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我看你們也是真心喜歡這個小熊，便宜五塊錢，一百一十五，不能再少了，這也是看在快過年了，能賣一件是一件的份上?！?/br>
    艾冬冬一聽這話，立即對周婷說：“咱換一家店看看，哥給你買個更好的?！?/br>
    他說著就要把那個玩具熊放回去，誰知道周婷抱著那個小熊不肯撒開，那店家就笑了：“行了行了，看小姑娘這么喜歡，我就賠本賣了，就一百吧?！?/br>
    艾冬冬沒想到店家妥協(xié)的這么快，心里有點后悔了，心想可以再多砍點價錢。

    要掏錢的時候，沒想到周崗已經(jīng)掏出了一張紅票子遞了過去，周婷興高采烈地抱著玩具熊從店里頭出來，艾冬冬回頭看了周崗一眼，說：“買虧了，本來可以再便宜點的，我覺得她這小熊進價也就四五十，我該多砍點，給她八十，再慢慢跟她砍?！?/br>
    “一百就一百吧，也不貴?！敝軑徯χf。

    “那你剛才怎么說貴呢？”

    “對這個玩具熊來說，一百二確實不便宜，可我這就當給囡囡買個新年禮物了，這么看，又確實不貴，最難得囡囡這么喜歡?！敝軑徴f著又笑了：“不過我發(fā)現(xiàn)你們兄妹倆都挺舍得花錢的，只要喜歡的就舍得買，也不管價錢，這可不行，以后長大了要還是這樣大手大腳的毛病，怎么得了。”

    周婷抱著玩具熊嘻嘻笑了出來，說：“我又不是什么都買，我只買我喜歡的 。奶奶說了，我喜歡的都能買?！?/br>
    艾冬冬一聽打趣她：“那將來要是囡囡能有喜歡的男孩子了，也要買回來？”

    周婷臉一紅，不說話了，周崗輕聲笑了出來，對艾冬冬說：“別光說她，你也一樣。男人不比女孩子，尤其要有經(jīng)濟頭腦，你以后長大了就會知道，男人沒有錢就不能叫男人，要想以后過的好，從小就得有經(jīng)濟意識，花錢要大方不假，可是也不能亂花，每分錢都要花在正經(jīng)點子上?！?/br>
    “教育我？”

    周崗笑了笑：“這是我站在干爹的立場上教你的東西，也是經(jīng)驗之談。”

    艾冬冬點點頭：“我記住了?！?/br>
    周崗忽然又笑了出來：“不過你剛才講價的樣子挺逗的，看著一本正經(jīng)?！?/br>
    艾冬冬有點尷尬，笑著問：“你是不是沒講過？”

    “做生意的也是討價還價，只不過數(shù)目更大一點?！敝軑徴f著看向他：“以后爭取讓你過上小錢不用討價還價的生活。”

    這是很樸實很實在的承諾，艾冬冬有點尷尬，又有點感動，竟然局促了，小聲說：“謝謝。”

    周崗無聲笑了出來：“客氣?！?/br>
    這是一年的最后一天，艾冬冬是個很重視細節(jié)的人，覺得這一天對他跟周崗兩個來說，很重要，他覺得得有點進展，算是給自己的一份新年禮物。

    可是周崗回去之后就被人叫走了，這一走，居然到了晚上還沒有回來，新聞聯(lián)播里頭的主持人李瑞英一身紅衣服配著紅花，男主持也是一身唐裝，電視臺上上下下都是一團喜氣。周放看艾冬冬一直在門口溜達，就說：“你等誰呢，等我大哥？”

    “我怕他喝醉了開車?！卑o自己找了一個理由。

    “你不用擔心他，他那么多朋友是干嘛的，要是聽他喝多了，他們會把他送回來?！?/br>
    艾冬冬不想周崗喝多，于是問：“你有手機么，借我一下我給干爹打個電話?！?/br>
    周放就把手機掏給他：“可別亂翻，手機里有少兒不宜的東西?！?/br>
    艾冬冬笑了笑，找到周崗的號就給他打了一個，沒想到電話響了半晌都沒人接，周放進里屋去了，艾冬冬見電話打不通，就偷偷快速地翻了一下周放的視頻，果不其然，里頭有個小黃片。他正打算把音量關(guān)了看看呢，周放就從屋里出來了，笑著說：“哎哎哎，干嘛呢？”

