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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睡了,”杭小時狠狠舔著后槽牙,“起來殺雞!” 他要把昨夜之人找出來,狠狠處置。 省得全家上下的仆從都覺得他這個公子脾氣好,好欺負。 杭家是修者世家,仆從效率極高,杭小時下令后沒過多久,全家的小廝便在他面前排了一長排。 杭小時坐在涼亭里,端著一碟棗泥酥,一塊一塊往嘴里送,對著亭外吩咐道:“來,挨個走到我面前,說一句話。” 管事恭敬問道:“公子,說什么?” “說……” 杭小時下意識想說“公子,蹂/躪小的吧”。 這句話殺傷力太大,至今在他耳邊縈繞不散,搞得他看身前這些仆從,哪個都像同業(yè)敵人。 但不行,這話太猥瑣,嚴重損傷他的龍傲天形象。 于是杭小時咽下一口棗泥,揮手道:“就說‘公子,藥膏小的涂好了’。” 這話的殺傷力僅次于前一句,給杭小時留下了深刻印象,而且讀法重音不同,表達出來的意思較為正經(jīng),不易被人察覺貓膩。 果然,一頭霧水的仆人們不了解杭小時的用意,但依舊按照命令,依次上前。 杭小時一邊吃早茶,一邊豎起耳朵細聽。 這個不是,那個也不是…… 可等他讓人添了三次茶點,棗泥酥從一開始的松脆可口變到有些膩歪,院中烏泱泱的人群漸漸減少,直到完全消失,杭小時也未能找到昨夜爬床之人。 “這就是全部的人嗎?”杭小時疑惑道,“沒有別人了?” 管事遲疑片刻,垂首解釋道:“府中伺候的都在了,余下的要么出府辦事,要么是趕車、喂靈獸的低等之輩,人數(shù)較多……公子要將他們?nèi)空賮韱???/br> “……算了。” 杭小時搖搖頭,輕輕拍手,將指縫間的糕點渣拍掉,又拎過旁邊一壺清茶,咕嚕嚕飲下小半壺。 沒必要鬧到興師動眾的地步。 反正他已經(jīng)記住那人聲音,下次再碰著,準能從人群中一把拎出。 放下瓷壺,他起身欲走,忽然又想起一事,回頭吩咐道:“今日之事,不要告訴旁人?!?/br> 管事連連稱是。 杭小時又補充道:“爹也不行?!?/br> 管事猶豫道:“呃……這……” 杭小時眉頭微皺。 龍傲天主角,自然是一副天生的好相貌。 杭小時五官俊美,劍眉斜飛入鬢,仿佛濃墨挑就的丹鳳眼中星芒流轉(zhuǎn),又有修者天生的氣勢加成,漫不經(jīng)心地斜眼一瞥,登時讓管事背脊微涼。 “什么事情,不能讓我知道?” 威嚴十足的嗓門從院門處飄來,低氣壓之勢更勝三分,管事慌忙拜倒,對著院門喚道:“老爺!” 這次換到杭小時背脊發(fā)涼了。 心頭警鈴大作,他腳底抹油,指尖掐起隱匿術(shù),正欲不動聲色地開溜—— 周遭風聲突然大作。 眨眼之間,一抹身影閃電般從杭小時身側(cè)擦過,掀起一片灰塵。 杭小時下意識闔了闔眼,再睜開時,他面前的道路已經(jīng)被一個魁梧的中年男子擋得嚴嚴實實。 那人棕衣長須,周遭勁氣如火焰升騰,寬大的手掌朝前探來,攜雷霆之勢,落在杭小時肩頭。 “爹!” 肩膀上驟然傳來劇痛,杭小時下意識慘叫半聲,卻在看清面前人鐵黑的臉時,后半句硬生生轉(zhuǎn)成了諂媚之音。 他抬手拉住父親的手腕,強笑道:“你——怎么來了?” “我怎么來了?” 中年男子搭在兒子肩上的手再度捏緊,左手連長袖重重一拂,怒道:“前日剛與你說過,卯時去演武場修行,今日你便忘了?” “兒子當然記得。”杭小時豎起手指,“這不是,昨天去了嘛……” “我說的是每天!” 杭小時張了張嘴,還想說什么,指尖卻突然一顫。 一束極微小的電流自虛空中導(dǎo)入,順著小指傳入經(jīng)脈,麻痹神經(jīng),一路蔓延向身體深處,痛得杭小時一哆嗦。 并非源自身體,而是來自更高法則,直接針對靈魂的刑罰。 這是系統(tǒng)規(guī)則對他人前過度OOC的警告。 沒有辦法,杭小時只得在袖中攥緊小指,勉強擠出一個僵硬的笑,干巴巴道:“好的爹,我馬上去?!?/br> 聞言,中年男子終于松開了手,略顯滿意地點點頭。 “快點。”他在杭小時肩上輕拍數(shù)下,緩聲道,“今日有客,你給我打起精神來?!?/br> …… 走在去演武場的路上,杭小時一直憤憤不平。 “025老師,你給我作證,前天爹明明說的是‘明日卯時去演武場’,他說后天了嗎?說大后天了嗎?” “你說得對?!?/br> 025頓了頓,話音一轉(zhuǎn):“但是龍傲天的共同點就是不怕吃苦不怕痛,宅在練武場的時間比泡妹的時間還長,修行修到軀體崩毀、骨骼碎裂、靈魂分割的比比皆是,你得向他們靠攏?!?/br> “這要怎么靠攏?” 路旁的桃花顫巍巍探出一節(jié)小枝,俏皮地擋在路中央,試圖勾住過往來客的注意力,杭小時卻沒有絲毫觀賞的心思。 他隨手扒拉開枝杈,在心底哀嚎道:“書里寫的輕松。什么‘他的經(jīng)脈擰在一起如一塊石頭',什么‘這股疼痛仿佛將他整個人撕裂又拼合數(shù)百次’,什么‘雷霆在他的靈魂深處流竄’……這些作者就該自己體驗一下靈魂電擊的感受?。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