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請遵醫(yī)囑
靳布抬眼,床榻上的慕容興神色如常,估計這點小痛感他都沒有在意。 她迅速收心,拔針,又拿起另一只手背,瞄準扎針,一氣呵成。 原來她的死在他人看來是這般境遇。 不知遠在金陵皇宮,知曉她仍在活著的楚修然還記得自己嗎,還是早已沉醉在新的溫柔鄉(xiāng)。 “少將軍服了退熱藥后應(yīng)當(dāng)多飲熱水。”靳布走到桌邊將水壺和茶杯端到床榻邊矮凳上,“喝了水以后還請少將軍多休息,我會在屏風(fēng)外等著,待你的針打完后我會來拔針的?!?/br> 慕容興將手抬到自己眼前,瞅了一眼奇奇怪怪的針,喃喃自語:“鄉(xiāng)野郎中的法子這樣野蠻么?!?/br> 未等靳布回話,他便放下手昏昏睡去。 靳布小聲嘀咕:“若不是看你將西越兵趕出了大楠鎮(zhèn),我才不愿意給你看病呢,鄉(xiāng)野郎中怎么了!” 靳布記得她才開始遇見慕容興時,他就很看不起她這個矮不拉幾,還沒馬高,愛找伶倌的文科狀元;現(xiàn)在又嫌棄她是鄉(xiāng)野郎中,真不知道什么樣身份的人能夠入得了這位慕容二少爺?shù)难邸?/br> 辰時剛過,當(dāng)新年的第一縷陽光灑進大帳時,慕容興緩緩睜開眼睛,沉重兩天的身子松快了不少,悶悶的腦袋也因為夜里出了好幾身汗而神清氣爽。 “來人備水,本將軍要沐浴?!蹦饺菖d在褻衣外隨意套了一件外袍,坐起身子順手拿起手邊的茶杯。 似乎沒有人聽到他的話。 慕容興站起身剛轉(zhuǎn)出屏風(fēng),腳下便被一個東西絆了一下。 他往前跌了一下迅速站穩(wěn),低頭一看,煙灰色長裙的少女正抱膝蜷縮在屏風(fēng)旁,靠著屏風(fēng)睡覺。 “誒,你?!蹦饺菖d走到靳布身旁用腳踢了踢她,他記得這個丫頭是曾參領(lǐng)找來的鄉(xiāng)野郎中,叫,叫什么來著。 不管了,他現(xiàn)在需要有人備水洗澡。 剛瞇沒多大會兒靳布睡得正香,甚至她還在做夢,腰間卻傳來不合時宜的輕微疼痛,睜開眼就看見慕容興正一下下地踢自己。 “你干嘛踢人!”靳布抬起頭,怒目而視。 昨天夜里慕容興喝了退燒藥后只能管四個小時,便又會發(fā)熱,弄得她不得不兩個時辰便去給他測一遍溫度,喂一遍退燒藥。 最后一次是寅時,她確定他退燒后沒再反復(fù)后才得空靠著屏風(fēng)打瞌睡,可剛睡著卻被這貨給踢醒了! “本將軍要沐浴?!?/br> 靳布強撐著睡眼:“可以,后背的傷口沾水后我會幫你重新更換藥的?!?/br> “本將軍是在命令你備水,不是在征得你的同意?!蹦饺菖d居高臨下地看著仍在地上坐著的靳布,又伸出腳踢了一下,“快去!” “少將軍,我是給你看病的,不是侍候你洗澡的?!苯奸]上眼睛回答,“還有,你是屬驢的嗎,一大早上尥蹶子?!” 屬驢的?慕容興一把揪著靳布脖后的衣服,將她拽了起來:“本將軍要沐浴,備水!” 靳布瞪了他一眼,強忍住怒氣跑到大帳門口撩開帳簾大喊:“你們將軍要洗澡,他要人燒水?!?/br> 大帳兩旁候著的士兵立馬應(yīng)聲進來。 對面帳篷的曾毅聽到這喊聲也趕忙跑了出來,見慕容興精神抖擻地站在門口,喜出望外:“少將軍請稍等片刻,屬下這就讓人備水?!?