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節(jié)
“對不起對不起,今天突然要加班,我出來的晚了。”賀譯民說。 妻子的百貨大樓開業(yè),他沒時間到場不說,吃頓飯都要遲到,更可氣的是,蘇愛華到望京已經(jīng)小半年了,賀譯民忙的連女神的面都沒見過。 迄今為止,全家就他不知道蘇愛華長個什么樣子。 陳月牙摸了摸包,還沒掏出東西來,超生已經(jīng)把手舉起來啦:“沒關(guān)系噠爸爸,給你大雞腿!” 這小丫頭,用紙裹著一個大雞腿,立刻舉到爸爸的面前了。 “還是咱的笙笙知道疼爸爸,這個雞腿聞起來好香?。∽甙?,今天晚上回我宿舍擠一夜去?!辟R譯民把閨女抱了起來,掂了掂,小丫頭沉實了不少啊。 二斌從兜里掏了一把花生米出來:“爸爸,我也給你帶吃的啦!” 賀譯民一手抱著閨女,一手啃著雞腿,還得把花生米接過來一把丟嘴里:“兒子也沒白養(yǎng),知道爸喜歡吃花生!” 三炮啥都沒帶,但三炮發(fā)現(xiàn)了一個令人發(fā)指又引人深思的問題:“媽,我小帥哥哥呢” 小帥? 陳月牙看了丈夫一眼,摸了把腦袋:“糟了,我出門的時候,小帥說自己太累了想睡一會兒,好像在我辦公桌上趴著呢?!?/br> “你把辦公室的門鎖了?” “可不?” 可憐的小帥,mama的百貨大樓開業(yè)的第一天,就給鎖在辦公室里啦? 而且,就連吃飯這茬兒,他們?nèi)叶及炎顜浀男浉绺缃o忘啦? 這還了得,倆口子又拖又拽,又拉又抱的,專門回了趟百貨大樓,外頭的大門還給保安鎖上了,又喊了一回保安,上樓,估計這會兒小帥在辦公室里,又餓又怕,肯定在哭鼻子。 但是打開門一看,人小帥坐在辦公桌后面,手里捧著一本書,看的正香呢。 小帥也有一塊電子表,也是盛海峰送的,擼起手腕,小伙子認真看了一眼,意味深長的說:“mama,你足足把我忘了四個小時喲!” 嘿,這小伙子,看來再鎖幾個小時也沒關(guān)系啊。 賀譯民的宿舍里只有一張鋼絲床,小帥因為跟他爸拼過床,一進門就熟門熟路的開始找板子,拼凳子,順著床搭過來,再從床底下拖出鋪蓋,鋪到凳子上,等爸爸打來開水,幾兄妹刷牙的刷牙,涮口的涮口,把腳丫子伸進白底紅花的大盆兒里咕嘟咕嘟,一個個尿都來不及放,刷的一下,四仰八叉就躺到床上了。 小豬一樣放屁,磨牙加打咯,幾個孩子睡的呼嚕連天響。 陳月牙一個個的摸了一圈兒,試著個個兒沒發(fā)燒,也沒咳嗽,都是rou嘟嘟的,這才把包拎到了桌子上。 笑著拉開背包的拉璉。 “這是什么,肘子rou?喲,這又是啥,一整只雞,這又是什么……”看陳月牙一樣樣的往外掏著,賀譯民問。 她的包里是一只網(wǎng)兜,網(wǎng)兜里面是油紙,油紙里面包的全是干貨,而且一樣樣的都是rou,半夜補糧,這感覺好啊。 不過才拉開椅子,桌子的抽屜哐啷一聲掉下來了。 賀譯民立刻說:“最近太忙了,我保證明天就找個人把它修好!” “賀哥,這是局里有人跟你做對,故意的吧,我看過,別的宿舍里東西雖然破,但床腿是斷的,椅子是破的,就連桌子的抽屜都是壞的,就你一個。”陳月牙笑著說。 賀譯民搓了搓手:“可能吧,但一個人要在這種事兒上耍心眼,他就沒什么大格局,不值得當(dāng)敵人?!?/br> 擺明了的,宋思思沒嫁給耿衛(wèi)國,心里一直對賀譯民懷恨有加,后來終于,還是在他爸的關(guān)系下,在市局找了一個有身份,有地位的副局長。 