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愛情,才是最需要理性的地方,議論戀愛對象的條件是否匹配,從來就不是一件勢利的事情,而是為了讓雙方從這段愛情里有所獲得,兩個人只有勢均力敵,愛情這個東西才是雙方可以持久守候下去的,否則這細(xì)碎的歲月,誰能耐得住?誰又能經(jīng)得住消耗? 只有條件匹配的人能一加一等于二,合力將愛情守至末尾,哪怕只剩下一星半點,那也是珍貴的,條件不匹配,一加一只能小于一,互相折磨,互相掏空,最后不但愛情沒守住,恐怕人也凋謝了,委頓了,沒有價值了?!?/br> 這是俞晨曾經(jīng)在相親的地方聽到“老師”說的一句話,當(dāng)時她還執(zhí)拗地認(rèn)為守住自己的真心是最重要,喜歡是最重要,動心的感覺是最重要,但是現(xiàn)在想想,這句話是多么富有人生的終極哲理。 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那個人一直抱著她,她摸到他后背和后脖頸上的汗水,離開他的懷抱,甕聲甕氣說道:“你很害怕我這樣哭對不對…..” 許臨輕輕搖了搖頭,腦袋里針尖般的疼痛越來越稠密,沒力氣說話,只是發(fā)出了一聲不知是回答還是悶哼的“嗯….” 俞晨心疼地拉著他的手在沙發(fā)前坐下,許臨始終摟著俞晨,俞晨把頭靠在他肩膀上,“我又開始膽怯懦弱了…怎么辦….” “沒關(guān)系,慢慢來?!?/br> 俞晨目光哀傷地說道:“可是…慢慢來真的可以嗎?…已經(jīng)三十多歲了…我已經(jīng)把自己的青春耗光…是我自己的錯,是我當(dāng)初的軟弱和依賴感,造成了今天的局面,我不能和你匹配,守不住我們的愛情….” “說到軟弱,我又何嘗不是….當(dāng)時我被母親去世的事情完全擊垮了,那時候的我對什么東西都不再抱有期待,一直對警察堅稱是自己是兇手,后來法醫(yī)尸檢查出了水果刀的下刀點和受力方向,再加上常青的證詞,才讓我洗清了罪名。我還記得我舅媽到看守所領(lǐng)我出去的時候,把你寫給我的情書拼接好給我看,她跟我說,未來的某一天見到我心里的這個姑娘,一定會把情書交給她,讓她明白我的真心。” 許臨提著氣說完這段話,用手背又抵了抵后腦勺,閉上眼忍受又一陣刺痛,俞晨看了看他鬢角上細(xì)密的汗珠,柔聲說道:“躺到我腿上,我?guī)湍惆窗?。?/br> 他在她腿上躺下,俞晨并不修長的手指在他發(fā)間揉搓。 許臨閉著眼睛,眉頭輕蹙,忽然問道:“如果有一天我腦袋里的腫瘤像韭菜一樣割也割不完,然后從天才變成了一個傻瓜,你還會這樣照顧我嗎?” 俞晨輕輕淡淡卻流暢自然地說道:“會,那時候不管我在多遠(yuǎn)的地方,都會毫不猶豫趕回你身邊,守著你、照顧你、想辦法拉著你。” 許臨睜開眼睛,看到俞晨倒著的臉,伸出手用冰涼的指尖觸摸她彎彎的眉眼,淡笑著說道:“你是個鉆石般的女人,身上閃著光的地方只有我看得到,周圍那些人早晚會明白,你是我最好的選擇?!?/br> …… 早上交完班的吳韓留在醫(yī)院守著一個重癥病人守到中午,跑到王晞的咖啡館賴著不走,非讓她陪著自己說說話. 