/br> 未了轉(zhuǎn)頭朝靳布抱拳:“多謝云姑娘,我家少將軍這幾日一直昏昏沉沉,經(jīng)姑娘的手一夜便大好,云姑娘果真圣手。” 靳布微閉著眼,昏昏欲睡:“別拍馬屁,我啥時候能回家。” “少將軍已經(jīng)全然康復(fù)了?”曾毅吃驚道,只是一夜而已,傷已經(jīng)全好了? “也不是全康復(fù)了,他背上的傷還是需要幾天恢復(fù)的。”靳布哈欠連天,“只是我覺得他精神頭不錯,應(yīng)該沒啥大問題了?!?/br> “云姑娘,既然尚未康復(fù)還望姑娘能再待兩天,若有個什么突發(fā)情況我等也不知該如何應(yīng)對,昨夜我在營子里給姑娘騰了一頂小帳篷,請姑娘先去休息片刻?!?/br> 這才像話嘛,軍營里都是男的,昨晚來的匆忙都沒細問,這會兒她的確困得不得了,只有軟軟的床榻才能安慰她的身體。 靳布回到大帳從藥箱里拿出幾枚藥丸:“少將軍洗完澡后記得喝藥,溫水送服,還有七日之內(nèi)不得飲酒?!?/br> 慕容興瞅了瞅她熬得通紅的雙眼,不耐煩地揮手,示意曾毅帶她退下。 靳布滿腦子只想著睡覺,低頭跟在曾毅身后,到了小帳篷后倒頭便睡。 申時,靳布懶洋洋地在行軍床上伸了個懶腰,這一覺睡得實在太舒服了,舒服的她都不想起來去看那個討人厭的慕容興。 想到他一大早上踢她,心里就不舒服,照顧了他一夜還要被他踢醒,真是氣死人,走的時候一定要豐厚的賞金才行。 拎著藥箱剛掀開慕容興大帳的帳簾,一股濃郁的酒香撲面而來。 慕容興和參領(lǐng)曾毅,以及幾位面生的大漢在大帳大廳中坐著,每個人面前的小幾上擺滿幾盤大塊rou和一個碩大無比的酒壇。 見她進來,曾毅滿臉紅光:“云姑娘,今個你睡覺的時候敵軍偷襲,被我軍逮個正著,少將軍正和我們一起慶祝呢?!?/br> 靳布瞇著眼望向大帳正廳交椅上端著酒杯的慕容興,從嘴里蹦出一句話:“喝第幾杯了?” “還沒開始呢,你看這烤rou剛端上來姑娘便來了,剛巧,可以跟我們一起慶祝一番?!痹闫鹕頌榻及醽硪粡埌省?/br> 還好,還好,靳布心里松了一口氣。 隨即又提高了聲音:“早上我走的時候不是說過,七日之內(nèi)不能飲酒嗎,你們是不把大夫的話當(dāng)話是嗎?!?/br> “云姑娘,這不趕上高興的事了嘛,除夕前好幾天開始,整個軍營便一直緊張著,今天才算是松快點,大勝加上年初一肯定是要喝一點的,不過既然云姑娘有交待,那少將軍,您只飲一杯,如何?” 曾毅覷著慕容興的臉色試探。 “一滴都不行,你們?nèi)舨幌胍銈兩賹④姷拿?,盡管要他喝!”靳布內(nèi)心十分抓狂,遵醫(yī)囑,這三個字他們是聽不明白嗎。 夜里給慕容興打了頭孢,包括今天白天給他留的藥也是頭孢。 這種藥物服下后七天之內(nèi)是絕對不能飲酒的,事關(guān)性命的事情她絕對不可能讓步。 “這……”曾毅為難的瞅瞅慕容興又瞅瞅靳布,“云姑娘,這一杯也不多……” “頭孢就酒,小命沒有,你們不想要少將軍的命,我還害怕他死了以后傳出去有損我的名聲呢?!苯己敛蛔尣?,“不知道還以為我醫(yī)死了人?!?/br> 交椅上的慕容興冷哼一聲,壓根沒把靳布放在眼里,一個鄉(xiāng)野郎中的話有什么好聽的。 “既然是飲酒,一杯怎能盡興,來,諸位端起酒杯,今晚不醉不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