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三章亂葬崗
“血跡?”楚修然走到綠屏面前一腳踹在她的身上,只聽見‘咯嘣’一聲,綠屏隨之慘叫了起來。 “林夫人這便是你口中的王妃已經(jīng)出府?!” 林夫人目視前方,推脫道:“老身確實交待綠屏將王妃送出府,若中間摔了磕了碰了也是有可能的,綠屏,王妃出去時可有摔跤?” 楚修然已然沒有耐心再聽這些人相互推諉,直接朝德勇發(fā)現(xiàn)血跡的地方走去。 德武將綠屏拖在地上跟在其后。 “王爺就在這里?!钡掠绿揭惶幹钢孛娴馈?/br> 楚修然拿過火把貼近地面,地面上一灘尚未完全干涸的血跡旁邊還有幾條被拖得長長的血印。 楚修然的臉色白了白,阿布這是遭受了什么?! “王妃去哪兒了?”楚修然的聲音好似地獄里出現(xiàn)的鬼魅,讓人心生恐懼。 “云大夫自己回去了。”綠屏忍著冷汗道,她知道現(xiàn)在若承認(rèn)那女大夫在林府被打暈,整個林府都會被自己拖累。 屆時單是林府的酷刑她都無法活命。 “啊——”話音剛落腿上傳來的劇痛讓綠屏忍不住叫喊出聲。 “看來你們林府的人分不清在康州這里誰是主子!”楚修然拽著綠屏的頭發(fā)猛地磕在地上,“看來這事兒是由你主辦的了?!” 綠屏咬緊牙關(guān)不出聲,試圖以忠心換來林夫人的及時解救。 “在等著你主子救你?”楚修然冷然出聲,“德武,立馬將林府圍起來,一把火燒了,里面的人敢活著出來一口你自己謝罪?!?/br> “你敢!”綠屏滿臉鮮血憤然出聲,她在林府十五年自小跟著林府小姐長大,從來沒有誰敢在林府里撒野。 即使齊王調(diào)走后她也與往常一樣,對待林府以外的人該打打該罵罵,整個康州城的人沒人敢忤逆林府。 “本王讓你知道誰才是康州的主人!” 一兩千精兵迅速將林府自養(yǎng)的府兵絞殺,不遠(yuǎn)處的火光自林府內(nèi)部蔓延。 楚修然將綠屏拎到女眷院門口,里面的女眷被困在大火里亂做一團。 “你現(xiàn)在還有一絲活下去的機會,王妃被你弄到哪里?” 漫天的火光和慘烈的求救聲在耳邊響起,綠屏趴在地上看著被困在廂房里的林夫人和林小姐滿目駭然。 饒是之前的齊王也會給老爺三分薄面,這位康州王竟如此殘忍,竟直接殺人燒府。 “你們竟敢在林府縱火!”林老爺怒氣沖沖的跑來,還沒走到楚修然身邊一個侍衛(wèi)揮劍而下,林老爺還在移動的軀體立馬倒了下來,雙眼圓睜不相信的望著前方。 綠屏這下徹底沒了指望,此時她才后知后覺的發(fā)現(xiàn)自己惹了不該惹的人。 “城外亂葬崗?!本G屏用僅剩沒有骨折的胳膊抓住楚修然的腳背,“王妃被運到城外亂葬崗……還求康州王饒命……” 亂葬崗? “死了?”楚修然聲音帶著幾分顫抖,沒等綠屏回答手中利劍直接從她背后刺入。 亂葬崗,三個男子正在掩埋泥土。 “老大,這女的剛才還在動呢?!币粋€矮個頭男子心有余悸道,他第一次跟著出來干這活,現(xiàn)在又在亂葬崗,心里不免有些犯怵。 “那又如何,剛剛踢得再厲害這土一封上,不出一炷香就給悶死了?!?/br> “不過老大你說小姐到底是什么情況,怎么還要把人大夫給殺了呢。” 那個被稱為老大的男子直起身子嘿嘿的笑了兩聲:“丑事唄,聽綠屏的意思小姐是壞了身子了,找這大夫開落胎藥呢,也是這大夫不湊巧,林府哪能讓外人知道這事兒去。” 矮個男子也不懷好意的笑著:“林府規(guī)矩森嚴(yán),我在外院呆了五年只在一次遠(yuǎn)遠(yuǎn)看過一次小姐,看起來很正經(jīng)文氣的女子還能干這事?!” 另一名埋頭苦干的男子喝道:“行了行了,趕緊埋完了回去,這大半夜的四周全是墳頭包子,你們不瘆得慌我還犯怵呢?!?/br> 矮個男人聞聲低頭又鏟了幾堆土,厭惡道:“瞅瞅,這腳還亂蹬呢?!?/br> 說罷特地在亂動的地方加厚了一堆土,又用鐵鍬在上面拍實了才起身。 “你們是何人?!”老大站直身子便看見一隊人馬沖到他們面前。 “什么?”矮個男人也抬起頭。 不過瞬間三人便立馬尸首分離。 “王爺,在這里埋著。” 德武拿起鐵鍬便要將上面的土給挖掉。 楚修然上前一腳踢開他:“你找死!” 那么硬的鐵鍬一鏟下去沒個輕重豈不是會傷了她。 楚修然強忍著心頭的酸澀,他絕對不相信阿布已經(jīng)死了,她生命力多頑強吶。 祁弘昱那時那一箭她都能活過來,生康兒瑞兒時那么驚險她都能活過來,怎會因為一個莫名的丫鬟就給傷著了。 “阿布,阿布……” 楚修然聲聲喊著,徒手扒拉著泥土,晚幾步到來的程墨竹亦在他旁邊取下發(fā)釵幫忙挖土。 銀質(zhì)的發(fā)釵沒挖幾下便彎了,程墨竹咬咬牙用手指一下下?lián)钢嗤?,她的手指留著長長的指甲要比楚修然摳得快的多。 混著硬物的泥土嵌進指縫,很快她的手指便被石塊拉破。 “王爺,我摸到麻袋了?!背棠耥樦媲奥冻龅囊粔K麻袋布奮力挖著,“王妃,王妃……” 程墨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這樣拼命,她只記在那個毫無生機的午后,那個看似弱小的王妃拎著斧頭渾身煞氣的砍著月門木板的場景。 她身邊的徐嬤嬤還有好幾個侍衛(wèi)都要上前阻止她,皆被她直接一斧子揮推。 月門上的木板真多啊,密密麻麻層層疊疊,將所有的陽光自由和生命擋在了外邊,每日只能從最下方的縫隙里遞進來食物。 可她拎著足有她半人高的斧子一下下將那厚重的木板給劈開。 陽光和自由的空氣慢慢從破裂的木板縫隙中透了進來,程墨竹看著她拄在斧子手柄上大口喘氣,嘴上罵罵咧咧:“妹的,這tm誰封的,累死老娘了。” 接著又朝著發(fā)怔的自己喊道:“傻站著干啥,這洞還不夠大啊,不夠你走出來啊,我是沒勁了,要是你鉆不出來斧子給你,你自己劈開?!?/br> 洞是足夠大的,程墨竹微微彎腰便從里面走出來了。 只是她不知道不敢相信,整個康州王府里最不應(yīng)該放她出來的人竟然將她放出來了。 接著她便被帶到醫(yī)館,她便一點點發(fā)現(xiàn)了活著的好。 或許,當(dāng)時照進她生命里的東西并不是陽光,而是這個小小的女子。 程墨竹感到恐慌,如果她不在了,自己該怎么辦?她肯定沒辦法活下去的。 每次當(dāng)她退縮的時候自我懷疑的時候,都是王妃在身邊鼓勵她,讓她重拾活下去的動力…… 整個麻袋被他們挖了出來,程墨竹快速打開麻袋,自我安慰:“肯定沒事的,我們過來時他們正在挖土,那應(yīng)該沒過多久……” 麻袋解開里面的女子雙手雙腳被反向捆著,上半身的衣服上全是鮮血,面色青白,似乎早已沒了氣息。 “阿布,阿布。”楚修然顫著聲往靳布鼻下探去,沒有動靜。 沒有動靜…… 他摟著靳布搖著,忍不住放聲哀嚎:“你怎么了,你快點醒醒……” 半晌懷里的人并無任何動靜,一旁的德武忍不住悲痛出聲:“王爺請節(jié)哀……” “節(jié)哀?!節(jié)什么哀?!”程墨竹像瘋了一般推開楚修然吼道,“你這樣晃能活嗎!” 她瞪著血紅的眼睛將靳布平躺在地上,又伸手解開她的上衣。 “你這女人要干什么!”楚修然將程墨竹踢倒在地,“本王就知道不該放你出來,應(yīng)該早把你殺了…你是不是早與林府串通好……” 程墨竹不理會他,爬到靳布身邊雙手交叉放在靳布胸前。 這是靳布昨日閑暇時教給她的方法,說是能將沒有呼吸的人給救回來。 一下兩下三下…… 程墨竹支起胳膊有頻率的按壓下,嘴里不停地背誦靳布教她的口訣。 “十下,夠了?!?/br> 程墨竹松開手,深吸一口氣俯身貼緊靳布的唇,將嘴里的空氣渡了進去。 “再來?!币娊紱]有動靜,程墨竹繼續(xù)實施方才的那一套流程。 額頭上的汗低落在靳布臉上,程墨竹咬緊牙關(guān)抬手擦了一把臉上的淚汗混合物,努力保持手上的力度不便。 “呼~~”她再度深吸一口氣貼上靳布的口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