有的。 要是憐雨真作了大死,姜蘿一個人也抗擊不了千軍萬馬。 從南方找到北方,再從北方找到南方,都說沒看見畫像上的人,也沒聽說過什么憐雨。 天地之大,憐雨如泥牛入海,讓姜蘿無跡可尋。 這時候,一輛馬車過來了,周圍護著十幾個騎馬的健壯漢子。 “絆馬索?!?/br> 大漢悄聲在憐雨耳邊囑咐了一句。 憐雨也不負(fù)所望,無聲無息拉起了早就準(zhǔn)備好的絆馬索。 譚富貴正癱在馬車上,整個人消瘦了不少。 精氣神還是不錯的。 侄兒天天尋花問柳也沒留下一男半女,說不定是不行。 回了老家挑一個孩子過繼在名下,死了也有個摔盆打幡的人。 這么想著,就多了些希望。 宮里有宮里的好處,宮外有宮外的好處。 至于那常青……譚富貴想做點什么也有心無力,聽?wèi)虻娜巳叹帕鞫加校B戲班子里新進門的掃地老頭兒,都是曾經(jīng)在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大人物。 人家好這一口兒,獨獨愛聽常青唱戲。 譚富貴心中暗恨不已,卻沒有絲毫辦法。 至于憐云,已經(jīng)出了京,死侍連個屁都沒追到。 八月十五后,寶樂堂重新開張,堂主變成了常青,今上御賜了牌匾。 許多人稱常青為戲俠,仗義疏財,為人磊落。 至于憐云,則是戲仙……此曲只應(yīng)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 若姜蘿繼續(xù)留在京城,天天唱,可能就是戲妃之類的稱呼了,只唱這么一回,就此隱姓埋名,因此得了個仙氣的外號。 留在眾人心中的映像越來越朦朧,仙氣十足,完美無比。 譚富貴好不容易才處理完京中的產(chǎn)業(yè),帶著這些年暗自養(yǎng)的死侍,挑偏僻的地方趕路,避開那些起了爭端的戰(zhàn)場。 希望能早些回老家,再上下打點一番,安逸養(yǎng)老不是問題。 樹高林深,雖有一條路能通行,卻始終給人一種不太舒服的預(yù)感。 “快些趕路?!?/br> 譚富貴忍不住催了催。 “是?!?/br> 趕車的人抽了馬,速度頃刻間快了起來。 同行的護衛(wèi)也策馬,護在馬車周圍。 “再快點兒!” 譚富貴話音未落—— 最前面的那匹馬就被絆倒在地。 正打算斥責(zé),林間猛然現(xiàn)出了許多張弓搭箭的兵卒。 “突圍!” 譚富貴的親衛(wèi)們護著馬車朝邊界沖,最前方猛然出現(xiàn)了一個少年,對著馬車射了一箭。 那箭倏然穿透了馬車前面的帷蔓,譚富貴一縮頭,箭鋒險險從他頭皮擦過,把他的帽子釘在了車壁上。 “好!” 那少年身后又出來一個大漢,贊了一聲,再度張弓—— “護駕護駕!” 譚太監(jiān)褲子濡濕了一片,尖聲大叫。 “你一個死太監(jiān)喊什么護駕!”那少年嗤笑一聲,眉眼張揚,顧盼神飛。 “你…你……”譚太監(jiān)沒能把那只箭扯出來,又急著逃命,親衛(wèi)一削,把他頭頂上那一片兒頭發(fā)削掉了,攬著譚太監(jiān)往外跑。 “大禿瓢?!?/br> 譚富貴又聽到那少年在笑。 “殺!” 壯漢一聲令下,潛伏在林間的兵士持槍而出。 憐雨跟在大漢身邊,把弓背在背后,手中紅纓槍飲了不少血,黏住了那團紅纓,不經(jīng)意掃過一眼,頓時就覺得手中槍沉重起來了。 他雖和譚富貴有仇,和這些死侍卻沒有。 只一照面,就確立彼此是你死我活的關(guān)系。 手下動作不停,很快中間就只剩一個嚇得失禁、散發(fā)著惡臭的譚太監(jiān)。 大漢在他的驚恐求饒聲中,利落地結(jié)果了譚太監(jiān)。 這太監(jiān)賊jian滑,若是不死,容易為人所用,挑起事端來。 好不容易才逮到這么條大魚,當(dāng)然要先敲死,免得又被他翻了盤。 憐雨丟了槍,扶住一棵樹,終于按捺不住,開始嘔吐。 那種鐵器刺穿身體的入rou感…… 清晰地提醒他,那是活人。 “你這樣殺一回人吐一場可不行啊……” 壯漢拍了拍憐雨的肩膀。 “若我能看著天下安定下來,吐個百十回又何妨……” 若是原先是為了功名利祿,如今…憐雨就是為了安穩(wěn)。 殺人也不是很好的事。 