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封戮古刀與這些無關(guān)。”

    青龍冷靜了下來，聲音低啞：“你還想利用他做什么？！”

    亞神微微搖了頭：“天道讓他出世化靈，我唯恐這把惡戾之刀禍亂天地才想將他封回器形。但我沒想到，他卻不僅僅是一把弒魔神的惡刀，還是一把鑰匙?！?/br>
    “什么鑰匙？”青龍警惕地看著他。

    “開啟離開此世的空間之門的鑰匙。”

    青龍結(jié)實(shí)地愣住了。

    亞神想離開這個世界去另外的空間開辟新世，說是秉承天地意志行神道，但說到底這是他自己的狂熱荒誕理想。青龍第一次聽到時在驚駭之外是滿心的敬佩，但因其不切實(shí)際和巨大的危險性，他根本不知道這個理想的可實(shí)施性。

    現(xiàn)在亞卻來說，路刀除了斬魔和收容戾氣之外，還有一個玩命的開啟空間的天選任務(wù)。

    “這種事……這種事……”青龍臉色發(fā)白，“你們就不能放過他嗎？”

    “他既然是一把鑰匙，鑰匙的用途就是開門?！眮喩衿铰?，又半蹲在池子邊低頭注視池子里的青龍，“既然你給戮古刀立過契約，又剖神格給他，那么我姑且認(rèn)為在這雙重保障下，你的確有可能拴住他。問，原本我一直屬意你和玄武來協(xié)助我去開創(chuàng)新世，但如今戮古刀處在如此重要的位置上，我只能把你留在這個世界里牽制他。當(dāng)然，我想你也不會丟下他?！?/br>
    “我會治好戮古刀的傷，不日開啟空間門，帶領(lǐng)眾神離開。我們走后，此世就交給你了——不管是修復(fù)大地，還是看管收容深重戾氣的戮刀，所有重任都交給你了?！?/br>
    亞神平靜地說了許多，青龍的臉色一直蒼白，始終不發(fā)一詞。直到亞神轉(zhuǎn)身離開，他才開了口：“你就這么確定……你和眾神能安全地進(jìn)入異世？”

    萬一當(dāng)初仲魔說得是真的呢？萬一所謂的開創(chuàng)新世新路真的就是天道用來屠殺多余的強(qiáng)大諸神的騙局呢？退一步講，即便仲魔所說不是真的，打開空間門這樣的事史無前例，其中多少危險誰也不知道。亞神盲目地帶領(lǐng)諸神前去，把希望寄托在受過諸神迫害的路刀身上，他們真的敢踏上這征途？

    青龍啞聲問了最艱難的問題：“我怎么確定路刀的安全？！”

    亞神沉默了一會，側(cè)身看向他：“我不知道?！?/br>
    “在這個世界的天道面前，我仍舊是弱者，我只能將理想交給天道安排。至于生死成敗，那該我盡完所有氣力才能下定論。但這條未知的偉大征途我必走無疑?！?/br>
    “除此之外我什么也不確定?！?/br>
    青龍要從水中掙扎起來，亞神屈指造陣法鎖住了他的動作。

    “等你足夠強(qiáng)大到成為某個世界的天道，再也不需要追問相似的問題，具備改寫這個空間中的故事的時候——”

    他輕輕笑了起來。

    “你就不必站在我此時的角度，接受任何人的拷問。以及從一開始，就放棄兩全其美?！?/br>
    *

    溫濃猛然睜開眼睛，怔怔地望著周圍的實(shí)景。忽然感到一陣窒息，他扭頭看去，發(fā)現(xiàn)自己此刻是一尾巨大的白龍，把小小的池子擠得水泄不通，多余的漱神水全給擠出了池子。而讓龍產(chǎn)生窒息感的罪魁禍?zhǔn)渍吭谒亩亲由?，抱著他輕輕地打呼嚕。

    路刀的手背上泛著靈脈紋路，本源靈一直在輸給他。

    溫濃看了他老半天，千年里的無數(shù)記憶紛至沓來，他低低地嗡了一聲，把腦袋伸過去貼緊了路刀。

    呼嚕聲停下，路刀睜開眼睛，一抬頭就被一條白龍?zhí)蛄藵M臉。

    這刀莫名紅了耳朵，抬手緊緊抱住了他，腦門冒出了個流口水的顏表情，語氣則一本正經(jīng)：“再來一個?！?/br>
    溫濃拿腦袋蹭了蹭他，下一秒變回了人形，兩個人嘩啦啦地掉進(jìn)了池子里。

    路刀“嘶”了好大一聲，溫濃連忙撈著他出池子，記起了他碰不得漱神水。

    他順了順路刀的后背，腦海中反復(fù)回蕩著那句兩全其美，一時忽略了他識海里的東西，只輕聲在他耳邊哄：“疼么？”

    路刀更用力地抱緊他，也湊到他耳邊輕聲：“一點(diǎn)也不。”

    溫濃點(diǎn)了頭，又覺得有點(diǎn)不對勁：“那你怎么好像在發(fā)抖？”

    識海里鉆進(jìn)來他的聲音：“因?yàn)椤銢]穿衣服呀?！?/br>
    第69章 “回來了”

    “后來……你真的打開了空間的門，從虛空之中回來了，而諸神應(yīng)該是成功去了異世。”

    不知為何，路刀想不起作為戮古刀、鑰匙的那些驚心動魄的過往，溫濃便披著衣服將這星星點(diǎn)點(diǎn)想起的遙遠(yuǎn)記憶說給他聽，一些個人看法便不講。

    兩個人自鏡中出來，一個化出了本源刀不久，一個取回了龍角不久，透支了不少去修陣鎮(zhèn)魔，如今便相倚著，輕輕地說，靜靜地聽。

    路刀邊聽邊思索，聽到異界時手一頓，指尖白了些許。

    溫濃看著自己手背上慢慢隱沒的龍鱗，也沉默了。

    亞這個神，很有點(diǎn)偽君子的味道，但在其他的方面著實(shí)突出，無畏到讓人很難去評斷。他走得很果斷，斷了伏羲琴上最后的一根琴弦，帶著諸神頭也不回地去了虛空。相應(yīng)的是諸神也都愿意跟著他一起踏上這生死未知的極端冒險，只有幾個傷的病的沒走。

    白虎在大戰(zhàn)中傷了神魂，有一魂剝離在外，傷勢深重挪不了，朱雀因此也留了下來。還有一個偃師，他在昆吾山里是個打造機(jī)械兼打雜的小人物，戰(zhàn)斗力靠后，修為在眾神里排不上號，又因?yàn)闁|昆劍折斷，他更不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