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遍萌物_分節(jié)閱讀_68
“好。” 林瑯跟灰點頭示意,然后領(lǐng)著似乎心情不錯的兒子回家。 回到家,屋里已經(jīng)堆滿了不知道誰放的野果和小牙愛吃的野菜和青草。 小牙跳過去嗅了嗅,一本正經(jīng)的說:“一定是那一窩兔子jiejie!它們最愛偷偷趁我們不在的時候給我們送吃的。”而且上次竟然想把救治好的兔子弟弟認(rèn)養(yǎng)給爸爸,小牙看到的時候緊張的不得了,看到爸爸拒絕了,它才松了口氣。 如果爸爸有了新寶寶,那我怎么辦???爸爸會不會更喜歡新寶寶? 看到爸爸拒絕,小牙面上裝作很平靜很淡定,其實心里開心得不得了,晚上睡覺的時候還問起了壓在心里的問題:“爸爸,喜歡小牙嗎?” 林瑯毫不猶豫的回答:“喜歡啊,我的小牙那么乖?!?/br> “真的嗎?真的嗎?那會永遠都喜歡小牙嗎?” “當(dāng)然,爸爸有小牙很開心?!绷脂樑ゎ^垂眸看向小牙,眼眸溫柔無比,令小牙之前有些慌亂不安的心在這溫柔的注視中漸漸平靜下來,小牙用頭蹭蹭林瑯的頸脖。 “爸爸,小牙也非常非常喜歡爸爸,想和爸爸永遠在一起,不分開?!?/br> “好啊,爸爸永遠陪著你。”林瑯沒有說“傻孩子,以后你會長大,會有自己的家庭,會和爸爸分開”這樣的話,因為他知道,說那些有什么意義呢,這個時候,孩子們只想聽到永遠永遠不分開的回答。 當(dāng)小牙睡著了后,林瑯輕輕地走下干草鋪成的床,來到石洞門口,望著猶如黑絲絨上鑲滿寶石的夜空,冷冽的風(fēng)吹起地面上的碎雪,那雪被吹落在林瑯的身上,睫毛與耳尖。 林瑯?biāo)α怂ι砩系难?,慢慢地吁口氣,雖然山林布滿危險,但日子還是要過的,最起碼現(xiàn)在的情況已經(jīng)比他剛開始預(yù)料的好太多,林瑯轉(zhuǎn)身回洞內(nèi),把身上的寒氣驅(qū)走后,林瑯才重新臥上去。 * “蔡布,你要去哪?” “我要去打獵?!?/br> “這么冷的天,你上山,不是找死嗎?”蔡妮擔(dān)心的看著哥哥。 “難道要眼睜睜看著媽的病越來越差?我不想媽死,我要打頭牙獐或者鹿,鹿很值錢,牙獐也很值錢?!辈滩寄弥赣H當(dāng)初留下來的獵qiang,說完大步向外走。 走出門口時囑咐蔡妮:“好好在家照顧咱媽,家里來人的話,不管認(rèn)識的不認(rèn)識的,不準(zhǔn)開門?!?/br> “好,你小心,餅帶了嗎?”蔡妮喉嚨干澀,說不出阻攔的話。 上山時,山腳下還能碰見幾個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匆匆而過的村民,越往上,人煙越稀少,漸漸只剩下一片望不到頭的雪坡,蔡布搓著手把兔皮圍脖扎的更緊,今天無風(fēng),陽光照射在雪地上,晃得人眼疼,蔡妮把抓到的兔子用繩子系好掛在腰間,就算抓不到鹿,多抓點兔子回去賣了也能換幾個錢給媽看病。 蔡布越想越血熱,不禁加快了動作,往上攀爬。 蔡布十七八歲,手腳靈活,家里的農(nóng)活都是他在干,有一把子不輸成人的力氣,更別說那比成年人還要靈活的身體,像只獼猴穿梭在山林樹間。 爬上山崖,蔡布剛準(zhǔn)備跳起來,抬眸便看到不遠處的大樹下站著一頭鹿,頭上的角又大又漂亮,正踮起前肢,伸著頭去咬樹上垂落的野果,樹上的樹葉已經(jīng)掉光,但成熟的野果還有零零散散的四五個,那鹿動作非常小心,似乎并不想把那野果咬爛。 想什么來什么,蔡布悄悄拿出背上掛著的□□,這把□□是他爺爺傳給他爸爸,他爸爸留給他的,怎么開槍,怎么打,蔡布很小就會了,只是碰的機會不多,大多時候只是跟著他爸,看他爸打獵。 就在他剛舉起獵qiang,還未瞄準(zhǔn)時,那美麗的似乎只在傳說故事中出現(xiàn)的鹿扭頭看了過來,鹿的眼睛如水般沉靜澄明,蔡布忽然猶豫了,它那么漂亮,本應(yīng)該自由自在的穿梭在樹林中,與花與樹與同伴嬉戲。 “阿布,阿爸已經(jīng)很多年沒見到過這山里出現(xiàn)過麋鹿了,都被殺了,估計再也見不到了,如果你見到了,一定會喜歡上,它們非常的漂亮,也愛與人親近,所以輕易就會被獵殺……如果以后你長大了,見到它們,遠遠的看看就好,不要去傷害它們,它們小時候救過爸爸的命,是好的,反正現(xiàn)在我們也不靠打獵為生,不過,估計你也沒機會見到了,我也只見過那一次而已。”他記得他爸爸說這些的時候,永遠堅毅的臉龐在那一刻變得有些哀傷,透著柔軟和觸動。 蔡布想起小時候自己問東問西,聊到了山林里似乎消失了的麋鹿,他只見到過村長家的一張年代久遠的黑白照,村長呲著牙站在一具頭上長角的動物尸體旁,另一邊是戴著帽子的外國人,外國人拿著比村里所有人家里都要精致漂亮的獵qiang,同樣笑呵呵的,而照片里村長一臉的得意。 忽然腦海里浮現(xiàn)出母親躺在床上一臉蒼白瘦弱的樣子,蔡布咬咬牙,甩掉那些兒時記憶,扣動扳機。 腳下一晃,槍/歪了,子彈射到了樹梢上,驚起叢林深處的飛鳥,四散飛起,驚慌的鳥叫聲不絕于耳。 怎么了? 不等蔡布思考,腳下一空,腳下的石頭松動,成塊的往下掉。 而蹲立在崖邊的蔡布毫無防備,來不及思考,慌忙伸出手胡亂抓撓。 抓到了一塊凸起的石頭,蔡布的心跳聲猶如戰(zhàn)鼓,他不敢往下看,碎裂的石塊從耳邊擦過。 那頭鹿是不是被嚇跑了? 自己要死了嗎? 蔡布伸出腳想要去踩里面的石塊借力,但因為距離過遠,并不能碰到。 噠噠噠—— 慢條斯理的腳步聲由遠及近,蔡布抬頭,便看到了逆著光站在崖上的那頭麋鹿,陽光將它的身體渡了一層金邊,它昂首抬頭,身軀矯健有力,停下后,微微垂首,看向吊在崖邊的他。 林瑯垂首,將自己的角伸過去,讓那個少年抓住,而后往后退,用盡力氣,將即將掉下去的少年拖了上來。 躺在雪地里的蔡布驚魂未定,喘著粗氣,說不出一句話來。 意識到自己還挨著崖邊,想到剛剛那一幕,蔡布連滾帶爬的往里面挪了挪。 那頭麋鹿將他拉上來后,便沒有管他,而是繼續(xù)摘那所剩不多的野果,將它們放在一片大葉子上,摘下三顆,用嘴把葉子的邊緣咬住提起,轉(zhuǎn)身離開。 未再看他一眼。 它知道自己要獵殺它嗎? 蔡布想起它在救自己之前那仿佛含有深意的眼神。 蔡布的獵qiang已經(jīng)隨著剛剛的石頭一起掉了下去。 想到家里的母親還在等著他籌錢治病,蔡布眼眶一紅,鼻子發(fā)酸。 現(xiàn)在該怎么辦? mama該怎么辦? 崖上寒風(fēng)刺骨,并不敢讓自己生病的蔡布擦擦眼角,忙坐起來往林中走。 趁著天未黑,趕緊回去,沒了□□,蔡布并不敢逗留林中太久。 雖說動物冬眠的多,可冬日里吃不上食物的野獸也多。 走著走著,蔡布發(fā)現(xiàn)那頭麋鹿似乎和自己要走的路線一致,不緊不慢的走在前面,蔡布想起自己要殺對方,而對方卻不計較的救了他,心生愧疚,跟在那頭麋鹿的后面懺悔了起來。 “對不起,我那么對你,你還不計前嫌的救我上來,我母親臥病在床,急需籌錢去看病,我才來山上打獵,實在是對不起?!辈滩颊f著就沖側(cè)前方的林瑯鞠躬。 林瑯側(cè)過頭看他一眼,發(fā)現(xiàn)他眼角紅紅的,似乎剛哭過,因為冷而不停跺著腳搓著手。 一張營養(yǎng)不良的臉透著愧疚和不安,嘴唇因為缺水而干裂起皮,看起來十分落魄,那把□□從那么高的地方掉下去,說不定已經(jīng)摔壞了。 想要再上來打獵,應(yīng)該是不可能了,除非有人幫他,不然就是來送死,估計也不會有什么錢來買新的獵qiang。 林瑯領(lǐng)著他,將他領(lǐng)到了一片草藥前,回身,用頭點地,示意他挖。 蔡布有些怔愣的站在對面,不知所措。 看著面前開著紅紅小果子的植物,蹲下來,拿出靴子里放著的小刀,試著挖了挖,挖出來的東西讓他有些震驚。 抬起頭去看那鹿,發(fā)現(xiàn)對方不知何時已經(jīng)離開。 蔡布顫抖著雙手不停的做著挖土的動作,取出兩支小心翼翼的用濕潤的土包好,再在外面裹一層樹葉抱在懷里往山下跑。 聽到動靜趕過來的小牙和自己的野豬朋友大山跟在爸爸的后面。 “爸爸,為什么要放他離開啊,我聽鳥meimei說,他剛剛想用槍打你!”小牙瞪著那離去的背影,憤憤然道。 林瑯看一眼小牙,把果子放在地上,讓大山和小牙都拿了一個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