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英一愣，心想這人居然學(xué)過手語，他想想編一個理由：“賀總找我有事?！?/br>
    話談到這里，瑞英總覺得這人是故意安排這次見面，故意有話要說給他聽，他心里討厭起這個外貌來，迫切想離開。

    賀越上卻依舊不慌不忙，風(fēng)度翩翩：“他今天不是開會么？既然來了就坐一會，我也早就想和你見見面，這些年資助的孩子，你一個人表現(xiàn)最優(yōu)異，我記得你小學(xué)還獲得過全市三好學(xué)生吧？”

    瑞英又是一愣。

    他是長腿叔叔資助的，為什么這個人對他這么也了解？這件事連長腿叔叔都沒跟他提起過。

    賀越上見目的達到，突然勾唇：“瞧我這記性，你不知道吧？這些年慈善基金會都由我負責(zé)，所以關(guān)于你的資助生活等等都是我安排的?！?/br>
    瑞英良久沒反應(yīng)。

    賀越上笑著，他目光望著瑞英，溫柔的語調(diào)卻像是毒蛇扎心：“你是不是奇怪為什么每次捐助署名都是我弟弟名字？那是因為這個基金會以前是他母親管理，后來她身體不好修養(yǎng)，我才接手?！?/br>
    “不過為了給越京祈福，所以一切資助活動都是留的他的名字，而且還給他準(zhǔn)備了一個慈善化身，程秘書。”賀越上嘴角帶著笑意，語調(diào)越發(fā)又輕又毒：“程秘書每年都會按照基金會的安排來替他看孤兒，我弟弟那個人啊，估計連這些年公司幫了多少人都不知道?！?/br>
    瑞英茫茫然想起來，受資助這么多年，他從沒見過長腿叔叔，甚至連他一句鼓勵的話都沒收到過。

    聽到后面，瑞英大腦已經(jīng)空白，只知道賀越上最后說：“對了，你進公司還是我向程秘書推薦的呢?！?/br>
    瑞英心里猛然一痛。

    他連自己怎么離開孤兒院都不知道，只是麻木的去買了驗孕棒，瑞英也沒去公司，回到家里便躲成一團開始驗孕。

    他無瑕顧忌自己“認錯恩人”的后果是什么，只想著如果長腿叔叔不是長腿叔叔，那他吃避孕藥后懷孕，將要面對是什么局面。

    ☆、報仇（4）

    瑞英第一次驗孕，小啞巴笨手笨腳的。

    他一個人躲在衛(wèi)生間里，就那么傻乎乎的坐在馬桶上發(fā)呆，好不容易熬到五分鐘后，小啞巴猶豫的抬手。

    一根紫線。

    瑞英生手，眼神瞬間迷茫，又趕緊拿起說明書，上面寫著兩條線是懷孕，一條線是……

    他沒有懷！

    小啞巴大喜過望，捧著驗孕棒跟寶貝似的愛不釋手。三分鐘后，小啞巴想起什么，趕緊找到一盒紙巾抽出十來張，把驗孕棒老老實實包好。

    扔進垃圾桶。

    扔完后，瑞英覺得自己完成任務(wù)，可又總覺得哪里不對。如果他沒懷孕，親戚為什么總是不來呢？

    這是悖論。

    瑞英學(xué)乖了，他不放心眼前見到的丁點事實。小啞巴皺眉取出第二根驗孕棒，又跑出去灌水。

    咕嚕咕嚕。

    半個小時后，他拿起第二根細看。

    兩條線。

    瑞英沒有嚇著，他心里隱隱有預(yù)感，所以出現(xiàn)兩條線他不意外，甚至有心理準(zhǔn)備?？僧?dāng)面對兩條線的這一刻，他又迷茫，心臟又真的疼，不受控制的疼。

    怎么辦？

    他不敢去醫(yī)院，似乎只能這樣繼續(xù)測。瑞英把第二根驗孕棒包好扔掉，又去廚房燒開水。

    有過灌水經(jīng)驗的人都懂，這水喝一杯是解渴，喝一壺是折磨，瑞英剛剛胃就不舒服，這下喝第一口就反胃。

    小啞巴忍著惡心繼續(xù)喝，可那股味道實在難以下咽，胃部更是造反鼓動。他冷水兌熱水喝了半壺之后，差點直接吐出來。

    太惡心了。

    瑞英恨自己不爭氣，小啞巴拿著水壺不敢哭，又想到驗孕棒上那兩根線，簡直頭皮發(fā)麻。

    怎么辦？

    也許是老天爺給機會，瑞英沮喪一會就感覺到尿意，可他臉上沒什么高興的表情，赴死一般再次回到房間。

    依舊是兩條線。

    瑞英差不多麻木，他這次沒把驗孕棒扔掉。小啞巴拿著它在浴室里看許久，最后才告訴自己要堅強。

    他得打掉孩子。

    雖然這么告訴自己，可浴室鏡子里的小啞巴連唇色都是泛白的，桃花眼里血絲彌漫。瑞英摸上自己的肚子，鏡子里的人也摸自己肚子，明明是一模一樣的動作，瑞英卻覺得他們是兩個人。

    一個惶恐害怕，一個蒼白堅強。

    他的身體不適合生孩子，而且事先服用過避孕藥可能會有不良后果，再加上他跟賀總現(xiàn)在的關(guān)系復(fù)雜，怎么說都不能要這個孩子。

    得打掉。

    單單避孕藥這點，這孩子他就不能要。

    可他需要告訴賀總么？

    瑞英垂下眼瞼，他捧著小腹走出浴室，又在房間里矗立一會，最后捧著肚子走到客廳沙發(fā)坐下。

    瑞英已經(jīng)哭不出來。

    無論賀總是不是他的長腿叔叔，這個孩子都是他的，賀總有知情權(quá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