但是,分配宿舍的時候,給了賀譯民最爛的一間也就算了。 房間里所有的東西非破即爛,墻還漏水,更要命的是,還在廁所旁邊,現(xiàn)在天氣不太熱還好,等天氣點兒,那味兒,可想有多沖。 說實話,梁副局就因為賀譯民是宋思思的前夫,就這樣欺負人,陳月牙也覺得那個人估計沒啥格局。 “別氣了,房子抽簽,我給咱們抽來的正好是三樓,南北通透,過兩天就可以喊大哥給咱們做家具了,那房子,誰不羨慕!”賀譯民笑著說。 難怪宋思思想要呢,原來賀譯民抽到好房子了。 “對,羨慕不死她們!”陳月牙也恨恨說。 雖然現(xiàn)在望京也有幾家子飯店,但終究還是國營飯店的東西味道好。 這一頓,可把賀譯民給吃美了。 吃完了飯,賀譯民拍了拍自己的大腿,陳月牙就坐上去了,因為屋里除了幾個崽崽睡的床,就剩這一張椅子了,倆口子只有一張椅子可以坐著。 “咱倆就這么睡?”陳月牙環(huán)著丈夫的脖子問。 賀譯民抱著妻子聞了聞,說:“我趴著睡,你去跟孩子們擠一擠?!?/br> “那你也得放開我啊,賀哥,放手?!标愒卵勒f。 賀譯民伸手一把拉關(guān)了燈:“急什么,再讓我抱回兒。” 頓了會兒,他突然說:“還真的,你這皮膚越來越好了呢,摸起來真舒服。” “你還摸過別人!”這種靈魂級的拷問,就問他怎么回答? 陳月牙正幸災(zāi)樂禍,想聽他怎么回答呢,嘴巴就給賀譯民封上了:“嘴巴越來越巧了啊你,看來是少挨收拾了?!?/br> 他向來都是粗魯直接,宋思思最討厭的那一種。 …… 隨著百貨大樓的重新營業(yè),每個月有租戶們的進賬,自主營業(yè)的柜臺有錢收進來,到了月底一分賬,陳月牙總算在這塊兒見到錢了。 當(dāng)然,總體算下來投資了整整十萬塊,人蘇愛華一個人就出了八萬塊,收入的大頭當(dāng)然是蘇愛華的。 按比例,所有的收入,陳月牙只能拿兩成,而大嫂和鄧翠蓮,拿的則是這兩成中的兩成。 下海經(jīng)商這種事兒,就是這樣,親兄弟明算賬,大家一起簽合同,照著合同辦事兒,有了錢及時分,有問題大家一起擺到臺面上講,怎么可能賺不到? “就著個月,我就能分200?”劉玉娟在被鄧翠蓮壓了整整一年后,可算迎來春天了。 加上工資,她一月是妥妥的二百五??! “大嫂就不好奇我拿了多少?”陳月牙問。 劉玉娟才沒鄧翠蓮的事兒多:“我拿我的,問你干啥?我有250我就高興,知道你拿多少我就不高興了,人嘛,最重要的不就是個知足常樂?” “還是大嫂活的通透!”陳月牙不禁感嘆! 生意紅紅火火,轉(zhuǎn)眼就又是兩個月啦! 蘇愛華最近發(fā)現(xiàn)一件特別奇怪的事兒,那就是,她漸漸發(fā)現(xiàn)自己的體能比原來好多了,然后,皮膚比原來好,也不會失眠了。 而這一切,似乎是賀笙笙的功勞。 因為她要幾天不見那小丫頭,就會明顯覺得自己很疲倦,會回到原來那種,精神不太好時的狀態(tài)! 這也太奇怪了,不會是她特別喜歡那個小姑娘的原因吧。 這天,陳月牙還沒下班,蘇愛華覺得自己特別累,就坐了個班車,跑到清水縣城里,找超生去了。 她向來抱抱那孩子,精神就會變好的。 不過也是真奇怪,她是到學(xué)校門口去接的超生,剛到學(xué)校門口,居然就碰見即將離婚的丈夫站在車前,正在抽煙。 看地上那煙頭,他應(yīng)該抽了至少半包煙了。 而且,兩個月沒見,他瘦了好多,都不是原來那皮膚白皙,溫文爾雅的小生模樣了。 