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舍身救人
靳布神色尷尬,她真的不知該如何處理她與楚蕭澈的關(guān)系。 一方面她覺得愧疚不已,另一方面卻無法應對他時刻表露的深情。 特別是她發(fā)現(xiàn)自己內(nèi)心還未完全忘掉楚修然的時候。 剛走出東池街沒兩步,靳布停下腳步打算將心底的話全盤托出。 “我現(xiàn)在特別害怕同你單獨相處,每次看到你的眼睛都會覺得壓力很大……” 一句話尚未說完楚蕭澈拉住她的手腕,將她往懷中拉,靳布下意識去推,卻發(fā)現(xiàn)他目光緊盯著自己身后。 隨即她的余光掃到一道寒芒,耳邊一陣劍風劃過,一縷青絲也隨之落下。 若不是方才楚蕭澈拽她,這一劍定然會從自己頸部動脈劃過。 來不及松口氣,持劍黑衣人再次直直朝著靳布刺來。 韋英不知從何處浮出,拔劍出鞘,呼吸間已經(jīng)格擋下那黑衣人好幾招。 楚蕭澈緊緊拽著靳布手腕,看著面前與韋英打斗的黑衣人,神色平靜不見一絲慌亂。 “走!”楚蕭澈拉著靳布往前狂奔。 “我們分開走!”靳布打算像上次白馬寺遇刺那般與楚蕭澈分開,獨自應對刺客。 “不行!”楚蕭澈手上的力度重了很多。 白馬寺那次他與她分開,若不是那條忠心的狗子,她可能早已被歹人所害;沁和殿那次他受到心中‘宮規(guī)’的阻攔看著楚修然進去救她,今日他定然不會再松開她的手。 身后的打斗聲越來越遠,靳布松了一口氣,看來來人沒有估計到楚蕭澈身邊的韋英武藝高強,只派了一人過來。 楚蕭澈亦放慢了腳步:“估計自你走出云閣開始便跟著你了,一日之內(nèi)對你下手兩次,膽子真是大?!?/br> “你的宅院不知現(xiàn)在還安不安全,若不然今晚一起去云閣罷,云閣素日里管理極嚴,不會有外人進入,咱們再去找白云叔商量該怎么辦?!?/br> 楚蕭澈蹙眉:“韋英身手極好,對方的目標是你不是我,應該不會對我做些什么,我先將你安全送回去。” 靳布從楚蕭澈手中抽出手,捶了錘小腿:“許久沒跑,今日跑兩步腿都軟了?!?/br> 楚蕭澈將方才握著靳布的手反手負在身后,溫聲寬慰:“喝了湯藥又跑一跑,今日的風寒已經(jīng)祛了大半。” “可不是嘛?!苯脊笮ζ饋?,被刺殺還能有這般心態(tài),不知該說他二人心大還是缺心眼。 “已經(jīng)到了,快些進去罷,免得白云先生擔心?!痹崎w臺階下楚蕭澈看著靳布,“你進去后我便回去。” 靳布應允轉(zhuǎn)身,下一刻,又一道冷冽寒芒飛速刺來,直指靳布的面門。 無限寒意自心底涌出,靳布雙腿發(fā)軟腳下已沒力再挪動半步。 就在冷劍即將貼近的瞬間,靳布只覺眼前一陣虛晃,身子被人往后撞倒幾步,楚蕭澈穩(wěn)穩(wěn)當當?shù)卣驹谒媲?,一柄利劍自他后背而入,貫穿了他整個身體,在胸口處露出個帶血的劍頭來。 “來人!叔!快點來人!” 伴隨著靳布的喊聲,那持劍黑衣人將楚蕭澈體內(nèi)的長劍抽走。 鮮紅的鮮血瞬間染透他石青錦袍,楚蕭澈微笑低語:“你無事便好。” 下一瞬,比靳布高出大半個頭的楚蕭澈一頭扎進靳布懷中。 “叔!叔!你救救他,叔,你要救他——”聽著靳布顫抖的哭喊聲,她懷里尚未失去意識的男子嘴角笑意轉(zhuǎn)瞬而逝。 床榻上,楚蕭澈的傷口已被包扎好,傷口貫穿身體又失血過多,虧得未傷及心肺,才沒有生命危險,得好生休養(yǎng)個把月才能完全康復。 靳布坐在床榻邊,手邊的矮凳上放在生理鹽水和棉簽,她時刻注意著床榻上男子的動態(tài),時不時的起身用棉簽幫楚蕭澈潤潤嘴唇。 “吱呀——”門聲響后邱佳思悄然而至。 “我來守一會兒罷,你今晚也折騰了大半天,累了吧?!?/br> 靳布環(huán)著邱佳思的腰,將腦袋放在她的腹部:“思思,這下我虧欠大發(fā)了?!?/br> “原本他為你舍棄王爺之位,又陪你遠走他鄉(xiāng),我就覺得挺不容易的?!鼻窦阉及矒嶂?,“沒想到,他竟為了你連命也不在乎?!?/br> 靳布看了一眼床榻上的楚蕭澈,一顆心沉進深淵:“思思,我情愿那一劍將我的命拿走,也不愿看著他為我受傷,現(xiàn)在我該怎么還債?!?/br> “以身相許唄。” “都什么時候了還打趣我。”靳布在邱佳思腰間蹭了蹭。 邱佳思正色:“我說的是認真的,一個男人肯為了你舍棄名利地位,舍棄性命,你還有什么不知足的,難道你還要回去找那個下令砍你頭的人嗎?!?