如果每個人都能好好活著,沒有戰(zhàn)亂,沒有貪官,窮人不賣兒賣女,富人不養(yǎng)妓養(yǎng)娼…… 想到這里,憐雨又吐了。 “聽說最近來了個極有名的鈴醫(yī),若是遇著他,說不定能治好你這個嘔吐的毛病?!?/br> “那也不錯?!睉z雨漱了口,苦笑著,接過身邊人遞上來的手帕。 嗯?手帕!軍營的人怎么會帶手帕? “你這個孽子!” 姜蘿把憐雨擦過的手帕往地上一丟,抽了掛幡的桿子,對著憐雨的屁股就是一下。 “師兄啊啊啊啊?。 睉z雨結(jié)結(jié)實實挨了一棍子。 本來打算伸出援手的壯漢也停了手。 一家人團圓,他一個外人就不插手了。 溜了溜了:) “我怎么和你說的!” 姜蘿看見黑了一大圈,臉上多了條傷疤的憐雨,棍子快出殘影來。 痛心疾首! 怎么想不開去參軍! 還踏馬是個叛軍! 多好的孩子年紀(jì)輕輕就傻了! “讓你等著,你怎么答應(yīng)的!” 姜蘿提著棍子,冷漠地跟在上竄下跳的憐雨后面,不時來上一棍。 “師兄啊啊啊啊!我再也不敢了!” 憐雨捂著屁股,覺得心里發(fā)毛。 這種發(fā)狂的師兄,從來沒看見過。 打人好用勁,真雞兒痛! 姜蘿對準(zhǔn)憐雨的屁股就是一下。 本來就是隨手從路邊上削的細(xì)竹子,打起人來分外順手。 “輕一點啊啊啊?。∥业钠ü?!” 那種竹竿兒擊rou的聲音,分外清晰,聽著都覺得rou痛。 輕功練出些火候來的憐雨一路逃竄,直愣愣沖上一棵樹,坐在樹叉子上,屁股痛得直抽,露出一個可憐巴巴的笑。 “師兄你消消氣,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你下來?!?/br> 姜蘿把棍子插在地上。 “等你氣消了,我再下來。” 憐雨慫慫地看著姜蘿。 不少人遠遠地在熱鬧。 剛開始的時候,憐雨長得瘦瘦小小,打散分進兵營,難免有人動了欺負(fù)的念頭。 比如想讓他給自己洗衣服洗襪子什么的…… 然而憐雨功夫不差,性子越發(fā)張揚,別人欺負(fù)到頭上來,從來沒退縮過,一來二去就成了軍營里有名的刺頭。 運氣好得了上官賞識,依然有人心中不忿。 總覺得被一個新來的毛頭小子壓在頭上,很不爽。 今日看著雖然幸災(zāi)樂禍,卻也有些羨慕。 他們家里的人,不會這么找上來。 正在感傷著,就看見那后來的青衣男子三兩下上了樹,姿勢優(yōu)雅自然,如閑庭信步,一把拎住了憐雨。 怕不是要被打腫…… 慘不忍視,耳不忍聞。 然而姜蘿沒動手了。 “一時沒忍住。” 見憐雨依然慫著,姜蘿淡淡解釋了一句。 憐雨悄悄看了一眼姜蘿平靜的臉,反而慌了起來。 打也好,罵也好,總比不說話好。 “師兄你別憋著,你要是生氣就使勁抽我。” “我是生氣,這不是抽你能解決的?!?/br> “你還小,你自己的一輩子,未來都要靠你自個兒經(jīng)營。你選了一條相對困難的路,如果你不是一時腦子發(fā)熱,我也支持?!?/br> “我只是氣你,不等我回來就跟著別人走,你到底有沒有把你這條命放在心上?” 憐雨見師兄眼眶有些發(fā)紅,心中酸澀,撲通跪下來。 “放在心上了。” “師兄我錯了?!?/br> “我只是希望你惜命一些?!?/br> 姜蘿說著,心里也有些難過。 憐雨還好好的,憐云卻已經(jīng)轉(zhuǎn)世去了。 “我這輩子沒什么想要的,只想看見你好好活著?!?/br> “不求你建功立業(yè),也不求你兒孫滿堂,只希望你沒有因一時熱血折了性命,等垂垂老矣、回首往事的時候覺得沒虛度一生?!?/br> “師兄,等四海升平,我就跟你回去。” 憐雨眼眶通紅,打算磕三個頭。 “我又沒打算回去?!?/br> 姜蘿決定跟著憐雨,死死盯著,絕對不能讓他缺胳膊少腿。 呂布那一身武藝,都逃不了慘淡下場,憐雨這初出茅廬的少年郎,還能一蹴而就不成? 磕完第二個頭的憐雨猛然抬頭。 姜蘿蹲下來順手把他的頭按下去,再磕了一個,補滿三個。 “頭就不要輕易磕了,等你日后娶親,拜高堂,再磕也不遲?!?/br> 是啊,你都按著我磕完了,再說也遲了。 憐雨呆呆的看著姜蘿,仿佛失去了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