    “我看看你喜歡什么口味……”

    周放笑著把手機奪了回來：“不能給你看這個，不然我大哥一定揍我，怪我把你帶壞了。”

    “他才不會，以前在監(jiān)獄里頭的時候，我們倆還一塊看過呢?！?/br>
    周放吃驚地張大了嘴巴：“你說我大哥？真的假的？”

    “你猜呢。”艾冬冬擠眉弄眼地笑，周放笑的有點勉強：“我cao干爹跟干兒子一塊看這個，怎么想怎么有點詭異，不尷尬??？”

    “都是男人，有什么尷尬的?！卑桓惫饷骼诼涞臉幼?，最后反倒是周放有點羞愧了，說：“還是我大哥心理素質(zhì)強，你也強，虎父無犬子！”

    艾冬冬笑了笑，又往門口看，周放就問：“怎么，沒打通？”

    “沒人接，估計在喝酒呢，沒聽見?！?/br>
    “你這時候打電話不好，萬一我大哥在跟哪個美女那啥呢，你也打電話過去，這不叫他掃興么？”

    艾冬冬抿了抿嘴角，沒說話。周放看他興致不高，就拉著他說：“你別光站著，反正也沒什么事，過來幫我掛燈籠?！?/br>
    又大又紅的燈籠，里頭罩著燈泡，一亮起來特別漂亮，紅彤彤的讓人看了心里就一團喜氣。艾冬冬搬了個板凳站上去，他在上頭掛，周放給他看位置：“把釘子往左邊一點，嗯，對，過了過了，再往右邊一點?！?/br>
    艾冬冬舉著燈籠舉了一會兒感覺還挺累的，想喘口氣，腳下一動，差點摔下來，緊接著就聽聽見周明說：“站那么高小心點?！?/br>
    艾冬冬把燈籠掛好，趕緊從板凳上跳了下來，問：“二叔，我干爹呢，他怎么沒回來？”

    “我沒跟在一塊，廠子里的員工一塊吃的飯，他只去看了一眼，就被人電話叫走了，今兒晚上不知道回不回來呢。”

    艾冬冬聽了，心里頭有些失望。

    不過他心里頭的這點失望很快就被過年的喜氣沖淡了，除夕夜要守歲，按慣例是要給壓腰錢的，這是壓歲錢的一種，要在大年三十晚上給，長輩給晚輩，裝在兜里從舊的一年向新的一年跨過去。周崗不在家，艾冬冬的壓腰錢是老太太給的，他跟周婷兩個，一人六百塊。

    這是很大的數(shù)目了，農(nóng)村的壓歲錢平均還在十塊錢左右掙扎，他們一人六百，絕對是大手筆。連周放都說：“老太太今年這是打算要把壓箱底的都拿出來啊，這多個孫子就是不一樣?！?/br>
    去年的時候老太太給的壓歲錢是一人三百，今年周婷和鑫鑫他們都是沾了艾冬冬的光。

    艾冬冬活這么大了，還是第一回拜年給人磕頭，是真磕，不是做做樣子。周放他們這一輩長大了是不用了，可是他帶著周婷他們這幾個孫子輩的，齊刷刷地都磕了頭，要說這大戶人家的氣派，繁瑣的規(guī)矩也確實重要，艾冬冬就覺得莊嚴肅穆，從小到大，從來沒有覺得過年這么有年味，跟電視劇里頭看紅樓夢似的。

    吃晚飯的時候一大家子人都聚的齊齊的，唯獨少了周崗，可是老太太居然也沒問，其他人也沒問，看來周崗過年的時候不著家已經(jīng)不是第一回，大家都見怪不怪了。吃完飯周明帶他們?nèi)ピ鹤永锓艧熁?，鑫鑫跟他meimei年紀小不敢放，周婷是女孩子，所以煙花幾乎都是周放跟艾冬冬兩個人放的，艾冬冬激動壞了，又喊又叫的，滿院子火樹銀花，那叫一個熱鬧。

    瑞玲給艾冬冬織了一條圍巾，大紅色的，圍上又暖和又喜氣，艾冬冬非常喜歡。他本就是皮膚白皙光潔的人，紅圍巾一襯托，整個人顯得更干凈秀氣了。

    “你給你家里頭打過電話沒？”周放忽然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