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再會
女子有些訝異,難道是他救了自己,可昨夜救自己的明明是那個沐家老二,他穿著鮮綠的衣裳,并不是一身白衣。 突然一抹鮮綠晃過眼睛,女子低頭一看,才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蓋著一件鮮綠的衣裳。 原來如此,果真是他。 他不僅助自己逃脫惡人的追殺,還替自己醫(yī)傷治毒,而且將衣裳脫給自己蓋著,他卻遠(yuǎn)遠(yuǎn)地守在洞口。 倒是一個心地善良的正人君子。 只是,昨晚他替她清理傷口的時候,豈不是看到自己的肌膚了? “咳?!迸右粋€激動,忍不住咳了一聲,一只手下意識地捂著自己受傷的部位,一只手伸向自己的臉。 還好,臉上的面紗還在,他沒有趁人之危,偷偷瞧她到底長什么模樣兒。 “醒了?” 沐子越驚醒,起身,走進(jìn)山洞。 “咳?!?/br> “姑娘,你醒了?”沐子越關(guān)切道。 “嗯?!迸虞p應(yīng)一聲,看向他,眸光微微閃躲,“你……” 她欲言又止,想問又不好意思問。 沐子越聰明,一眼看穿她的心思,主動開口說道:“昨晚形勢所迫,姑娘愛傷中毒,若不及時醫(yī)治,恐有生命危險。在下唐突了?!?/br> 女子聽他所言,得知確實是他替自己解毒包扎傷口,越發(fā)不好意思,低著頭,顧左右而言其它道:“你是大夫?” 她只知道沐家是經(jīng)商的,沒想到眼前這男子竟還懂岐黃之術(shù)。 要知道,在整個大陸上,醫(yī)者的地位都特別高,十分受人尊崇。 “略懂一二。”沐子越解釋道,“家母出自海安城舒家,在下從小跟家母學(xué)過一點皮毛。” “海安城舒家?!迸余f道,心中暗想,是了,舒家是他外祖家。 舒家有什么能耐,他們海安城的人沒有人不知道,她心知這人說只略懂一二,不過是謙虛之言。 她忍不住抬頭看了一眼。 天亮了,借著山洞照進(jìn)來的光亮,她終于看清了他的模樣。 倒是生得十分俊俏。 一身白衣看著也特別清爽,絲毫沒有昨夜相見時那股輕浮感。 女子想到自己身上還蓋著他的衣裳,急忙坐直身子,想將衣裳還給他:“你的衣裳……” “姑娘還是披著吧?!便遄釉揭贿呎f,一邊移開目光,側(cè)開身子。 女子一愣,低頭一看,頓時發(fā)現(xiàn)自己一只袖子都被撕掉了,除了包扎的地方,幾乎露出了整只胳膊。 “你!”女子壓抑不住惱怒,“你……” 她想說點什么,又不知道要說些什么。 她心里很清楚,他撕了自己衣裳是為了救自己,可她一個未出閣的姑娘,被這般輕薄,自是想不過去的。 “姑娘切勿動怒?!便遄釉絺?cè)身站著,不緊不慢地說,“昨夜,在下是站在一個大夫的立場替姑娘醫(yī)治,大夫眼中無男女之分,姑娘不必介懷?!?/br> 女子一愣。 回想著他說的話,覺得他說的好像了沒有錯。 她傷得那么重,若是換作別的大夫,為了救她,別說是撕了她的袖子,就是脫了她的衣裳,也是可以的。 雖然心里這么想,可是…… “你……” 女子剛開口,沐子越就搶先一步開口了。 “我雖然看起來比一般大夫年輕,可也是一名大夫?!便遄釉綉B(tài)度不卑不亢,“姑娘只需將我當(dāng)成一名普通大夫即可?!?/br> 女子想要說的話,全都被他堵住了,一時之間突然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心里雖然又惱又羞,可她心知,怪不了這人。 反正她乃江湖兒女,何需在意這種小節(jié),只有那此閨閣中的千金小姐才會在意。 “多謝了?!迸訂÷曊f道。 沐子越微微一愣。 他以為,這女子霸道又刁蠻,斷然不會說什么道謝的話,可他沒想到,竟親耳聽到她說謝謝了。 “不用謝?!便遄釉焦雌鸫桨?,淡淡地笑了。 他不笑還好,一笑起來,那副花蝴蝶般的形象又顯現(xiàn)出來。 女子見狀,不如自主地蹙起眉頭。 “明明生得一副好相貌,為何總是作踐自己……” 女子喃喃地說道,她以為只是自己在心里想想,全然不覺地說出了聲。 沐子越聞聲,嘴角的笑倏然僵住:“時辰不早了,我該走了。姑娘好自為之?!?/br> 他嗓音冷酷,像是被觸及逆鱗,陡然之間變了個人似的。 女子一愣,抬頭掃過去:“你什么意思?” 她情緒激動,若不是衣衫不整,差點兒直接沖起來攔住他了。 什么叫好自為之? 方才說話還說得好好兒的,她到底哪兒得罪他了! “沒什么意思?”沐子越停下腳步,沒有回頭。 女子就更惱怒了:“姓沐的,不要以為你救了我,就有什么了不起。本姑娘欠你一命,日后還你一命就是了!” 