王晞忙完事情,趁著店里人少,在吳韓身邊坐下,一邊為他按摩肩膀一邊說起那天在酒吧發(fā)生的事情。 吳韓聽完,對王晞憤然嚷道:“許臨本來胃就不行,怎么著還要去酒吧和你那倒霉閨蜜拼酒不成?他經(jīng)不起這樣折騰,我看是得想著法子讓俞晨知道許臨是個搶手貨了,得讓這個作女心里有點數(shù),有點危機感!盯著許臨的女人可不少,不能被她這樣隨便嚯嚯著用!” 王晞聽吳韓稱呼俞晨從“倒霉女人”變?yōu)椤暗姑归|蜜”,想要維護(hù)幾句,卻也找不到話反駁。 是啊,她這才剛和吳韓在一起,去醫(yī)院陪了他幾個夜班,也明白心外科醫(yī)生的工作節(jié)奏是怎么樣的,欲承其冠、必承其重,因此也深知許臨能去酒吧帶回俞晨是多么不易的事。 “那…你有什么辦法?” 這一次,王晞倒向了吳韓這一邊,知道男人的耐心始終是有限的,實在不想眼睜睜看見俞晨這三十好幾了還在蹉跎時間,明明如此喜歡還要去消耗對方。 吳韓忽然想到剛到醫(yī)院入職的陸文慧,聽說這女孩的來頭不小,還有許臨的舅舅幫忙牽線,有她在許臨身邊,恐怕俞晨也就作不起來了…. 外科醫(yī)生都注重效率,吳韓當(dāng)即把電話打給了在醫(yī)務(wù)處上班的哥們兒楊家寶,讓他在周末幫忙安排一個局,慶賀陸文慧加入同遠(yuǎn)大家庭….. 俞晨這邊,是王晞出面邀約的,只說是讓她和自己幾個朋友認(rèn)識認(rèn)識,俞晨心想多結(jié)交朋友、多認(rèn)識人對盡快斷藥也有好處,于是第一次鼓起勇氣答應(yīng)了。 從前的她是不愿意出席這些社交活動的,就連和石惠那家人一起出去吃頓飯她都覺得很累,更不要說去主動認(rèn)識陌生人,王晞那邊的朋友她一個都不認(rèn)識,心想人家都是富二代,也不愿意搭理自己吧…. 地點約在西直門的一家ktv,陸文慧應(yīng)邀參加,身上隨意穿著白色t恤和牛仔褲,衣角掖在纖纖細(xì)腰里。 一雙白色運動鞋,簡單透凈,背著一個七星瓢蟲的小塑料包,扎著一個丸子頭,額前的留海細(xì)細(xì)碎碎,就像向陽而生的碧草,看起來普普通通,完全脫離了宴會上“通體藍(lán)鉆、紅墻千金”的味道,不過那干凈的氣質(zhì)與精致的五官倒是像極了網(wǎng)上某個當(dāng)紅的大學(xué)?;?。 陸文慧清楚,自己二十三歲正是最應(yīng)該綻放的年齡,不需要任何濃妝艷抹和名牌裝扮,也能給眾人留下美好的印象,何況這是和醫(yī)院同事聚會,樸素的穿著和氣質(zhì)才是她在這個場合應(yīng)該具備的。 俞晨跟著王晞趕到包間,這才發(fā)現(xiàn)吳韓也在場,還有幾個衣著書生氣的男男女女,看起來都是醫(yī)院的人。 吳韓對俞晨第一個介紹陸文慧:“這位是許臨的新同事小陸,同時也是許臨眾多的傾慕者其中之一吧,許臨他舅舅撮合了他們好幾次…小陸還是斯坦福畢業(yè)的呢,聽王晞?wù)f你也在美國留過學(xué),那你們應(yīng)該有話聊….” 王晞在一旁瞪了瞪吳韓,是她跟吳韓說了俞晨在紐約留學(xué)沒拿到學(xué)位的事,沒想到被吳韓變作了武器,現(xiàn)在嚯嚯往著俞晨的心口上戳。 