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漫]平安京戀愛物語_分節(jié)閱讀_104
安倍晴明依舊笑瞇瞇的,眉梢微微挑起,眸光閃動,不知不覺間透出狐貍般的狡黠。 “雪姬殿下見到老朽,不開心嗎?” 江雪被那樣的眼神直視著,忽地心中癢癢的,似是有什么東西被一雙手溫柔地拉扯出來,一點一點地、帶著羽毛般的觸感,一路從心底升到了喉嚨口,到最后,她不自覺地笑了起來。 “我很開心,晴明大人。我很高興見到你?!?/br> 安倍晴明似是早有所料般微微一笑,向著江雪招手,示意她到身前來。 第91章 琴中藏劍 面對安倍晴明的召喚,江雪乖順地走過去坐下。 安倍晴明手中光芒一閃,幾案上便出現(xiàn)了一柄兩尺來長的短劍,劍身又窄又薄,通體銀白,光澤溫潤。 “雪姬殿下,請將胡琴借我一用?!?/br> 江雪一臉莫名其妙地把二胡遞過去。 “晴明大人,你不是要把我的胡琴給砍了——” “吧”字還沒說出口,江雪就被眼前的情景驚呆了。 那一柄劍身薄而狹的短劍竟然在接觸到胡琴的琴桿時“化為流光”消失了! 江雪盯著自己的胡琴,下巴都快驚掉了。 “……這……” 安倍晴明笑了笑,右手在琴軫上輕輕一拂,那柄短劍便從琴桿中脫離開來,重新出現(xiàn)在他手里,胡琴分毫無損,仍是先前的模樣。 “如此便成了。京中危機四伏、妖鬼橫行,縱有神將,也總有不便之處,這柄靈劍送給雪姬殿下用以自保。此劍乃神將天空所鑄,能斬妖鬼,請雪姬殿下善加使用?!?/br> 安倍晴明說罷,一手胡琴一手短劍地將兩樣物事送到江雪身前。 江雪目瞪口呆地接過胡琴和短劍,按照之前安倍晴明演示的那樣,先把短劍貼在琴桿上,短劍再次化光融入琴桿之中,她再摸了摸琴軫,心中想著取劍,靈劍悄無聲息地出現(xiàn)在她手中,只因出現(xiàn)得太過突然,手中一陣冰涼,險些嚇得她沒握穩(wěn)。 江雪定了定神,才接受了自己的胡琴突然變成兵器的事實,摸著琴弦整個人都傻了。 “……琴中藏劍……” 琴中藏劍,劍發(fā)琴音,瀟湘夜雨,莫大先生。 這不是衡山派掌門莫大先生的絕技嗎?! 這劍要是再長一尺,就正好適合莫大先生的“百變千幻云霧十三式”了! “不錯,正是琴中藏劍。” 安倍晴明笑著點頭肯定了江雪的說法。 “以雪姬殿下的身份,隨身攜帶刀劍難免引人注意,若是隨身攜帶胡琴,料想無人會覺驚詫?!?/br> 江雪抱著胡琴,神色頗為復(fù)雜,許久才說道:“晴明大人沒有想過……或許我不會用劍嗎?若是我不會用劍,便是有神劍在手,除了劃傷自己,恐怕什么都做不到。” 安倍晴明沒有一絲驚訝,儼然一派胸有成竹的淡然姿態(tài),微笑著反問:“是嗎?雪姬殿下不會用劍嗎?” 江雪咬了咬牙,故意惡聲惡氣地說:“不會!” 安倍晴明瞬間失笑,輕描淡寫地說:“這是謊言吧?雪姬殿下非但會用劍,而且是劍術(shù)高手?!?/br> 江雪臉上的笑容剎那間消失了,連帶著先前那一絲的猶豫、糾結(jié)與故作生氣的惱怒全都消失了,真真正正地變成了面無表情的姿態(tài)。 當她再次開口的時候,聲音也沒有先前的甜美與歡欣,冷淡得與安倍泰明如出一轍。 “晴明大人何出此言?” 江雪的神態(tài)氣質(zhì)變化得太過突兀,與先前截然不同,判若兩人,任誰也不可能忽視這種變化。 與其說她這種變化是從“開心”變成了“不開心”,還不如說,在這種冷若冰霜的姿態(tài)下,先前的所有嬌俏可愛、靈動生機都像是惟妙惟肖的偽裝,和眼影唇彩一般,只是一種修飾外表的“妝容”,令她能夠更好地融入人群之中,而不是像安倍泰明那樣與人群格格不入,一眼就會被人看出不同。 哪怕親眼看到這樣不可思議的變化,安倍晴明依舊沉著而平靜,輕笑著說:“這并非我看出的,而是勾陳說的。勾陳說,雪姬殿下偶爾在不經(jīng)意間顯露出的視線逡巡習(xí)慣是用劍之人才會有的習(xí)慣,從這種深入骨髓的熟悉程度來看,雪姬殿下應(yīng)當曾經(jīng)有過一段日夜握劍不曾松開的日子吧?!?