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誰？

    秦非淵思緒紊亂，有些彷徨，面上再也維持不住笑容，急急的就退出記憶幻境，他需要冷靜。

    *楚旭和小孩爭了兩句，最后楚旭選擇退讓一步，同意小孩將人帶回畢懷山。

    但楚旭也提出條件，要求小孩等查明真相后，若秦非淵和魔族有關(guān)，便不得在與他親近。

    小孩欣然同意。

    夢境也到此結(jié)束。

    *

    室內(nèi)清冷。

    楚無玥意識回歸，緩緩睜眸，床帳外的燭火還亮著，證明現(xiàn)下還在夜間。

    楚無玥蹙眉抬手揉了揉額角，平躺著望帳頂，說不清心中是些什么感受。

    夢境里。

    秦非淵躺在泥濘的雨水地上，身上遍布大大小小的傷口，新舊交錯，有結(jié)痂的疤上又被鞭撻裂開的新傷，也有被人拳腳相加打出來青青紫紫的內(nèi)傷。

    就縮在地上，瘦小的一個奄奄一息。

    比他穿書后，第一次見秦非淵時還要慘烈，幾乎去了半條命，連眼睛都睜不開。

    夢境結(jié)束前，他在小孩體內(nèi)，小孩原本是要抱著秦非淵回畢懷山，但楚旭不愿，爭論的結(jié)果是誰也走不了。

    最后小孩只能退讓一步，用一根綢帶綁在秦非淵的腰上，掛在靈劍上飛回的畢懷山。

    掌控身體的楚旭自然不會給秦非淵撐開結(jié)界，擋住御劍飛行時吹來的利風(fēng)。

    等抵達(dá)畢懷山。

    小孩攙扶著秦非淵時，楚無玥能清楚感受到秦非淵被風(fēng)灌的渾身冰冷，氣息也微弱丁點。

    可這是夢中，他干涉不了小孩和楚旭，他只能旁觀，看著，并隨著小孩的身體經(jīng)歷這一些事情。

    “……”想的越多，楚無玥心中對秦非淵的愧疚便越重。

    這是他所寫下的原著，或許是他造就出原著里秦非淵的悲劇，如果他未曾穿書，秦非淵當(dāng)真切切實實走一遍《魔尊》里的劇情……

    楚無玥及時打斷念想，闔上眸子，手背壓著蒙在眼上。

    自我安慰著：應(yīng)當(dāng)不會，秦非淵現(xiàn)下沒有經(jīng)歷過那些，或許因為蝴蝶效應(yīng)的原由，當(dāng)初他見到秦非淵時，秦非淵身上的傷也沒夢中的重。

    之前被打落下魔淵，他也特地將秦非淵手底下最重要的三名屬下一并丟下去，他在魔淵應(yīng)該不會和《魔尊》里一樣受苦。

    主線也沒走錯，雖然每次的主線總往奇怪的方向策馬奔騰，但總體劇情大致不變。

    秦非淵和原著里一樣還是成為了魔尊，就是出來的時間有點早，早了足足三年。

    但終究還是和原著不一樣了，秦非淵沒受太多罪，他也應(yīng)當(dāng)放寬心，繼續(xù)走下去。

    ……

    耳畔忽傳來床帳被撩開的細(xì)微聲響。

    楚無玥警覺撤下壓在眼前的手背，想要起身，然而還未動，馬上便有一只有力的手伸來抓住他的衣領(lǐng)，向前提起。

    他睜開眸子，對上一雙赤色瞳孔，眼中如暗藏洶涌澎湃的深海，翻滾著不為人知的情緒。

    “你是不是記得?！鼻胤菧Y收緊捏著楚無玥衣領(lǐng)的手，力氣大的手上青筋暴起，他壓抑克制著情緒，聲線低沉陰冷：“楚無玥，告訴我，你是不是記得以前的事！”

    他冷靜過后，發(fā)現(xiàn)除了有兩個楚無玥外，還幡然發(fā)現(xiàn)發(fā)生那件事的時候，是在世界重置前。

    秦非淵狀態(tài)可怖的令人心驚，楚無玥看著他這樣兇狠的模樣，心中徒然咯噔一下，微微有些愣怔：“你說什么？”

    “仙宗大舉，極地試煉，授意風(fēng)澤將我拋下魔淵，噬魂釘……”

    秦非淵語調(diào)無任何波瀾，卻冷到可怕，每吐出一個字便讓楚無玥心忽的揪緊，同時如身墜冰窟。

    秦非淵怎么會知道《原著》的劇情，誰告訴他的！

    少頃。

    一句話道破。

    “楚無玥，做這些事的究竟是不是你，你告訴我，好不好？我不想搜你的魂?！?/br>
    秦非淵俯身湊近楚無玥，眼底深處像是藏著一頭巨獸，語氣可憐的讓人發(fā)指，說出來的話卻將楚無玥心底的僥幸打碎：“別想騙我，方才我施了幻術(shù)，入你夢中看過，我只想知道真相?！?/br>
    秦非淵入了他的夢。

    楚無玥呼吸一窒，瞳孔微縮，這次夢中恰好就是原著內(nèi)原主遇到秦非淵時的場景。

    秦非淵怎會記得原著內(nèi)的事。

    “你……”楚無玥開口，聲音有些沙啞，本想問秦非淵為何會知曉原著的事時，他忽然腦中閃過靈光，改口道：“我不知道，我不記得?！?/br>
    楚無玥在頃刻間想明白了，秦非淵為何會知曉原著劇情，只會有一個解釋。

    ——他切身經(jīng)歷過。

    一想到這個結(jié)果，楚無玥便感到心中堵得慌，呼吸都有些困難，微微蹙眉，淺淡的唇色抿起，回憶著原著里秦非淵所經(jīng)歷過的一切苦難。

    如果都經(jīng)歷過，他該有多難過。

    而對于楚無玥的回答。

    秦非淵保留狐疑態(tài)度。

    世界重置后所有人和事都會推倒重來，無人例外，包括記憶也會清除的徹徹底底。

    除了因為天道能力不夠，沒法清除他的記憶外，其他人幾乎無一例外。

    但楚無玥這份記憶幻境的出現(xiàn)實在蹊蹺，為何會有一份關(guān)于世界重置前的記憶留存。

    秦非淵眼神晦澀，恨不得就將楚無玥捏碎，也想讓他心悅著的師尊，眼中只留下他的存在，只看得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