/br> 靳布松開環(huán)在腰間的手:“我真的對他一點喜歡的感覺都沒有,之前男身的時候一直將他當做好朋友,我知道他為了我放棄了很多。” “我很感激,很自責,很內(nèi)疚,我可以付出一切當牛做馬來報答他,可是……” “可是唯獨不能給他愛情?”邱佳思蹲下來與靳布平視,“你相信我,感情是可以培養(yǎng)的,我這么多年來一直都在尋找能夠為我撲湯蹈火的人,只可惜一直未果?!?/br> “現(xiàn)在你有了,你應該好好珍惜他。我知道,你還愛著楚修然,哪怕他抄了你的家,砍了你的頭,你心里依然還記掛著他,但那人不值得?!?/br> “時間會磨平一切,你早晚會將楚修然忘得一干二凈的,或許楚蕭澈才是你真正可以依賴終身的人呢。” 靳布斂目,感情真的是可以培養(yǎng)的嗎,難道她真的要為了報恩接受楚蕭澈嗎。 她無法體會楚蕭澈替她擋劍的心情,也不知他為何會喜歡上一無是處的自己。 但這條命她是實實在在的欠下了,這恩情她怕是無以回報了。 不知怎的,楚修然那張臭臉又浮現(xiàn)在她腦海中,他對著自己發(fā)脾氣的表情,克扣自己俸祿的小竊喜,還有后來他對著自己壞笑的,偷親自己得逞后傲嬌的…… 楚修然的表情是鮮活的,有溫度的,百變的,讓靳布無法自拔的。 他拉長臉的時候,她會在想是不是做錯了什么事情,還有些時候他也會因為她的擠兌或者一些行為被氣得臭臉好幾天。 而楚蕭澈,他一直都是溫潤的,從他的臉上幾乎看不到什么情緒的變化的,好像他對一切都能寬容接受,對一切都能微笑面對。 有時,靳布都有些摸不透他這張溫和的笑臉下到底是真的開心呢,還是習慣性的禮貌微笑。 見她出神,邱佳思拍拍她的肩:“去休息會兒去,我來守著,免得他還沒醒你又倒了?!?/br> “還是我守著罷,心里亂糟糟的躺在床上也睡不著。”靳布拿起棉簽又潤了潤楚蕭澈的唇,“我現(xiàn)在佩服你的很,竟然能在愛情里游刃有余,讓我膜拜不已?!?/br> 邱佳思推了推她的腦袋:“姐道行深著呢,好好學著點。” “高人快回去睡覺去,等天亮了你來換我?!苯己吆哌筮蟠虬l(fā)著邱佳思。 楚蕭澈醒來的時候,靳布正坐在床榻邊用手撐著腦袋打盹兒。 看著她一點一點的小腦袋,楚蕭澈無聲的裂開嘴笑了,如果靳布此時看到這個笑容,一定能夠分辨出,這是一個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容。 也是一個勝利者的笑容。 胸口的傷隱隱作痛,楚蕭澈撐起身子想要坐起來,牽動的傷口讓他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細小的動靜將并未熟睡的靳布吵醒,她急忙將軟枕放到楚蕭澈后背:“你醒了,只要喝水嗎,傷口感覺怎么樣,自己別亂動別將傷口扯裂了?!?/br> 一連串關(guān)懷的話讓楚蕭澈心神悸動,他抓住靳布忙著為他墊背蓋被的手:“醒來看到你在身邊真好?!?/br> 靳布身形一僵,笑了笑:“看到你能活過來也不錯?!敝辽傩睦锏呢撟锔胁粫敲粗?。 “我去給你斟杯熱水喝,你失血過多,需要多飲一些熱水。”說著靳布起身為他斟了一杯茶,又半攙扶著送他飲下。 “你現(xiàn)在餓不餓,小廚房里給你煮了rou糜粥,我給你端點來?!狈畔虏璞K靳布又起身為他張羅起飲食。 總之,她現(xiàn)在想讓自己忙碌起來,越忙碌越好,或許為他服務(wù)的越多,心里的愧疚便會少一點再少一點。 “你坐在我身邊不走,便很好。”楚蕭澈輕輕出聲。 “她可不能再待了?!鼻窦阉级酥捅P猶如神降解救了靳布,“昨晚她在這兒熬了一夜呢,大爺你安穩(wěn)睡了一晚也得讓我們休息休息罷,朵朵休息去,白天這大爺交給我?!?/br> “你守了一夜?”楚蕭澈喜出望外。 邱佳思瞅了他一眼:“那可不,所以趕快放人行嗎?!闭f著將靳布推了出去。 靳布如釋重負松了一口氣。 房內(nèi),邱佳思端著碗走到床邊:“我來喂你,別你的傷口裂了她又內(nèi)疚的睡不著。” “多謝?!背挸狐c頭。 “你這一招英雄救美使的不錯?!鼻窦阉茧S意調(diào)侃著,卻沒發(fā)現(xiàn)楚蕭澈的目光冷了幾分,連放在身體兩邊的手也微微握了起來。 “我也當真是對你刮目相看,為了朵朵能豁出命去,以往真是小瞧你了。”邱佳思繼續(xù)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 楚蕭澈警惕心放松了下來,雙手亦緩緩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