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棄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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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棄劍 其實冷家從沒用這么重的刑來懲罰一個女子,也沒有哪個女子能承受住。 冷蘭一直昏迷。 最好的藥,與兩大高手的內(nèi)力如石沉大海,她堅強地活著,卻拒絕醒來。 冬晨懇求:“如果沒有危險,別叫醒她,讓她睡著吧?!?/br> 冷蘭一直昏迷,冬晨蹲在床邊,頭枕著雙臂,靜靜地看著冷蘭。 有時候這張漂亮面孔,會變得很難看,當她倔犟地孤寒地咬牙時,當她一臉固執(zhí)時,當她露出兇狠表情時。 更多的時候,她只是沒有表情地坐在那兒,眼露疲憊與無助,象個受傷的幼獸。 她會長時間地揮舞她的劍,她會全身心地投入劍術(shù)中,她好象被困在自己的世界里了,當她與人交往時,她心不在焉,又驚恐緊張,好象是誤入這個世界的異星人。 她對待外人的態(tài)度,就象對異星人的態(tài)度,漠視而恐懼,當他們是怪物,不溝通,不理解。每次看到她對人說話時眼睛深處的緊張恐懼都讓冬晨心疼,她看到的世界,與別人眼里的世界,不一樣吧? 這個小小的異星人,象一個不設(shè)防的城市,當你走近她,她不會防備,不會算計,不會任何計謀。只是這個城市,在叢林深處,外人永遠無法進入,甚至可能根本不知道她的存在。 冬晨熱淚盈眶,我沒保護好你,我希望我更強大,我希望可以保護你一輩子,你這個莽撞的,有著與地球生物不一樣眼睛的外星人。 清晨,在外間坐了一夜的韋帥望被韓青叫走。 黑狼同冷平已經(jīng)站起來,準備爭第三名。 看到韋帥望,黑英跑過來:“我哥叫我問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帥望微笑:“失手,真是失手,我們沒事就打一仗,昨兒打的,很不是時候?!?/br> 黑英呼一聲,做個放心的表情:“我們還以為有人害你?!毙?,拍拍心口:“怕是我們連累你呢!” 帥望笑了:“喲,你小人不大,想法還挺多?!?/br> 黑英指指黑狼:“是他是他,我什么都沒想?!?/br> 帥望抬頭,遇到黑狼陰沉抑郁的目光,帥望笑笑,點點頭,謝了。 轉(zhuǎn)頭看到冷思安,帥望揚眉詢問,咋回事?冷思安苦笑,搖搖頭,冷平小朋友寧可死,不要在眾人面前蒙恥。 黑英轉(zhuǎn)身要走,帥望叫住他:“能替我?guī)€話給你哥哥嗎?” 黑英點頭,帥望道:“如果有不殺的可能,請手下留情。如果不能,我也理解?!?/br> 黑英沉默一會兒,點點頭,看看帥望,猶豫,你的要求,會干擾我哥哥正常發(fā)揮吧,我不想他遇險。 帥望點點頭:“不說也行?!?/br> 慚愧,會不會有點立刻要回報的意思? 黑英已經(jīng)過去,到黑狼身邊,說了兩句,黑狼再次回頭看韋帥望一聲,說了句什么,過了一會兒,黑英回來:“我哥讓我告訴你,兩不相欠。” 帥望臉紅了:“他不欠我,我感謝他?!?/br> 時間到了,韓青已經(jīng)吩咐人去找,冬晨才出現(xiàn)在校場上。 帥望整整腿上固定的繃帶,拄拐站起來,冬晨已經(jīng)走到校場中央,抬高聲音:“我認輸!” 帥望笑了,靠,非得整死我??? 冬晨轉(zhuǎn)身而去。 韋帥望呆站那兒傻笑。 另一邊,冷平與黑狼的對決已經(jīng)結(jié)束,黑狼根本沒拔劍,冷平的劍剛拔到一半,已經(jīng)被一腳踢中胸口倒飛出去,冷平摔倒在地,一口血,幾乎吐出二米遠, 冷平微一掙扎,又一口血噴出來,黑狼的劍已經(jīng)指住他,冷平喘息:“我輸了!” 黑狼慢慢收劍,輕聲:“韋帥望讓我手下留情,你欠他一條命?!?/br> 冷平咬著牙,還以為有機會一搏,連拔劍的機會都沒有。 場下議論紛紛,今年的前三名,與后幾名,差距特別大。 臺上,冷秋緊張地:“馬上宣布白劍歸屬,快?!表f帥望還站那兒傻笑呢,趁他沒反應(yīng)過來,讓他把白劍領(lǐng)了,千萬別再出差子。 冷顏那邊高聲宣布:白劍韋帥望! 然后請冷掌門授予白劍,請韋帥望上臺接受白劍。 韋帥望站在那兒,苦笑。 不去領(lǐng),會被打死吧? 他站那兒不動,冷秋瞪著他的樣子,象是要吃了他。 冷秋拿起白劍,交給韓青:“去,你下去交給他,一定讓他接受!”