江湖兒女,才不會說什么以身相許那一套,要命一條,隨時給他就是了。 沐子越?jīng)]想到她這么剛烈,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女子一張臉被遮住了,看不清她的樣子,可她那雙眼睛卻異常透亮。 那股透亮中還帶著一絲桀驁不馴,她的眉毛不粗不細(xì),蘊含一絲英氣,不似一般女兒家那般嬌柔。 想到昨夜她被一群黑衣人殺追時的英勇和無畏,沐子越心里其實是佩服的,只不過…… 他的逆鱗,不容人觸碰。 長得好看、生得一副好相貌、貌美如花等等,都是他不想聽到的話。 “隨便?!便遄釉降粝聝蓚€字,移開目光,轉(zhuǎn)身繼續(xù)往外走去。 女子看著他的背影,慢慢地攥緊手心,眼睜睜地看著他消失在眼前,手心越攥越緊,直至感覺到手心里薄紗般的衣裳。 她低頭一看,發(fā)現(xiàn)自己拽住了身上那件碧綠的外衫。 他的衣裳。 女子驀地一僵。 心里明明有氣,可不知道為什么,看著這件衣衫,她突然氣不起來了。 天色漸亮。 沐輕煙這一覺睡得特別不踏實,總感覺好像發(fā)生了什么事似的。 她猛地驚醒,下意識地摸了摸身旁的位置。 手心所到之處碰到一股溫?zé)?,頓時放下心來。 還好,鳳傾還在,他沒有事。 沐輕煙坐起身,看向身旁的男人。 他依舊安靜地躺在那兒,就好像從來沒有動過一下似的。 沐輕煙靠近他,一動不動地盯著他的臉,喃喃地說:“鳳傾,你到底什么時候才能醒過來?” 他一日不醒過來,她一日不能安心。 這次他的情況真的太嚴(yán)重了,已經(jīng)第三天了,他竟還沒有醒過來。 外公明明說,用了藥,他的情況會暫時控制下來的啊。 他為什么還不醒呢? 沐輕煙正胡思亂想著,外面突然傳來舒妙的聲音。 “jiejie,你起來了嗎?” “起來了?!便遢p煙推開馬車車,一邊下馬車一邊問,“怎么了?” 她見舒妙一臉著急,微微蹙起眉。 舒妙快速奔過來,抓住她的手臂,問道:“jiejie,你有沒有看到三哥哥,我和小七找了一早上都沒有找到他!” “三哥哥?”沐輕煙驀地一怔,“三哥哥還沒有回來?” 她心頭一突,頓時有種不好的預(yù)感。 昨晚她想著三哥能應(yīng)付那女子便自己先行回來了,后來見鳳傾狀態(tài)不好,只顧著照顧鳳傾,倒是忘了確認(rèn)三哥有沒有回來。 “夜影?!便遢p煙不等舒妙開口,就看向天空,沉聲說道,“去找人?!?/br> 她知道夜影一直守在旁邊,肯定知道她們在說什么,就沒有多說廢話。 不想夜影卻道:“夫人,恕屬下不能從命。公子如今生死不知,屬下不能離開公子?!?/br> 言外之意,他就那么一會兒不在公子身邊,公子就被折磨得要生不生,要死不死,他現(xiàn)在無論如何都不會再離開公子身邊半步了。 夜影本來就對現(xiàn)在的沐輕煙不服,誰讓她對他家公子那般冷酷無情,更何況現(xiàn)在還將他家公子害成這樣,他心里就更不爽了,又怎么可能會聽她的話。 沐輕煙聞言,眉心擰了擰。 她怎么可能不懂夜影的心思,可現(xiàn)在情況危急,她還要顧著鳳傾、舒妙和小七,根本分不開身去找她三哥。 “jiejie,你別求他,我去找三哥哥!”舒妙氣憤地說,“要是冷心在就好了,他絕對不會這么不聽話!不過就是姐夫的暗衛(wèi)而已,誰給他的臉,連jiejie的話也不聽!” 經(jīng)舒妙這么一提醒,沐輕煙眼睛頓時亮了,她從懷中掏出一物,朝空氣中一舉,涼聲命令道:“夜影聽令?!?/br> 隱藏在暗處樹梢的夜影聞聲,下意識地往下面看了一眼。 當(dāng)他看到沐輕煙手上舉的令牌,瞬間精神一抖,飛身而下,半跪到她面前,恭敬道:“屬下在?!?/br> 沐輕煙低頭,將令牌朝著他的方向,沉聲命令:“馬上去找人?!?/br> 還是那個命令,并且加了馬上兩個字。 夜影毫無猶豫地說道:“是!夫人!” 幾乎不敢再有任何議論,一轉(zhuǎn)身就飛身而起,前去尋人了。 舒妙:“……” 沐七:“……” 沐輕煙嘴角微勾,漫不經(jīng)心地將令牌收進(jìn)兜里。 舒妙一臉好奇,眨了眨眼睛,問:“jiejie,這塊令牌到底是何方神圣?。繛楹我褂皶蝗蛔兊檬沁@么聽話?。俊?/br> “就是一塊尋常令牌而已?!便遢p煙淡淡道。 “??!我想起來了!”舒妙突然睜大眼睛,一臉新奇地說,“那天晚上我看到姐夫拿出來這塊令牌,那韓家人瞬間就跪了一地,完全不敢反抗就退了出去!還有還有,jiejie那日也是拿出這塊令牌,頃刻間將梁家人給喝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