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話題最后是被辛承南終結的，終結語只有兩句。

    “我……我有女朋友，只是我女朋友現在正在忙……”

    “滾。”秦書晚如是說。

    得益于辛承南的“炫耀”，洛時錦也可以從尷尬的話題中抽離，拿起了筷子。

    身后的舞臺上有音樂聲，似乎是有舞蹈表演，而后是歌曲，中間似乎還穿插著小品和各種活動。

    幸而她對這種表演沒有太大興趣，她不想回頭看，身后的人也只能看到她一個背影，不會有什么對視。她只是和他們偶爾閑聊，更多時間是在和圓圓聊天，聽他喋喋不休的講著幼兒園的事情。

    而斜對面的秦書晚自顧自夾菜，前一秒還在說哪道菜好吃，下一秒就隨口問：“老辛，你們年會是什么時候？”

    辛承南在黎其琛身邊有些拘束，拿著筷子不知道該吃什么，聽到她問便答：“下周?！?/br>
    “你要上臺表演嗎？”

    “我？不不不，我什么才藝都不會，而且我有很多工作沒時間……”

    “沒勁?！鼻貢碛挚聪蚶杵滂。袄杩?，你有節(jié)目嗎？唱歌還是跳舞？”

    洛時錦給圓圓夾菜，也好奇的看過去：“你要上臺表演嗎？”

    黎其琛立刻而堅定的搖頭：“我沒有節(jié)目?！?/br>
    “你更沒勁，你們一個個的都太沒勁了?！鼻貢硎膿u著頭，“看我的。”

    說完她拿起手機打了個電話，邊吃菜邊說：“宋助理，現在忙嗎？哦，沒什么大事，我就是想問問今晚的節(jié)目單能不能臨時加一個，對，我本人，今晚我給你們唱首歌聽?！?/br>
    洛時錦剛夾起來的大蝦一下子掉在盤子里，腦子懵了。

    她唱歌？就憑她喝醉之后那個不成調的鬼哭狼嚎？

    洛時錦連忙瞪著秦書晚，你今晚來參加不會就是為了砸場子吧！

    “你看我干什么？是不是崇拜我？”秦書晚繼續(xù)吃菜，沖她擠了擠眼睛，“放心，就算我有后宮三千，你也是我的正宮娘娘?！?/br>
    黎其琛蹙眉，將剝好的蝦仁放到了洛時錦碗里，掃了眼秦書晚。秦書晚訕訕聳肩，低頭避開他的目光說：“我得趕緊挑一首我最拿手的歌……哎我不跟你們說了，我去找宋明遠。老辛，你不跟我一起去看看你女朋友，幫個忙什么的？”

    辛承南立刻站起來，邁步之前卻又不放心的看了看黎其琛。黎其琛點點頭表示這邊他自己會盯著，讓他放心去，辛承南才殷勤的給他們倒好飲料果汁，和秦書晚一起去后臺。

    等秦書晚走了，洛時錦馬上說：“我感覺書晚好像不太對勁，但是又說不出哪里不對勁?！?/br>
    “嗯，她好像……過于開朗活躍?！崩杵滂±^續(xù)給他們剝蝦，隨口說了句，“不過現在塘風還在主座招待客戶，夏爺爺又一向不會參加這種吵鬧的活動。她之所以想上臺唱歌，或許只是想唱給塘風聽。”

    “給夏總？”洛時錦不放心的擠著眉，卻又不敢回頭看他們離開的方向，只得思考片刻，點頭，“我大概知道她想做什么了?！?/br>
    “做什么？”黎其琛問。

    但洛時錦并沒有回答，她只是吃著黎其琛剝給她的蝦仁，若有所思。

    ……

    夏塘風今晚特別忙，他要一直緊繃著神經生怕年會晚宴出什么事，又要笑的像朵花一樣，招待那些遠道而來的大佬客戶。除此之外他還抽出時間三番兩次往后看，只是這場晚宴的參加人數實在太多，他每次還沒看到最后一桌，就被叫回來繼續(xù)喝酒。

