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身份
雞飛狗跳鬧了一夜,戚弦睡得不好,次日早早醒來,熬了粥喝,然后便上街看合適的住處。 走在路上,泣顏一直在嘰嘰喳喳說著昨晚的事,從頭到腳地把魏靈雨損了個遍。 好不容易等她發(fā)泄完,戚弦以為這事兒就過去了,沒想到她話鋒一轉(zhuǎn),聊起了另一樁事。 [弦兒啊,謝景洋都已經(jīng)和你表白心意,你怎么看?話說奴家現(xiàn)在覺得他這人還不錯了,能明明白白地給你講出來,挺真誠的。所以,你到底怎么想呢?] 戚弦默了一瞬,“泣顏,不如你繼續(xù)數(shù)落魏靈雨幫我出氣?” [那都是無關(guān)緊要的人,別因為她耽誤自己的終生大事!奴家知道你對他還有好感,現(xiàn)在你們是兩情相悅,接下來不就可以雙宿雙飛了么?] “……” [別想說謊哦,奴家可是聽得到你的心聲。] “你記得之前救他時說的話吧,若是發(fā)現(xiàn)他有任何通敵之心,我會親手了解他。現(xiàn)在事態(tài)不明,我不想因自己的感情,而拿大夏做賭注。” 泣顏撇撇嘴,不情愿地說:[好吧,勉強算一個理由……但是,你咋知道他不會為了你而放棄借用敵國軍隊呢?] 戚弦垂眸,嘆了口氣,“就是不愿把自己放在如此尷尬的位置……” 將自己和復(fù)仇放在天平的兩端,然后祈求謝景洋看在兩人的感情上,選擇她,而不是選通敵復(fù)仇么? 這樣還不如單純的攜恩圖報呢。 一個早上,雖沒找到合適的住處,但她在茶館聽到一個消息。 離淮州不遠的青州出現(xiàn)了起義,領(lǐng)頭的是位剛上任的村長,聚集到農(nóng)民軍已達到五萬人,目前周邊不少州縣都有人響應(yīng),規(guī)模不斷擴大。 更甚者,許多地方官員保持沉默。自己管轄范圍內(nèi)的民眾投奔起義軍,他們卻對這樣的行為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朝廷幾度征兵,據(jù)說已經(jīng)派去了一支八萬的軍隊圍剿。 所以說,民眾的憤怒可能遲到,但不會缺席。 戚弦還是有些擔心,看著也快到晌午了,她便往回走,希望能問問謝景洋具體情況。 穿過一條胡同,戚弦看到了一身軟甲的魏簡。 對方也見到了她,當即停下腳步,臉色變得有些怪異。 戚弦上前打招呼,“魏簡,你這是準備回府么?” “嗯,剛在兵營,聽說家里出事了,便回去看看?!?/br> 本來別人的家事戚弦不好詢問,但是這人看著自己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實在太過可疑。 該不會與自己有關(guān)吧? “冒昧問一下,府上發(fā)生何事?” 魏簡撓撓后腦勺,眼神飄忽,“昨晚你們是不是……唉,具體細節(jié)我也不太清楚,等回府咱們就知道了?!?/br> 戚弦看他的樣子,大約明了。 昨夜的事不就是指和魏靈雨的沖突么,或許是她找父親告狀了。反正也沒準備繼續(xù)住在魏府,即便魏將軍不再與他們方便也無妨,這般想著,戚弦倒是不怎么擔心。 到了魏府,剛進大門,院中的士兵們都側(cè)眼望過來,目光尤其意味深長。 “就是他們啊,剛來一天就露出本性,真是可怕?!?/br> “我瞧著這姑娘挺好的啊,沒想到家里人做出這種事?!?/br> “恐怕是下人自作主張吧?!?/br> “對對對,昨天明明是兩個人,今天卻又冒出來一個男人,或許是個不服管的手下,畢竟那位主子身體似乎……” 聽到他們的小聲議論,戚弦覺得事情或許沒這么簡單,看來是那位魏小姐潑了什么臟水在他們身上。 還沒進正廳,戚弦便聽到里面?zhèn)鱽硪宦暸?,“你個孽障胡說些什么?” 接著又是一道嬌弱纖細的聲,“爹爹,我說的句句屬實,您怎么不信女兒卻要信外人呢?” 戚弦看了眼魏簡,對方避開她的目光,輕咳一聲,“肯定是誤會,咱們進去說清楚就好。” 進了正廳,戚弦一眼看到坐在椅子上的謝景洋。 他一手放在腿上,一手搭在椅子扶手上,腰背挺直,雙目微闔,面容沉靜。 止水抱著劍站在他身側(cè),目光微微皺起,滿臉的不耐煩。 北狼將軍魏永望坐在主位,他的妾室孫氏坐在下方,扯著手中的手帕,想說話又不敢開口地望著他。 大廳中間,魏靈雨和兩個丫鬟跪在地上,她抽抽噎噎地抹著淚,“爹,您要為女兒做主啊!這事兒傳出去,女兒以后還怎么嫁人??!” 