咬著牙說的。 韓青心里沒底,糟了糟了…… 嘴里笑道:“他受傷不便上臺,我替他領(lǐng)了?!迸踔讋^去,韋帥望你千萬別給我扔回來。 帥望拄著拐,慢慢走過來,總不能給師父背影吧。 一只手接過劍,輕聲:“原諒我?!?/br> 拎著劍,接著往臺上走。 冷秋驚恐地,仿佛看到怪物逼近,該死的韋帥望,你敢! 帥望來到臺前,白劍輕輕放在臺上,冷秋面前。 冷秋看看白劍,看看韋帥望,一臉猙獰:“你敢說不要,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帥望苦笑:“我知道,我都嚇死了?!笨迒手槪骸拔蚁热フ览涠?!”嘆氣:“可是,我也有臉皮??!” 帥望回身,一笑:“我不要?!币蝗骋还盏叵屡_。 冷秋咬牙:“韋帥望!”氣得手直抖。 臺下轟然,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的一次,比武場上出現(xiàn)孔融讓梨,也是頭一次,有人對冷家掌門說,白劍,我不要。 對于冷秋來說,這也是歷史性的一天,同一個人,兩次把白劍扔給他,告訴他:“我不要!” 冷秋吐血之余,忍不住想把韋帥望拎過來瞻仰一下子,你小子是什么材料做的,怎么這么超乎想象,這么與眾不同。 小子,看我不整死你! 連韓青也呆在當?shù)?,他倒不是想不出如何處理,他是想不出如何讓冷秋熄怒,如何讓他師父能放過韋帥望? 冷秋在臺上微笑,告訴冷顏:“宣布一下,臨時出了點狀況,我們要休會,討論一下?!?/br> 韓青過來,臉色慘淡地:“師父?!?/br> 冷秋微笑:“回去自已掌嘴吧,看看你收的好徒弟,哦,還有好繼子。你,去找冷冬晨,韋行去找韋帥望,不管哪個能拎回來領(lǐng)獎,我就饒你們不死,不然,我剝你們的皮!” 韓青嘆氣,直接剝皮吧! 聲也不敢吭,就與韋行分頭找人去了。 冬晨關(guān)上門,冷蘭也醒了,看看天色,知道時間不早了,此時冬晨留在她身邊,當然兇多吉少,她輕聲:“你沒去?” 冬晨慢慢走到床前,蹲下,看著她:“抱歉,我辜負你。” 忽然間替冷蘭辛酸,她付出那么多,從早到晚陪他習(xí)武,教他指點他監(jiān)督他,到后來,她怕韋帥望失手,她不是勸他認輸,而是去做蠢事,她希望他得到白劍,他讓她希望落空,讓她白挨這酷刑。 冷蘭抬起頭,看到淚流滿面的冬晨,她輕聲:“我又搞糟了一切,是嗎?” 冬晨搖頭,說不出話來,握住她手。 冷蘭輕聲:“我總是……”笑笑:“你從沒提過我父親的事,帥望說他都告訴你了,我猜,你的意思是,永不原諒吧!” 冷蘭微笑,然后終于落淚:“所以,如果你要走,也是應(yīng)該的……”她的喉嚨哽咽,微笑的面孔不由自主地顫抖。 冬晨緊緊地抓住她的手,緊緊地,良久:“我不問,是因為我想,如果真是你,那一定是有原因的。應(yīng)該是有原因的。我害怕知道……”沉默良久:“師父有該死的理由嗎?”恐懼地悲哀地看著冷蘭。 冷蘭張開嘴,欲言又止,差一點就說出來,可是…… 我怎么說? 我懷疑我父親要侵犯我。 這種懷疑,已經(jīng)無法說出口。 何況,只是懷疑。 我誤殺了他,如果我再說出這樣的理由…… 如果真的是我誤會呢? 即使這是真的,他養(yǎng)育我,我殺了他,我還應(yīng)該讓他的名譽蒙受恥辱嗎?他的恥辱就是我的恥辱吧? 冷蘭慢慢垂下眼睛,再一次感到自己身在泥中,無論如何無法自拔。 冬晨搖搖頭:“蘭兒,不管是什么,你應(yīng)該讓我與你分擔,我們之間,不應(yīng)該有……”一粒砂子。 良久,冷蘭輕聲:“不要問了。你可以走了,我明白?!?/br> 冬晨緩緩道:“你在為誰隱瞞?” 冷蘭無言地,為我自己,沒有證據(jù),說出這種事來,只會讓人覺得我更加可恥。你會覺得好受嗎?如果我說我懷疑你師父要對我不軌?你會覺得好受嗎?一個你尊重的師長,被我殺死,又承受我這樣的懷疑。 我沒什么好說的,我重傷他,他因我而死。 沒有別的了。 冷蘭輕聲:“離開我吧,我想重新開始,你是過去的一部份,離開我吧。” 冬晨哽咽,半晌:“記得我說過嗎,不論生死,我陪著你?!鄙焓謸崦涮m的頭發(fā):“即使是你錯了,我也不會離開?!蔽覍幙膳阒阋黄鹜纯?,如果真的是你錯了,如果你需要用生命償還,我也始終陪著你。天堂地獄,都在一起。 韓青在門口,聽到兩人的真情告白,無奈地嘆口氣,現(xiàn)在闖進去哀求冬晨去接了白劍? 韓青嘆氣搖頭,直接剝我的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