俞晨雖然緊張,仍主動朝陸文慧伸出手,自我介紹道:“你好,我叫俞晨?!?/br> 她并沒有介紹自己是以什么身份來到這里,聽到陸文慧是江文濤給許臨安排的對象,就更不敢多說什么了… 畏懼就像密織的網(wǎng),她就像網(wǎng)里的魚。 俞晨被吳韓推著向里,和陸文慧坐到了一起,吳韓又朝著俞晨補了一刀:“我們小陸是九六年的…” 就快整整比這個女孩大了一輪…俞晨腦袋的弦逐漸蹦緊。 這時候,陸文慧半認(rèn)真半開玩笑對吳韓說道:“你不知道女孩子的年齡是不能隨便說的嗎?我剛?cè)肼毦吐犝f俞晨姐是許醫(yī)生中意的對象了,她看起來這么年輕,肯定比我也大不了幾歲?!?/br> 王晞聽到陸文慧說這話,心想這小姑娘果然來頭不小,別說她身家怎么樣,就說這外貌姿態(tài)談吐,也是多數(shù)事業(yè)成功的男人所喜歡的類型…. 許臨剛從醫(yī)院出來,就接到吳韓的電話,對吳韓厲聲斥道:“你把俞晨約過去,怎么不跟我說一聲?” “你不是工作太忙嗎?怕打擾你工作,再說了,就當(dāng)做一幫朋友聚會,這有啥…許仙兒,我這可都是為了你好,你把那俞晨保護(hù)得那么周到對你有什么好處?對你們的戀愛又有什么好處?你口口聲聲說她是你對象,可她拿你當(dāng)對象處了嗎?別怪哥們兒沒提醒你,你這樣隨著她折騰只會害了她,也害了你自己。” 許臨掛了電話,陽光暈眼,瑣事勞人,他和俞晨一樣,不想失去吳韓這個唯一把他當(dāng)作朋友的人,去了停車場,開上多日沒洗、全身黑烏烏的小昂,朝西直門而去。 …… 俞晨本來想著是要素面朝天出門的,可又覺得王晞那邊的朋友應(yīng)該都是富二代,自己怎么著也要化妝,于是對著鏡子涂涂抹抹,一不小心畫濃了一點,變成了宮斗劇里的“太后妝”,她也沒當(dāng)回事就出門了,現(xiàn)在和陸文慧坐到一起,看起來還真是年齡到了,隔著代。 混在這一堆人里,她顯得格格不入。 這幫醫(yī)務(wù)處嘰嘰喳喳的人都是會玩會鬧還會工作的主兒,家里都多多少少帶著點背景,這人說著去埃及看獅身人面像看得真失望,那人說著去巴黎鐵塔照個相也就那么回事兒,把俞晨聽得膽戰(zhàn)心驚。 自從俞達(dá)忠的事業(yè)收手后,她除了紐約還哪兒都沒去過,呆在紐約的時候也因為經(jīng)濟(jì)緊張,只能蜷在那八平米的半地下室自怨自憐,想想真是可悲。 這時,陸文慧發(fā)了言,說道:“我去過阿富汗參與一個人道主義救援組織的義診活動,看到過一個嬰孩被一床棉被包裹著,打開被子,發(fā)現(xiàn)她瘦小的腹部被一道刀口整個劃開,腸子都流出來了。在一個婚禮上,她mama抱著她中了一槍,子彈像刀一樣把她的整個腹部劃開了。這家人不知道怎么回事,還把小孩用棉被包著放在家里,居然耽誤了四五個小時。那時候昆都士省內(nèi)沒有足夠的醫(yī)療資源,無法通過靜脈注射給嬰孩輸送營養(yǎng),她的**傷口難以愈合,反復(fù)動了很多次手術(shù),瘦成人干還在努力活著,我離開昆都士之后兩天,同事給我發(fā)信息說她去世了?!?