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光【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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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蘿并不是云國國君的血脈。 這是所有人都熟知于心的事,如果楚王沒有死,她應(yīng)該在楚國像一個正常公主一樣無憂無慮長大,而不是在云王宮中竭力生存,特別是在姬國公主病逝之后。 姜蘿的地位一落千丈。 即使才十三歲,她也顯出了驚人的美麗。 連云國國君的視線都常常在她臉上流連。 那是一種天人之美,像傾城無暇的蝶翼一點點撐開稚嫩的繭,顯露出令人屏息的美貌。 姬國公主本就有傾城之美,死去的楚王體弱多病卻也是少見的雋秀無雙之人。 姜蘿綜合了二者的優(yōu)點,又有仙訣加成,在諸多公主中,她穿著樸素,舉止低調(diào),卻把周圍的人襯得暗淡無光。 云國國君也許打著讓姜蘿陷入絕境再去救她的主意,攻心為上,再讓她成為一個稱心合意的棋子。 然后姜蘿便在“絕境”一開始淋了場雨后病逝了。 一則是云王宮已經(jīng)不適合生存,二則是身體已經(jīng)容納不下姜神宮的宮靈積蓄幾千年的靈力。 仙訣那一點強身健體的效果在短時間內(nèi)跟不上姜神宮靈魄爆裂的速度,普通人的身體根本承受不住這樣龐大的靈力。 云國國君大發(fā)雷霆,處罰了他曾經(jīng)授意虐待姜蘿的宮人,全送去給姜蘿陪葬了。 有種難言的懊悔。 姬國公主和楚王都是有名的體弱之人,為什么先前忘卻了這一點呢…… 或許是姜蘿展現(xiàn)出來的意志太過堅定穩(wěn)重,精神上的絕境并不能打垮她…… 不管怎么樣,姜蘿的死,是非常值得惋惜的一件事情。 特別是云國皇宮里一副畫像被流傳出去之后,早逝的姜公主名聲大振。 溯光如今已經(jīng)是景王了。 他十三歲時,景襄就已經(jīng)病逝,溯光被立為新王。 只不過景國朝臣以他過于年幼為理由,分?jǐn)埩舜髾?quán),諸多國事,溯光連插手的權(quán)力都沒有。 不知道周圍是誰的人,努力把他朝貪逸享樂好美色方向發(fā)展。 溯光也不負眾望,變成了一個驕縱愚鈍空有莽力的人,暗地里默默積蓄力量。 最近很是得寵的一個宦官如獲珍寶般送來一幅畫。 溯光一揭開便失神了片刻。 “這是誰?” 宦官見溯光果然被美色所攝,內(nèi)心得意,面上卻誠惶誠恐道,“這是云王宮中早逝的姜公主?!?/br> 畫軸砸在地上發(fā)出輕響。 “早逝?” 溯光有些愣神。 那一個晚上,雙手緊握的溫度,又清晰起來。 “傳言說是云王覬覦姜公主的美色,姜公主憂愁善感,病逝了。” “……哦。” “王上,自古紅顏多薄命,王上若是喜歡,奴婢翻破天也要給您找出一個姜公主這樣的美人……” “你出去吧?!?/br> 宦官帶上門。 溯光久久佇立。 看著散落在地上鋪陳開的畫面,心里空落落的,以往的一點溫度漸漸流失殆盡。 她認識那么厲害的俠客,怎么會死呢…… 就算云國國君真的如傳言一樣心懷不軌… 是了,她只是一個小姑娘,有太多意外可能發(fā)生。 世事向來無常。 溯光卷起畫軸,從下面開始卷,手指停留在眼睛這里。 不知道是哪位畫師,連她的眼睛都畫得生動傳神,微微帶著一些笑意,像是在述說什么,又像是無心之笑,牽動著人的情思。 溯光終于明白,為什么侍者為他準(zhǔn)備侍寢宮人時他有種如鯁在喉的感覺,不得不裝出色鬼投胎的樣子。 他已經(jīng)十七了。 可是阿蘿永遠也沒有十七歲了。 他閉上眼睛,眼淚還是忍不住慢慢溢出來。 “阿蘿……” 溯光一如既往的享樂,聽學(xué)者授課時也是一副愚笨木訥的樣子。 沒有人發(fā)現(xiàn),他的雙眼更加黑沉,像無底的湖泊,以前的那一點亮光,終究熄滅了。 溯光的書房里無聲無息出現(xiàn)了一名劍客。 “姜公主托我轉(zhuǎn)交予你。” 那是一枚竹哨,已經(jīng)因為年歲過老而通體泛黃,或許是主人貼身佩戴的緣故,摸上去有種細膩的潤澤感。 “如今竹哨還可以吹響最后一次,或許我能再救你一次,也有可能你沒等到我趕來?!?/br> “阿蘿可好?”溯光有些小心翼翼。 “長眠地底,尚好?!?/br> 那最后升起的希冀也消散干凈了。 “敢問大俠名姓?” “燕國臨淵?!?/br> 溯光在空無一人的書房里摸著那一枚竹哨,最后和姜蘿一樣,也戴在脖子上,藏進衣服里。 五年似乎并沒有改變什么。 國君臨朝的大禮一年拖后一年。 男子二十成年,溯光已經(jīng)二十二了。 朝臣應(yīng)該在兩年前就把收攬的政權(quán)上交給已經(jīng)成年的國君。 這一次溯光終于露出了獠牙,狠狠敲響了那些沉溺在權(quán)勢中的朝臣們的美夢。 