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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虎漠然:“回世鏡不是辦法?!彼聪驕貪?,“它不過是這個辦法的前奏?!?/br> “哈?!” 白虎看溫濃:“你需要先回溯自己的本源。隨后的,交由你們自己抉擇?!?/br> 路刀扣緊溫濃:“不行,太冒險了,不準——” 溫濃不由分說扣住他靈脈,轉(zhuǎn)身抱了抱他:“有些事,我想自己去證實。乖,等我回來?!?/br> 路刀艱難地沖開了一點禁錮,從齒間磨出聲音:“這契約……是讓你這么用的嗎?!” 溫濃指尖掠過了他眉尾,繞到他后腦勺挑過他的頭發(fā),吻了他的發(fā)梢。隨后他從路刀懷里起身,向白虎合了手:“麻煩你幫我看住他,我進去就夠了。” 白虎點點頭:“鏡中小心?!?/br> 溫濃沒回頭看他,邁步穿過鏡面,走進了鏡子里。 同一瞬間,路刀靈脈陡然一松,一切禁錮與束縛煙消云散。 路刀朝他沖過去,指尖擦過他衣袂,隨之一手的空空如也。 回世鏡在原地消失不見,連同走進去的溫濃。 路刀指尖崩出了赤紋,下一秒赤陣憑空自他背后拓開,鋪天蓋地地朝著白虎呼嘯而去。 “把他還給我!” * 溫濃跨進回世鏡,一陣黑暗與虛無后,睜開眼時看見了無邊無際的深藍。眼前的天地只有一條分割線,天是無垠的蔚藍,地上是仿佛沒有盡頭的海面。 他眺望了好一會,呆了許久。識海里也隨著潮紋的輕波起了漣漪。 身后有輕微的水聲,一只軟軟的小手攥住了他衣袖,稚氣地叫他:“爹,長易走不動了?!?/br> 溫濃猛地一震,僵硬地轉(zhuǎn)過身。 一個眉目與他有些相像的小豆丁腳裸陷進水中,正眼巴巴地仰著腦袋看他:“再走,長易只能化出原形游過去啦?!?/br> 溫濃兀自震驚,隨后聽見自己的笑聲:“這便走不動了???” 隨后身體根本不受溫濃控制,他蹲下去對小豆丁道:“上來,我背你?!?/br> 長易歡天喜地地撲上他后背,還細心地把他的長發(fā)輕手理了出來,以免被壓著。 溫濃踩在水上如在陸地行走,腳下只有潮紋微起。 他垂眼,看見水面上的倒影。 他額邊有一對小巧的角,面容與鏡子外的他稍微有點不同,或者說是氣質(zhì)截然不同。 水面上的人既清貴又空靈,既仙氣飄飄又莫名地妖里妖氣。人是仙的,唇角的笑意是妖的,既睥睨眾生,又顛倒眾生。 殼子里的溫濃汗顏不已,沒想到自己這一副皮囊,居然還能有雌雄莫辨的效果。 這青龍sao氣地凌波微步了好一陣,腳下的水面忽然出現(xiàn)了變化。 純粹干凈的深藍里出現(xiàn)了赤色靈流,絲絲縷縷浸在海中,隨著潮紋輕微涌動,像血絲又像溫柔的罌粟紋。 青龍?zhí)袅嗣?,眸中浮起了訝異?/br> 背上的小長易問他:“爹,有什么東西混進黎海了嗎?” 青龍笑:“沒事。” 他白色的靴尖向前一踏,不沾半點水花,周遭靈氣驟然怒卷,方圓百里炸出了沖天的水柱。 溫濃不太適應(yīng)這種大場面,被震得小心肝直竄,心想這青龍看著人模狗樣卻特么兇暴。 他到這時還始終認為,零零一和青龍等同,而自己只是一個誤闖進來占了殼子的異界人。 這異界里,唯有路刀與他的關(guān)系最真實。 因此他對這回世鏡里的青龍沒什么契合感,至多就是一場體驗感爆棚的替身游戲。他看的是零零一的前塵,與他無關(guān)。所以他對這里也就沒有什么共情,心魂動蕩不起來。 水柱沖天,剛才還好好的平靜海面底下像裝了無數(shù)魚/雷一樣,炸得壯觀又可怖。滿天淅淅瀝瀝的海水傾瀉而下,噴涌的靈氣之間混入了什么不一樣的東西。 長易感覺不到,青龍的感知則極其敏銳。 青龍足尖再隨意一點,無形的靈壓覆蓋了整片海域。明明除了背上一個小豆丁也沒啥人在場,這貨還特別裝叉,吊兮兮地不知道對誰說話:“出來?!?/br> 聲音所至之處,靈流咆哮而去,炸得水花四濺,水面上冒出了一個身影。 那是一個少年的背影。 大片蒼白的皮膚上流淌著忽閃忽爍的靈紋,最終奔騰著匯聚到了他蝴蝶骨下的靈竅。 他像個被荊棘鎖鏈纏繞的囚徒。 少年虛弱極了,他只來得及躲過強悍的靈流,沒有被沖天的水柱擊個正著以致拋上天空。他夾在水柱的縫隙間遲鈍地轉(zhuǎn)過身來,上半身露在水面上,頭發(fā)亂糟糟地垂到鎖骨處,茫然地看著不遠處對他實行極大殺傷力的暴力行為的神祗。 身上的靈紋流淌到他面容上,仿佛帶著生命的毒蛇,縱繞著蜿蜒而上,流淌到他眼角,最終匯入了他的眼睛。 他有一雙天地間血色最重的眼,但他眸子里只有一片空凈,什么也沒有,純粹得令人心驚。 溫濃借著青龍的雙眼看清了他,一切不甚真實的違和煙消云散。 他感覺自己的心臟和青龍的重合了。 青龍的瞳孔驟縮,瞳仁深處映照出了那少年虛弱的本相。 一把不詳?shù)?,干凈的刀?/br> 長易緊張地問他:“爹,這是誰?” 溫濃回過神來,拼命想沖過去撈起人,但動彈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