/br> 俞晨聽到陸文慧說的話,又重新打量了一下眼前這個穿著普通的女孩子,心想在她這個年齡就能有這番視角和經(jīng)歷的人應(yīng)該算是鳳毛麟角了吧,江文濤那樣的人要把她介紹給許臨,也是正常。 ktv里安靜下來,屋里沒有人能和陸文慧比肩談?wù)摚瑓琼n開門走進(jìn)來,身后跟著許臨。 俞晨注意到,在許臨進(jìn)來的瞬間,陸文慧就把目光投向了他,少女的傾慕閃現(xiàn)其中,柔和而不失光芒。 王晞自動讓開了俞晨身邊的位置,許臨走到俞晨身邊,垂著頭親昵地伸手揉了揉俞晨的耳垂。 陸文慧看到這一幕,不動聲色,站起身,對許臨打招呼道:“許臨,我們又見面了。” 這個屋里除了俞晨,只有吳韓對許臨直呼其名,其他人平時基本都暗地里稱呼許臨為“許大仙兒”、“仙兒”,明面上“許醫(yī)生”、“許主任”,聽見陸文慧喊這人全名,一下就覺出了其中的“意義非凡”。 “你好,小陸。”許臨簡短回應(yīng)。 然后坐下,摟住俞晨的肩膀,對陸文慧介紹道:“這是我女友,俞晨。” 陸文慧想到父親費心為自己安排了那么多次和許臨見面的機會,許臨都以工作忙為理由而缺席,看來這“工作忙”果然是借口,她早就應(yīng)該想到許臨這么優(yōu)秀的醫(yī)生根本不會缺女友。 自從許臨進(jìn)來,房間里冷了不少,吳韓這個“暖場高手”跟同事們天南地北海聊一番,許臨不斷啃著花生瓜子兒。 陸文慧拿著遙控器點歌,點了一曲和她年齡完全不相符的《知心愛人》,自己拿一個話筒,把另一個話筒遞給許臨,說道:“賞一曲吧?!?/br> 許臨也不拒絕,拍了拍手拿起話筒,然后五音不全和陸文慧對著歌。 俞晨一邊喝著扎啤一邊欣賞,耳朵都要被炸崩潰了,陸文慧跟著許臨從低調(diào)走,許臨就突然轉(zhuǎn)高調(diào),跟著從高調(diào),許臨就突然來個低八度男煙嗓,把一旁的王晞也逗樂了。 一曲唱完,陸文慧聽出了許臨的“故意”,不服氣地拿起桌上一杯扎啤,朝許臨敬道:“我這剛?cè)肼毜男氯?,以后很多地方還希望許主任以后耐心指導(dǎo),多幫助我?!?/br> 周圍的人看這場面都挺尷尬,陸文慧剛來,還沒人跟她八卦前段時間許仙在房山胃出血的事兒,陸文慧當(dāng)然也不清楚他胃不好,可是這時候提醒她,恐怕會掃了許仙兒面子……。 “我先干為敬?!闭f著,陸文慧喝下半杯。 許臨看了看陸文慧,拿起俞晨面前喝過的扎啤,朝陸文慧回敬,然后仰頭一口氣將里面剩下的大半杯喝光。 陸文慧目光里的霧氣越來越濃。 這時,吳韓帶頭起哄道:“可不帶這樣的啊,拿著俞晨喝過的杯子回敬…” 許臨看了看吳韓,調(diào)侃道:“我和俞晨接吻接過很多次了,拿她的杯子回敬也是一樣?!?/br> 吳韓當(dāng)即代表在場所有女同事,朝許臨翻了個白眼。 俞晨對許臨小聲咕噥道:“啤酒是冰鎮(zhèn)過的….” 許臨不動聲色答道:“我說過,只要讓我看見你喝酒,你喝多少我就喝多少。” 俞晨看他額頭的汗,越發(fā)坐不住,出去找服務(wù)員要了一盤米糕,心想有食物摻和著能讓許臨舒服一點。 米糕上來了,許臨揉著胃擺了擺手:“吃不下….” 陸文慧在一旁一直和王晞斗歌。 間隙,同事跟她使了個眼色小聲說道:“你這么著急干嘛?