/br> “斗將勾陳……” 江雪抿了抿唇,心中百感交集,既覺驚訝,又覺得這在情理之中。 十二神將之中,最擅長戰(zhàn)斗技巧的并非兇將騰蛇,恰恰是斗將勾陳。因騰蛇天生具備極強的破壞力量,他在戰(zhàn)斗時反而不需要那么多技巧,勾陳為了避免自己沉溺于力量失去理智,也就在戰(zhàn)斗技巧上下過更多功夫,除去筆架叉,勾陳同樣精通其他兵器,慣用筆架叉只是因為她雙手一樣靈活,使用雙兵能最大限度地發(fā)揮戰(zhàn)斗力。 要說勾陳精通幾乎所有兵器并不為過,被勾陳從自己下意識的小動作推測出真相也不算丟人。 “……勾陳啊……” 江雪正要說話,突然想到什么,往身后看了一眼,這才發(fā)現(xiàn)不知什么時候起移門合上了。她心中有所猜測,重新轉(zhuǎn)頭看向安倍晴明。 “十二神將……” 安倍晴明笑瞇瞇地回答:“一個都不在這里哦,我讓他們避開了。如此一來,雪姬殿下能夠放心了吧?我并無惡意,也沒有刺探雪姬殿下過去經(jīng)歷的意圖……”他低聲笑了笑,續(xù)道,“雪姬殿下曾言隨師讀萬卷書、行萬里路,為自保學(xué)過劍術(shù)也不足為奇,為何這般不想讓人知道呢?” “不足為奇……啊……” 江雪動了動嘴唇,心中重復(fù)了幾次“不足為奇”,情不自禁地笑了起來,自嘲地說:“是呢,我心中有鬼,自然害怕別人知曉,仔細想想,懂得用劍確實不是什么不能告人的事情。晴明大人,我很抱歉……您好心為我考慮,我卻這般不識好歹,請勿見怪,就當我腦子有問題吧?!?/br> 安倍晴明頓時失笑。 “這是什么說法。雪姬殿下,自謙也不是這般說法?。 ?/br> “這不是自謙,只是……” 江雪說到一半,又不想再說下去了。 只是有一段時間,我們一直被當成精神有問題的人圈禁在小范圍內(nèi)活動、進行心理疏導(dǎo)和“矯正”,直到某些人覺得我們正常了才能恢復(fù)普通人的生活——這種話她并不想告訴安倍晴明,也不想說給任何對“江雪”有著一絲好感和真實的關(guān)心的人聽。 自怨自艾嗎? 希望別人同情憐惜嗎? 不,都不是。 對她而言,那是一段非常痛苦的日子,這種痛苦不僅僅來自于“被人監(jiān)視”、“被人當做精神有問題”,更深刻的痛苦來自于她的內(nèi)心,她對于自己過去生活的環(huán)境產(chǎn)生了無法適應(yīng)的陌生感,因為那時候她已經(jīng)習(xí)慣于艾恩格朗特的生活。 多么的可笑,多么的諷刺。 最開始,被困在艾恩格朗特的一萬名玩家有很多覺得自己陷入了“地獄”,無法接受那一個真實殘酷的以刀劍說話的世界,因而出現(xiàn)了心理問題,而最后成功地從SAO的鋼鐵浮城里脫離出的幾千玩家卻又有不少無法適應(yīng)現(xiàn)實社會,被判定為精神異常。 “雪姬殿下應(yīng)當曾經(jīng)有過一段日夜握劍不曾松開的日子吧”——是啊,被困在艾恩格朗特的兩年中,她哪怕睡著也不會把劍放在無法觸及的地方。 那段日子已經(jīng)結(jié)束了,已經(jīng)徹底地結(jié)束了。 她再也不需要過著那樣的生活,不需要擔心自己隨時可能會死,她松開了劍,放下了劍,從此離開了MM,告別了過去的同僚,不要說進行游戲測試,就算是一個成熟的VRMM運營了,她也不會作為普通玩家進入。 她轉(zhuǎn)而投向了戀愛游戲的測試工作,也從那時候的“冰劍的狄俄涅”變成了后來的“江雪”。 江雪不想要回想起艾恩格朗特的那段日子,也就把與SAO關(guān)系最密切的“劍”一起封存在記憶之中。事到如今,無論是按照現(xiàn)實時間計算,還是按照她在所有虛擬游戲中度過的時間來計算,那都已經(jīng)是太久以前的事情了。 她已經(jīng)很久很久不曾握劍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