他鋪下的網(wǎng)已經(jīng)成長成龐然大物,即使那些人再不愿意,他也成功舉行了國君加冕儀式,開始正式臨朝。 即使看著大典之下參拜的無數(shù)人,心中依然空洞。 這些還不夠。 還會有人動搖他的地位,搶奪他的權(quán)力,影響他的生死。 那些苛待過他的人,他會從他們身上把被奪走的東西一點點討回來。 姜蘿在漫游諸國,脫離了軀體的束縛,她行走在人群中,自他們身體中穿梭而過,也不會有人察覺。 她開始查那些關(guān)于神仙、異獸、祥瑞的傳說,希望能找到一些關(guān)于長生不老的線索。 然而她去過的那些地方,名過其實,沒能找到一些有價值的東西。 后來姜蘿去了當(dāng)世那些學(xué)派的駐地,查閱對方的武學(xué)心法,不管是墨家法家還是道家,都有呼吸的口訣,甚至還有高深的武學(xué),劍技。即使沒有得到真正直指長生不老的武學(xué),大量閱讀這些思想精髓,姜蘿的進步也非常大。 聽說溯光作為國君加冕,已經(jīng)臨朝了。 不知近況如何。 溯光這幾年過得并不好。 景襄死后,云姬過得很不錯。 溯光知道她與朝臣韋霄通jian,默默縱容了。 韋霄為人精明,知道怎樣討好她,云姬安分一點,他的生活也清靜一些。 就算云姬要求他給新歡姬鄔封侯,他也答應(yīng)了,唯一的條件就是不要混淆景國的血脈。 加冕儀式前,他的御璽被人動過。 能進來的人,只有景國的王太后云姬了。 長信侯姬鄔用景王御璽和太后璽發(fā)動叛亂,被溯光早早埋伏的軍隊打垮后獨自逃生,丟下了云姬和云姬為姬鄔生的兩個孩子。 一向驕傲的云姬即使被人拋棄了還苦苦哀求著溯光,求他放過姬鄔,求他原諒自己,求他待兩個孩子好,看在血脈相連的份上…… 云姬也會有這樣脆弱的時候。 溯光只覺得可笑,她放蕩驕奢,可曾想過有多少次輕而易舉毀了他的努力,可曾想過將王位傳給他的景襄。 那些在云國寄居的歲月,即使她的脾氣再不好,無才無德,景襄也沒有動搖她的地位。 為什么要背棄景國? 因為她是云國人嗎?因為他們父子一次又一次的放縱嗎? 云姬護著那兩個孩子,他們的哭聲尖銳刺耳,稍微大的那個還用怨毒的眼神看著溯光。 “要不是我生下了你,你能做景王嗎?”云姬見溯光絲毫不為她的哀求打動,氣怒道。 她永遠都是這個樣子,仿佛溯光虧欠了她什么。 “你也只是生下了我而已?!?/br> 溯光漠然看著云姬,覺得以前對她的優(yōu)待就像一個笑話。 “都是你逼長信侯謀反的!要不是你一步步逼著他,他怎么會謀反?” “是又如何?偷走御璽的時候你怎么不想?如今他已經(jīng)是個庶人,是景國的罪人,叛徒,車裂與凌遲,你覺得哪個好?”溯光森冷的聲音在宮中回響。 云姬看著他的樣子,只覺得陌生又厭惡。 景國的血脈都是如此,骨子里只有權(quán)勢,一點溫情都沒有。不管是景襄,還是溯光,令她厭惡透頂。 這個廢物一樣的兒子,竟然潛伏了這么多年。 像一條冰冷的毒蛇。 “你不能這樣做,以后我再也不會干涉景國的政事了,求求你放了姬鄔……” “呵呵。”溯光笑了一下,仿佛在看一個不懂事的孩子。 他轉(zhuǎn)身欲離去,云姬抱著的兩個孩子其中一個撲上來抱著他的腿,一口咬下去。 “砰——” 溯光一腳把他踹開,正好碰上一個青銅大鼎。 鮮血涓涓而下。 那個孩子在云姬的哭喊和咒罵中很快沒了氣息。 溯光漠然看著這一幕。 只有姬鄔的兩個孩子才是云姬的親生子,他對云姬來說,不亞于毒蛇猛禽。 “你怎么不去死?你怎么不去死?”云姬一遍又一遍的咒罵著,眼里的怨毒幾乎實質(zhì)化。 溯光把那個哭鬧不停的小孩子舉起來,掐著他軟嫩細小的脖子,看著他怨毒的眼睛。 云姬如同也被掐住了一樣,啞然失聲,看著高高俯視她的溯光,被掐得青紫的小兒子。 “求求你,求求你,放過他,他還小,他什么都不懂,他是你的弟弟……”云姬不斷跪在地上磕頭,希望能打動溯光。 “通jian孽種,不配茍活于世。” 溯光又一使力,脖頸斷裂的輕響在云姬腦海中炸響。 “你這個魔鬼!你這個沒有感情的怪物!你為什么不去死!” 她拔下了頭上的簪子撲過來,想同歸于盡,溯光一腳把她踹開,看她倒在地上,終究勾唇露出了一個淺淡的笑。 “我怎么會死?你死了我都不會死?!?/br> “你這個畜牲,他們和你一樣,你們血脈相連,他們都是孩子,為什么不放過我們……” 云姬已經(jīng)神智恍惚,控訴地看著溯光。 “就算是我與景襄的孩子,威脅到了你的地位,你也會毫不留情吧……”云姬冷笑著,表情比哭還可怖。 “真有的話,我會把他教得很好?!彼莨廪D(zhuǎn)身出去,讓人把宮門關(guān)上。 以后云姬永遠都沒有興風(fēng)作浪的能力了。 溯光抓到姬鄔后,判車裂,曝尸示眾。后來又把腐爛了一半的殘缺尸體送進了關(guān)著云姬的宮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