也不看看他身邊那位根本沒什么競爭力…別著急,慢慢來,你有的是時間跟他耗….。” 席間,不時有同事湊過來問許臨:“許主任,你們什么時候結(jié)婚啊,快把事兒辦了吧,我記得你和我同齡吧,趕緊的把家成了吧,我家二胎小子都能打醬油了?!?/br> 聽到同事說起孩子,另一個同事朝他使了使眼色,同事連忙打住。 許臨一只手拿著手機看郵件,一只手不斷不斷揉胃,俞晨知道這人痛得厲害了。 說笑間,已經(jīng)到了晚上十一點,這群人聊起在醫(yī)院工作的種種不易,聊起各自的家庭,聊起心外的沈曉桐怎么還沒嫁人…。 俞晨這才發(fā)現(xiàn),許臨的很多工作生活她都沒辦法參與進(jìn)去,這人雖然大多數(shù)時候都在聽,但是俞晨知道他的工作必然比這些人描述的更為辛苦,也因為自己幫不上他的忙而感到無力。 時間在唱唱喝喝中過得尤其快。 吳韓看出了許臨身體不舒服,站起來對眾人說道:“今天就到這吧,都快十二點了,明天還要上班?!?/br> 結(jié)賬的時候,許臨攔下吳韓,自己掏出卡來刷,冷著臉警告:“奉勸你下次組局提前通知我一聲?!?/br> 吳韓認(rèn)慫。 大家從ktv出來,許臨碰了酒,只能吳韓開車,王晞開著奧迪離開。 陸文慧看見俞晨和許臨一起上車的身影,心里一陣失落,知道他們真的已經(jīng)同居了。 一路上俞晨不斷回想陸文慧在ktv看許臨的眼神,想著想著,許臨把頭靠在了她的肩膀上,拿起她的手往自己胃上揉,閉著眼說道:“痛…” 吳韓透過后視鏡看許臨,一身雞皮疙瘩。 到了公寓的地下停車場,俞晨把許臨扶下車,許臨準(zhǔn)許吳韓把小昂開回唐山… 俞晨活動了一下被枕麻的肩膀,許臨巴巴看她 ,目光里有內(nèi)疚。 她假裝沒好氣地說:“你的頭真沉?!?/br> 許臨小聲說道:“躺在你身上我才覺得舒服一點…對不起把你枕疼了…” 俞晨心疼地扶住他,一路回到家門口,鞋也沒換,把他扶上床,他隨手抓了一個枕頭放在胃上按著。 她蹲**給他脫鞋,他說道:“你也休息一下吧,別管我了,我緩一緩?!?/br> 俞晨轉(zhuǎn)身走出房間,許臨眼里立馬又有幾分失落。 過了一會兒,俞晨又回到房間,給了他一片暖寶寶,拿開他冰涼的手,隔著暖寶寶慢慢給他揉胃。 片刻后,許臨真的舒服了很多,把俞晨拉到懷里抱著。 俞晨故意在他懷里說道:“那個小陸姑娘,長得可真漂亮啊,才二十三歲就去過阿富汗….” 許臨忽然伸出手指抵在她唇邊,“噓…別說話了,讓我靜靜抱一會兒,現(xiàn)在還是有點兒想吐…可是抱著你就不會吐了….” 俞晨用身子貼著他胃上的暖寶寶,盡情**他身上的柔暖,心想自己最想要的幸福,也不過如此了。 “把你的太后妝卸了吧,我想親你?!鄙陨苑潘上聛恚S臨就喜歡調(diào)侃她。 說著,放下貼在胃上的暖寶寶,眼里帶著欲望。 俞晨使勁打了一下他的背,不知是裝可憐還是真的難受,他側(cè)頭用食指抵著唇邊打了兩個嗝,鼓了鼓嘴。 她連忙道歉道:“對不起對不起…” 許臨輕聲命令道:“快去洗臉,我想做?!?/br> 俞晨瞪了他一眼,起身去衛(wèi)生間洗漱了。 