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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一只修長有力的手自側(cè)面伸來,牢牢抓住他的小臂,將他從風(fēng)里拽了回來。 溫柔低醇的嗓音在耳畔響起:“小時,小心?!?/br> 寧鴻的手指雖細(xì),卻十分有力,被這只手攥住拉緊時,杭小時下意識心跳加速。重新在靈舟上站穩(wěn)后,杭小時有些歉意地笑了笑:“寧大哥,多謝了?!?/br> ……只是手,卻沒舍得松開。 而幾人身側(cè),突然傳來一串爆笑。 不遠(yuǎn)處,導(dǎo)致靈舟險些側(cè)翻的罪魁禍?zhǔn)滓粋€漂亮的急剎,在半空穩(wěn)穩(wěn)停住。 那是一輛奢華的巨舟,近乎兩層小樓高,靈力旋繞,陣法飛轉(zhuǎn),舟側(cè)雕刻著精致的游龍盤鳳,尖尾處印有一個小巧的標(biāo)志,粗略一掃,似是五道飛繞的各色靈旋,其中紅色位居中央,形成一抹小小的火苗。 “是五行峰的靈舟?!痹S玉兒低聲道,“五行峰家大業(yè)大,峰內(nèi)依照五行,分為五脈,這個是火系一脈?!?/br> 她話音剛落,龍昂首式的碩大舟頭微微回身,自舟上探出幾個模糊的身影。 “哈哈哈,那不是縹緲峰的靈舟嗎,怎么破爛成這樣?” “看那一大把補丁,這哪是靈舟,這是垃圾拼接起來的吧。” “虧它還是星河的主峰,丟人!” “舟上的兄弟,聽說你們天賦還不錯,要不要到我們這邊來?” “修行不易,可千萬別剛?cè)腴T,便選錯了路!” 笑罵聲源源不斷傳來,在晴朗的碧空下遠(yuǎn)遠(yuǎn)傳蕩,破爛的小舟上,幾人面色皆微微一凝。 許玉兒眸中微暗。 但回過頭時,她卻是一副若無其事的表情。 少女甚至有心情微笑,望著杭小時幾人打趣道:“現(xiàn)在還沒進星河宗的山門,你們還不算拜入了我縹緲峰,想要換峰的話,可要盡快哦!” 許玉兒面容俏麗,笑起來也極甜,淺褐的眸子在日光下淺芒熠熠,柔和又溫情。 杭小時卻暗地里吸了口冷氣。 看過原文,熟知許玉兒性情,此刻少女笑得越歡,他心頭越隱隱有些發(fā)毛。 在這個節(jié)點上,若是當(dāng)真提出換峰,怕不是會被……一腳從天上踢下去吧! 思緒飛轉(zhuǎn),杭小時反應(yīng)迅速,快步上前握住許玉兒的手,深邃眼瞳中飽含神情,堅定不屈:“一日是師姐,終身是師姐!姐,還記得我在測試時怎么說的么?我杭小時生是縹緲人,死是……” “咳咳!” 見杭小時越說越胡扯,許玉兒忙輕咳兩聲,打斷他后面的話。 “都是一家人,別動不動地說什么‘死’字?!?/br> 說著略帶抱怨的話,少女細(xì)長的眼眸卻彎成月牙,開懷的笑容掛在唇邊,抿在齒間,甜美似落英。 隨后,她轉(zhuǎn)過身,越過本欲開口的徐陽與陳戍,溫涼的目光落在寧鴻身上,緊緊鎖定。 眸中熱情稍褪,取而代之的則是諸多復(fù)雜的感情。 追思,躑躅,迷?!饣饕黄粞?,情緒便是海面上沉浮的泡沫,此起彼伏,迷亂了日光。 寧鴻卻未開口。 但他溫和地笑了笑,曲起手指,朝遠(yuǎn)處飛馳的豪華靈舟遙遙一彈—— 一抹細(xì)長的黑紋,被蜷縮成小球,破空而去,力道十足。 瞬息之后,幾人耳中便傳來一陣混亂的尖叫。 “靈舟,靈舟不受控制了!” “怎么回事?陣法,陣法哪里出了問題?” “陣圖里鑲嵌的靈石失靈了,快拿備用的——” “備用的也失靈了!” “該死!迫降,快迫降——” “來不及了,跳舟吧!” 豪華靈舟的行駛速度本應(yīng)遠(yuǎn)超許玉兒掌控的破敗小舟,但為了嘲笑縹緲峰一行人,他們刻意維持著不遠(yuǎn)不近的距離,保證罵聲能傳入幾人耳中。 此時此刻,卻方便了寧鴻。 杭小時目力極佳,很快捕捉到了混亂中的一抹黑影。 細(xì)長的小蛟在豪華靈舟上流竄,末了飛快地朝寧鴻飛來,一邊飛,一邊探出細(xì)長的信子,饜足地舔了舔唇。 顯然是大快朵頤了一番。 寧鴻的黑蛟比尋常鬼修的血魄龍紋更靈活、更強大,因而能做到尋常鬼修做不到的事。這也意味著其他人對寧鴻的功法并不了解,此時靈舟出了狀況,只以為是由于保存不當(dāng),讓靈石的靈氣溢散,完全沒有想到寧鴻身上去。 將小蛟接在手上,寧鴻微笑著摸摸它的犄角。 而黑蛟在掌心盤旋兩圈,蹦跳著齜牙咧嘴,似是在控訴寧鴻未經(jīng)提醒,突然將它彈出的惡劣行徑。 隨之而來的,是一聲沉重的轟鳴。 幾人身側(cè),龐大的豪華靈舟行速漸緩,連風(fēng)聲都漸漸凝滯,隨后,仿佛碩大的隕石,攜遍體璀璨金光,緩慢,但勢不可擋地,朝地面緩緩墜落。 下方是一片連綿的群山,以及山崖間洶涌澎湃,奔涌不息的長河。 數(shù)個黑影從豪華靈舟側(cè)方落下,嗷嗷亂叫著墜入波濤里,雖有靈力護體,不至于喪命其中,但形容狼狽,終歸是逃不過的。 寧鴻隨手一捏,黑蛟便化為煙霧,重新鉆入皮下。 隨后,他整理幾下衣襟,微抬下顎,沖許玉兒淺淺一笑。 碧空如洗,金紋玄袍的青年挺拔似竹,衣袂翩翩,眉目清雋疏朗,膚色雖淺淡,笑容卻明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