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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題都被聊死了,可曹勛還是不想走。他有一種感覺,此刻他要是走出了這扇門,以后再想回來,就更難了。 所以人干嘛要談感情?當個路人,當個炮友多好,關(guān)系簡單粗暴,一捋就清,一拍就散。 可能是因為年紀大了,突然對于那種只講激情不講長久的關(guān)系厭倦了,對于以前不怎么在乎的平淡日子卻生起了期待。 十七歲那年,為了俞南出柜那會兒,曹勛滿心滿眼都是壯烈,并且從壯烈的疼痛中感受到了快樂。 說白了,他被自己的勇氣給感動了??窗桑尤粸榱肆硗庖粋€人,大膽地向社會的主流思想發(fā)起了挑戰(zhàn)。 如今,在叁十歲的曹勛看來,十七歲的自己,又傻逼,又讓他佩服。傻逼的是,出柜那件事,從頭到尾傷害到的,只有他自己的父母。 因為他不愿意也不屑于逼迫俞南和他一起承受外界的重壓,他想在俞南面前,擔當一個獨自承受一切的男子漢,所以,他從來沒有告訴過俞南,他喜歡他,還為了他,向父母承認了自己的性向。 他心疼過父親的哀嘆,母親的眼淚,但是他也心疼俞南的無助和脆弱。那是他第一次興起保護欲的人。 他想成為一個可以為俞南遮風(fēng)擋雨的存在,其實現(xiàn)在回想起來,俞南遠比他想象得強硬冷酷多了。 俞南的每一步都是有計劃的,永遠會冷靜理智地作出最利于自己的選擇,比如考公務(wù)員,比如接受林家的橄欖枝,忍受那位大小姐的脾氣。 俞南和他從來就不是一類人。俞南的每一步都經(jīng)過了計算,俞南很少任憑感性支使,俞南可以漠視他自己的感受,只求能夠達到目的。 除了外表還稍顯得清秀儒雅了些,俞南的內(nèi)在,其實比曹勛堅硬多了。 那樣的俞南,怎么會選擇和曹勛在一起?即使在俞南年少的時期,他的未來中,也從來沒有將曹勛納入考慮過。 曹勛對俞南的付出,只是他自己的一廂情愿。 而佩服的也是,十七歲的曹勛,可以為了一段一點都預(yù)估不出未來走向的感情,選擇向父母坦白。 這是叁十歲以后的曹勛,再沒能擁有的品質(zhì)。 所以人們會懷念青春。青春很傻逼,卻足夠勇敢。 曹勛一個人把帶來的幾罐啤酒都喝完了,擺在桌上的熟食一點沒用。他整個人都像在冒著熱氣,臉被酒精蒸得通紅。 沉默靜靜地看著他喝酒,一口就是半罐,喝得極其豪爽,又極其哀愁。 氣氛太詭異了些,沉默想說點什么,但是又發(fā)現(xiàn)無論說什么,走向都不會太好。他不想討論兩人的關(guān)系,也不想馬上做出一個決定。 曹勛搖著手上的罐子,“咦,空了?”他問沉默,“還有酒嗎?” 沉默哭笑不得,“你不會是想繼續(xù)喝吧?算了,明天還要上班,你先回去吧?!?/br> 曹勛盯著他,“我回去了,還能回來嗎?” 果然~沉默的頭好像又痛了起來。關(guān)于感情的處理,他是最沒有經(jīng)驗,又最嫌麻煩的。 曹勛追問著,“我要是走了,咱們就算完了,是不是?” 沉默表示,這題超綱了。 無論是安慰還是謊言,他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前幾天,”曹勛突然說,“我和俞南說開了。他老婆想給我介紹一個女朋友,我煩了,就把話都說了,結(jié)果把他老婆嚇到不行?!?/br> 實際上不是嚇到,而是惡心到吧? 他想著那天,林薇看向他的時候,那種厭惡的目光。 他搖搖頭,苦笑,“所以我跟俞南,以后連兄弟都算不上了,就是一個熟一點的路人。就那樣了。” 然后,在沉默驚訝的注視中,他看著他,“你剛才也說了,年紀大了,動個心不容易。我這次動心了,估摸著也不會再有下一次了?!?/br> “你能不能信我一次?就這一次?”曹勛把手伸過去,想握住沉默的手,“你隨時都可以喊停,我全聽你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