    直到他在喝酒的時候忽然看到辛承南，才終于見到了跟在他身后的秦書晚。兩人站在后臺門口，正在和宋明遠說著什么。

    燈光昏暗，但借著后臺的燈光，他還是看清了她的臉。

    她今晚似乎心情不錯，穿著一身休閑的不能更休閑的寬松衣服，腳下一雙黑色運動鞋。這次她的頭發(fā)披散沒有扎起，以前總是偏在一邊的斜劉海也軟軟的垂下來，尾端加一個弧度，再配上她素顏的nongnong笑意，令她像是一個軟萌年輕的高中生，在和兩個成熟大叔說笑。

    上學的時候她也是這樣，會笑著和他說話。

    “學長，曉桐今天真的不在，要不你給她打個電話？”

    “學長你找曉桐嗎？我叫她出來。”

    “曉桐，學長找你！”

    他們之間的牽絆，好像永遠都是因為申曉桐?？涩F如今跳脫出申曉桐的牽絆，夏塘風再次看到她笑起來的樣子時，忽然發(fā)現她其實也很漂亮。

    如果不是因為她身上還背負著一條未出生的孩子的命，他或許會愛上她吧。

    “夏總，想什么呢？”一個客戶把夏塘風喊回來，笑著問。

    夏塘風也跟著笑，一杯啤酒一飲而盡：“沒什么沒什么，來我們再喝一杯！”

    “來來來！哎對了夏總，我聽說你和黎總現在都是洛修誠洛總的學生？今天你們公司年會，怎么不邀請洛總一起來？”

    夏塘風看著秦書晚跟隨宋明遠走進后臺，收回目光搖頭：“洛總說今晚約了別人，不能來！再說了，人家洛總是什么人物，他連自己家公司的年會都不參加，怎么可能來我這兒呢！”

    “也是，洛總一向寡淡，不愛參加這種場合……”

    夏塘風隨意應和著，看到一個客戶給自己倒酒，他又馬上揚起笑臉，聽到上一個節(jié)目結束，主持人說了句要臨時添加一個節(jié)目。

    他下意識轉過頭，卻看到秦書晚站在舞臺側面，正對著手機屏幕念叨著什么。他呼吸一滯，眼睜睜看著主持人說完后秦書晚穿著那身寬松衣服走上臺，完全不像一個表演者的樣子，對著所有人鞠了一躬。

    他忽然覺得口干舌燥，明明剛喝了那么多酒。

    這不是他預料中的事情，他原本想的是先把客戶安撫好，然后主動去最后一桌找她，為之前冤枉她的事情向她道歉。可他沒想到秦書晚竟眾目睽睽之下自己走上臺，甚至還拿起話筒要表演節(jié)目？

    “夏總，接著喝??？”一個客戶問。

    夏塘風卻看都不看他，只是推開他的酒杯，直直的望著秦書晚說：“等會再喝?！?/br>
    而臺上的秦書晚并沒有看他，只是望著全場握緊話筒，笑著說：“第一次參加公司年會，還真的有點緊張?！迸_下有些笑聲，她繼續(xù)說，“我是秦書晚，夏氏國際的前員工。是的，我前兩天剛剛辭職，所以現在是前員工。雖然辭職之后恢復自由身的感覺很爽，但我總覺得我沒有向你們告別，是一件特別不靠譜的事情，所以就和宋助理商量，想上臺來為大家唱一首歌，算是感謝大家這段時間以來對我的照顧和批評，也感謝……”

    她看向夏塘風，握住話筒的手加大了力道，“感謝夏總為我提供這么好的工作機會，希望您越來越好?！?/br>
    最后，她再次看向全場，咽了口唾沫：“我這是第一次在這么多人面前唱歌，上一次當眾唱歌還是學生時代的元旦晚會……咳咳，今天我給大家唱一首歌，是一首慢歌，名字叫從前慢，謝謝。”

    夏塘風看著她第二次的鞠躬，眼前忽然浮現出上學的時候，他的確在元旦晚會上聽過她唱歌。那天她也特別緊張，對著全場連連鞠躬，笑的羞澀靦腆。

    不知道是不是老了，他最近好像，經常想起學生時代的事情。

    可那個豐富多彩的學生時代，為什么全是秦書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