魏永望被她哭的頭疼,一抬眼看到了門口的戚弦,臉上有些尷尬。 “戚姑娘啊,你看這事兒……”他愁眉苦臉地嘆口氣,“我這女兒說……夜里有人進她閨房欲行不軌之事,幸而有丫鬟保護對方未能得逞。本想找我來查那jian賊,結(jié)果卻發(fā)現(xiàn)他是戚公子的侍從。” 戚弦驚訝地挑眉,這個故事編的著實離奇,她一時都不知如何反應(yīng)。 那些話實在難以啟齒,魏永望捏著拳,渾身緊繃。 戰(zhàn)場上再復(fù)雜的情況,他都能冷靜地處理妥當,偏偏這些后宅瑣事令他一籌莫展。 平日他要么在家教導(dǎo)兒子練武,要么去軍營cao練那些兵蛋子,根本沒有閑工夫管這個小女兒。 而且這女兒一點小事就能哭個昏天暗地,他沒耐心哄人,通常都是讓孫氏處理,奈何這次事關(guān)重大,還牽扯了剛迎入府的客人,魏永望只得皺著眉頭當一回判官。 “倒不是我偏袒自家女兒,只是戚公子對此事緘默不語,那位侍從也僅說自己沒做過,一時我也分不清哪邊說得對?!?/br> 魏簡小心翼翼地覷著她的神情,拍了拍胸脯道:“戚弦,我是相信你的,這肯定是誤會,咱們說清楚就好?!?/br> 聽到這話,謝景洋偏了偏頭,輕聲問了句,“這是誰?” 止水彎腰道:“是北狼將軍嫡次子,征北軍左將軍魏簡?!?/br> 謝景洋思付著,原來是他,昨日的感覺果然沒錯么? “哥!你怎么幫著外人說話!”魏靈雨轉(zhuǎn)身,邊擦眼淚,邊哭道:“meimei清白差點被毀,素衣為了護我脖子都受了傷,這怎么可能是誤會!” 對這樣拙劣的謊言,戚弦連解釋的欲望都沒有,她向魏將軍施禮道:“多謝將軍昨日款待,我們今日準備搬出去,打擾之處望請海涵?!?/br> “不必,若就這么走了,外人聽了不得說我魏府苛待客人了。咱們把事情解釋清楚,若是誤會,就讓靈雨道歉?!?/br> 魏永望心里相信他們,但這事兒一個早上便傳得整個魏府人盡皆知。 要不是府中下人都是他的兵,沒那么嘴碎,恐怕就這一會兒,整個漠洲都知道他女兒被非禮的丑聞。 魏靈雨瞟了眼父親,有些不敢置信,為什么這些人都不相信她! 她轉(zhuǎn)向?qū)O氏,啞著嗓子道:“娘親,父親哥哥都向著外人,您得為女兒做主?。 ?/br> 孫氏看了看那兩位樣貌姣好的主仆,忐忑地開口,“如今靈雨名聲已毀,不如妾身做主,讓兩人成親?” 魏靈雨卻尖叫道:“不要!他一個仆人,憑什么娶我?” 魏永望沒了耐心,啪地砸了下桌子,“不嫁給他,難不成你還要嫁給戚公子?” 他本是諷刺,沒想到魏靈雨還認真思考起來。 只是想了半晌,她又是歡喜又是惋惜地嘆了口氣,“他長得是很好看,也挺有氣度,可惜是個殘廢,而且一介白身,還是配不上北狼將軍的女兒啊!” 這話讓現(xiàn)場有些微妙。 戚弦笑著看了一眼謝景洋,輕聲道:“你竟然被嫌棄了?!?/br> 謝景洋配合地嘆息,“實在傷心?!?/br> 不想再看魏靈雨的倫理大戲,戚弦對魏將軍直接道:“魏府到底想要什么,不妨直說。” 看著她的目光,魏永望心中心中一凜。 是準備將此事上升到整個魏府? 若是自己女兒誣陷,解釋清楚不就好了么,自己也擺明了站在他們那邊,偏偏這小姑娘還這般油鹽不進,著實讓人惱火。 然而不待他立威,謝景洋站起來,撣了撣衣擺,冷聲道:“魏將軍誠心待我等為客,謝某本該感激,然而從昨夜到今早,魏府這些作為不得不讓人懷疑,魏府請我等入府,是否別有所圖?” 魏永望被他的話砸蒙了,謝某?這位公子姓謝? 謝景洋對止水點了點頭,止水走到魏永望面前,對他展示了下腰中的蘭花玉牌。 “你……你是……”魏永望震驚地站起來,睜大眼睛看著他,仿佛看到鬼一樣。 “想必魏將軍也明白其中隱情,我只想尋個地方安靜養(yǎng)傷,若是魏將軍有所顧慮,我等離開便是,只望魏將軍莫要一時糊涂失了大義?!?/br> 魏永望自然明白他的意思,若真是謝家公子,那他女兒說的話就是無稽之談。清貴之人,被一個婦人潑臟水,確實不好自降身份去解釋。 而且現(xiàn)在是非常時期,若是他的身份暴露,那么又將會迎來一場動蕩。 “孫氏,帶魏靈雨回屋,我會派士兵守在她房前,一個月內(nèi)不準出門?!?/br> “怎么回事,為什么關(guān)我?”魏靈雨不甘心地掙扎,但是屋里沒人再關(guān)注她。 魏永望恭敬地對謝景洋抱拳行禮,“謝公子,可愿與我書房敘話?!?/br> 謝景洋點點頭,“還是叫我戚公子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