這男人,表面上笑嘻嘻,但骨子里其實特別強勢,自己認定的事情,你很難叫他改變看法。 而且,他一輩子可謂順風(fēng)順水,有情商,有智商,足夠聰明,從來沒受過打擊挫折,所以春風(fēng)得意的厲害。 這也是他為什么篤定她會回家的原因。 他認定她干不久嘛! 最近,她的百貨大樓蒸蒸日上,錢賺的嘩啦嘩啦的,而這個溫吞吞的男人,終于著急了。 看超生兄妹從學(xué)校里出來,他轉(zhuǎn)身,咬牙從車上拿下來一個紙箱子,朝著超生走過去了。 還是一貫的,臉上笑瞇瞇,心里不知道想些啥。 他想干嘛? 作者有話要說: 盛成:還用說嗎?賄賂小祖宗! 第119章 119 蘇愛華看到盛成從紙箱子里掏了好大一個鯉魚型的大糖人出來, 但是,超生居然哇的一聲,吐了一下,轉(zhuǎn)身跑了。 超生不是向來喜歡吃糖的嘛, 那么大一個麥芽糖的棒棒糖,她居然沒有接。 “你這是怎么了,跑這兒來干嘛,還拿那么大一個糖……”蘇愛華莫名覺得丈夫好笑,迎上去說。 盛成回頭看妻子在自己身后, 就問:“你這是真不回家了嗎?我聽海峰說, 加上這個月,你已經(jīng)賺了三萬塊了?” 蘇愛華笑而不語。 “趕緊回家吧,我知道我錯了,女人多的地兒麻煩多,天津那個小李,你知道吧,她居然跟她丈夫鬧離婚,還說是為了我,真是有毛病,她丈夫跑百貨大樓舉報我, 說我亂搞男女關(guān)系……”看蘇愛華臉色慢慢變了, 畢竟是夫妻,共情放在哪兒,盛成皺著眉頭, 又說:“真是見鬼了,居然還有好些個女同志的丈夫響應(yīng),說我跟你鬧離婚,絕對跟別的女同志不清不楚,你回去,到百貨大樓走一走,領(lǐng)導(dǎo)們面前給我說句話,我踏踏實實工作,提撥她們也是為了工作,可不能讓人這么抹黑吧!” 原來是因為這個,想讓她回去撐場子啊。 “好吧,我會回去的,對了,你再給我找一萬塊錢,我得壓些貨,過年的時候上好大賺一筆?!碧K愛華笑著說。 這個無情的女人吶,只會要錢。 盛成現(xiàn)在可算對妻子的經(jīng)營佩服的五體投地,看她那樣子就沒回去的打算,但她要錢還不能不給,又抽了一支煙,轉(zhuǎn)身開車走了。 蘇愛華追到胡同口,才追上超生,于是喊著問了一句:“賀笙笙,你盛伯伯不是給你糖吃嗎,你怎么不要他的鯉魚糖呢?” 超生回頭看是蘇愛華,先笑了一下,立刻苦著臉說:“因為上次小盛哥哥買的糖太大,把我吃吐啦,嘔!” 吃糖吃吐了? 這大概也就超生了吧? 這是蘇愛華離開北京整整七個月之后,丈夫終于著急了。 曾經(jīng)以為妻子不過自己的附屬品,但他現(xiàn)在算是明白了,他在百貨大樓上班,之所以領(lǐng)導(dǎo)信任他,女下們的丈夫也信任他,是因為什么原因了。 不過蘇愛華可一點都不著急。 曾經(jīng),盛成以為她不過是個家庭婦女,家全是他一個人在經(jīng)營,他總得慢慢明白,哪怕是一個家庭婦女,妻子對丈夫有多重要才行。 百貨大樓的生意一天比一天好,現(xiàn)在慢慢的,蓋過了俞敏的服裝商場,又變成整個清水縣生意最好的地方啦。 蘇愛華在胡同口跟超生玩了一會兒,也不進去,目送著超生和她幾個哥哥進了胡同,因為工作還忙,而這會兒班車已經(jīng)沒有了,又專門跑到火車站,坐了一趟途火車回望京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