許臨拿過手機握在手里看了看,上面是江文濤發(fā)給他的信息:“許臨,有種你以后都別再接我電話,但是我要提醒你,如果你不按我所說的做,我只會讓俞晨的日子更難過,甚至讓她在北京混不下去,下周在威斯汀酒店有一次聚會,是專門為你和陸文慧組織的,很多名流都會參加,你最好能出席。” 他想了想,回信息:“好,我去。” 此時信息被秒回,把威斯汀酒店的地址和包場樓層發(fā)給了他。 緊接著又是一條短信發(fā)過來,“這次你最好不要找借口!” 許臨苦笑,把手機扔在床上,起身跟著俞晨去洗漱了。 他從身后摟住刷牙的俞晨,俞晨拿出他的牙刷,往上面擠了一截牙膏遞給他。 許臨不接,張開嘴,俞晨眉眼彎彎地拿著牙刷開始為他刷牙,許臨也帶著笑意拿過俞晨叼在嘴里的牙刷。 兩人對視,各自露出牙齒,然后往對方牙齒上戳戳。 三十四歲的兩人,此時卻像小孩。 刷完牙,兩人淋浴,這一次,許臨精神十足,俞晨也更有活力,一雙大長腿照樣盤在他上半身,這次他接得住、扛得下了,兩人進(jìn)進(jìn)出出接連弄了將近一個小時。 俞晨的額頭上起了汗,心想就算自己在其他方面都配不上這個人,至少在做/愛方面是契合的,感受得到自己給他帶去了快感,讓他臉上帶著笑,內(nèi)心無比滿足。 床上,俞晨靠在許臨胸口,忽然問道:“我們?nèi)味紱]戴套….你就不擔(dān)心嗎?” 許臨回道:“懷了更好,你就能盡快決定和我結(jié)婚。” 俞晨起身看著許臨,俏皮地捂住嘴說道:“許大仙兒,你這算是跟我求婚嗎?” 許臨搖了搖頭說道:“不算,求婚很復(fù)雜的,還要去見你父母和親戚,上門提親,不過求婚的前提就很簡單了,只要你想,我就和你結(jié)?!?/br> 望著許臨那熾烈而清澈的眼神,俞晨感到欣喜又悲傷,興奮又沮喪,努力平息了一下心里復(fù)雜莫名的情緒。 眼前是最親密的人,隱藏的秘密要全部對他說出來…. 她起身坐起,背對許臨緩緩啟口道:“我不戴套….不是想著要和你懷小孩…其實是因為抑郁癥…醫(yī)生說過,我吃著抗抑郁的藥,懷孕幾率幾乎為零….所以我想著戴不戴都是一樣?!?/br> 許臨從身后抱住俞晨微微冰涼的雙肩,不斷親著她的頸窩,說道:“那你也不能擅自停藥,一切順其自然,如果你覺得你情緒好一些了,就定期去找醫(yī)生作評估,不要心急,我等了你這么些年,不會在意這點時間….” 最后的話,讓俞晨的眼角再次濕潤,她終于明白了許臨為什么每次都跟自己說“慢慢來”。 這個男人也許真的不期望能獲得什么結(jié)果,只要她留在他身邊就好。 如同從前的外婆,從來不期望在小魚丸身上獲得什么回贈。 “俞晨,我只希望你身心重新獲得健康,不要想得太多太遠(yuǎn),孩子只是眾多未來的其中一種,如果有,我們就認(rèn)真接受,如果沒有,我們就安心享受兩個人的日子…不要想太多,好嗎?” 俞晨這才明白自己為什么如此迷戀許臨身上梔子花香的柔暖氣息,原來,這氣息是幼兒園時的小魚丸拿著外婆買的卓別林在路上邊走邊吃時感受到的和熙靜謐啊…….。 “許臨,我愛你…”想到這里,她轉(zhuǎn)過身,濕著眼眶首次對他說出“愛”這個字,再次吻住他,唇齒間漫溢的,是苦甜交揉,是多年的懺悔與此時的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