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決絕的孤勇
眼見著對方大有她不看就不罷休的架勢,祁憐只好接過來看了兩眼,不是賀氏法務部的人,而是賀言的私人律師。 “你有什么想問的嗎?”韓毅站那筆挺挺的,就跟回答長官一個模樣。 祁憐倒是有些想問的,怎奈何身體不允許啊。 想了想,提筆寫下一個疑問:為什么是三個月后? 韓毅沒有絲毫隱瞞,“去坐牢?!?/br> 這三個字說的跟‘我今天晚上喝了兩罐啤酒”一樣自然。 祁憐微微張著口,深覺對方有夠?qū)嵳\,想了想,又寫下“此行平安”,仿若對方只是去觀光旅游。 寫完猶覺不夠,祁憐尋思著自己是不是該表達以下更大的友好,正是苦惱之際,一只手搭在到了她的肩膀上。 搞什么??! 祁憐惱怒對方冒犯,鋼筆在手里一轉(zhuǎn)就往那只手刺過去,卻不想…… “看來你還真是夠有精神!”賀言反握住她的手腕子,斜眼瞧著袖子上那一溜的墨水,逐漸的暈開在雪白袖口,略略有些心累。 怎么跟這女人在一起,自己衣服的更新速度就得加快些。 祁憐見到來人不覺驚訝,他剛剛不還是在記者會上嗎?怎么會在出現(xiàn)在這? 這家醫(yī)院離集團的距離……他是剛從記者會上下來? 看了眼他的著裝,果然就是新聞里的那一套。 見女人這樣直愣愣的看著自己,叫賀言疑心自己的臉是不是也沾了墨水,伸手摸了摸,反倒叫手上的墨水沾了上去。 “該死?!辟R言薄唇微抿,放開她的手,轉(zhuǎn)身進了洗手間。 祁憐有些忍俊不禁,那嘴角不自覺的就咧開了,笑著笑著牽動了傷口,痛感叫她清醒過來。 一時又懊惱,自己的情緒為什么總是被賀言所影響。 那一晚賀言沒有回去,vip套房里有為家屬準備的陪護床,可賀言卻直接仰躺在了距離病床兩米之外的沙發(fā)上。 對于臥榻要求極高的人,這一夜許是太累了,竟然睡的也頗為安心。 祁憐這一覺睡的很好,一夜無夢。 只是第二天早起時,沙發(fā)上早已經(jīng)沒了人影,叫祁憐恍惚昨晚是不是又是一個夢境。 鼻尖嗅到一陣清幽的香氣,祁憐循著味道轉(zhuǎn)過頭去,卻瞧見枕邊有一束還帶著露水的白玉蘭,而那束勿忘我卻被移到了角落里。 “一往無前的孤寒和決絕的孤勇,是誰送的?和你這丫頭倒是搭調(diào)的很?!彼{望生帶著兩個人走進來。 祁憐聞聲一驚,急忙坐起來。 “傷口恢復的怎么樣?”藍望生心中不忍,沒想到她只是跑了個腿,倒惹出這么大個的無妄之災出來。 祁憐點點頭,示意對方不要擔心,彎彎嘴角向另外兩位打招呼。 來人是林既白和肖燕青,手里抱著一堆……圖紙。 林既白咻的一下滑過來,眼里已經(jīng)犯了淚光,又是道歉又是懺悔,自己不該讓祁憐一個人去送圖紙,竟硬生生的要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 “行了行了,嚎兩句就得了,再哭下去就擾民了?。 毙ぱ嗲嗪鼙梢乃@種做作的行為,跟個姑娘家似的。 林既白捂著耳朵一個勁的搖頭,“我不聽我不聽,你是一個壞人!” 這不是瓊瑤劇的經(jīng)典臺詞嗎? 祁憐被他逗笑,可惜是周恒沒在,不然這倆得現(xiàn)場排個瓊瑤劇出來。 肖燕青正經(jīng)的神色,第一句仍是道歉,又把帶來的圖紙攤開,“知道你也未必稀罕我們這兩句道歉,你應該更想知道咱們圖紙畫的怎么樣了吧!” 她就是為這個出的事,能不掛心嗎? 藍望生看不下去兩個人耍寶,接口道:“圖紙給賀言看過了,沒什么大問題,可還得澳洲那邊的人點頭。賀言的意思是趁時間還早,派兩個人跟他去一趟,協(xié)助他核對細節(jié)?!?/br> 賀言要親自去? 有必要嗎? 祁憐還在想為什么他要親自過去,為了個修改意見便要出國一趟,是不是太小題大做了點? 正這么想著,林既白突然拍了桌子,很恨的罵了一句,“簡直欺人太甚!祁憐meimei,你的命怎么就這么慘呢?” 什么情況?祁憐滿頭問好的看著其余兩個人,這好好的人怎么突然又犯了病呢? 肖燕青嘆了口氣,他們也是今天才接到消息,只是沒想到賀言竟然要帶祁憐過去。 讓一個傷員過去給他干活,這實在是太無良太不人道了! 別說是林既白這廝,大家都表達了自己愿意替祁憐去,可卻被賀言一一駁回。 藍望生卻是知道其中緣故的,只是不好說出來。 他也反對過,差點就要指著賀言罵了,而后才知道經(jīng)過田老那一遭,消息多多少少還是泄露了出去,越來越多的人把目光轉(zhuǎn)到祁憐身上,這對于她來說,可不是一件好事。 而祁憐的聲帶受損嚴重,國內(nèi)的醫(yī)療不夠先進,而澳洲那邊對于這方面的更加權(quán)威一些,這才借著公事之名把人帶出去。 “這件事我不是跟您商量,只是需要請您對外宣稱她還在設計院?!辟R言是那樣說的。 藍望生卻覺得這個人傲的很,故意反問,“你這就算是求我了?” 想想那會對方抑郁的表情,他便覺得賀言似乎對祁憐是上了心的。 只是他不明白賀言做什么要這樣遮遮掩掩的,倒不像是這人的風格了。 轉(zhuǎn)而瞧瞧祁憐,也不像完全對賀言無意,可也是躲躲閃閃的。 他們以為自己的心思藏的極好,可卻都是當局者迷,叫藍望生這個觀棋的人倒是更為明白些。 罷了,現(xiàn)在的年輕人,且全讓他們自個鬧騰去吧。 “病人需要休息!”藍望生一句話,叫兩個說的起勁的人停了嘴。 林既白嘴嘟囔著,還想說點什么,叫肖燕青一把捂住了嘴拖出去,極有眼色的給藍望生騰了地。 “你放心,也不是即刻就走。再過一個禮拜這傷口就愈合了,出趟差也不是什么大問題,聽說那邊氣候宜人,你就當是去旅行了?!彼{望生也沒多待,叮囑了她好好休息,便也走了。 一時間熱鬧都散盡了,病房里又安靜下來。 祁憐摸了摸潔白的花瓣,想起白玉蘭除了孤寒和孤勇的意思外,還代表了:真摯的愛。 而于她來說,需要的只有一往無前的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