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二章 流掉這個孩子
回去的時候,宋景舒正陪團團玩抓鬮小游戲。 團團咯咯笑著,又亮又圓的黑眼睛彎成兩彎月牙,滿地亂爬高興的不得了。蘇浣站在一旁看著,苦澀一絲一縷從心房中生出來,整個心臟被酸澀充斥,掐一掐就能出水。 饒是不舍,她也必須要打掉這個孩子,為了蘇家,為了她自己。 她做不到自私舍棄一切,唯一對不起的…… 手不自覺摸上平坦的腹部,蘇浣想,她唯一對不起的就是這個孩子。 “景舒,天氣好了我們出去玩吧。”蘇浣站在一旁問道。 “好呀好呀,我在這兒待著都要無聊死了!”宋景舒早就想出去,迫不及待道:“什么時候!去哪兒玩?!我叫上阿澤咱們一起?” 聞言,蘇浣心下一緊,臉上還是云淡風輕的模樣,“不叫阿澤,就咱們兩個,我們說說話?!?/br> 聯(lián)想到最近小姨媽確實心情不好,整日里郁郁寡歡,她陪著小姨媽說說話也好。 一口應下,宋景舒道:“沒問題!” 倘若真懷孕,肚子里的嬰兒耽誤不得。 蘇浣找了個好天氣,和老夫人知會一聲和宋景舒出去玩,老夫人欣然允諾。 她慈愛的摸著宋景舒黑發(fā),語重心長:“這段時間你心情不好媽都能看出來,好好散散心,來之后把一切的不愉快都忘掉,好不好?” 宋景舒點頭,笑得很乖:“好?!?/br> 笑容之下,卻是無邊苦澀。 感情的事,哪兒能說放下就放下?她可以不再和家人提紀雍塵,也可以強顏歡笑,但心里的傷疤,卻永遠不會消失。 蘇浣和宋景舒準備去玩得地方是隔壁的z國。 z國臨海,經濟發(fā)展水平一般,但勝在風景優(yōu)美,氣候宜人,不像一線城市那樣快節(jié)奏,街頭行人都是慢悠悠的,舒適美好。 漫步在z國街頭,蘇浣覺得心情輕松不少。 z國特色小吃也很多,雖然蘇府平時想吃什么都有廚子能做,但在蘇府吃和當地吃的感覺完全不一樣。宋景舒孩子心性,帶著蘇浣從小吃街街頭走到街尾,肚子吃的圓滾滾才罷休。 “小姨媽,你嘗嘗這個章魚小丸子,”宋景舒叉一個遞到蘇浣嘴邊,“汁水特別飽滿!” 異國街頭,兩個身形高挑面容嬌麗的女子引得不少行人紛紛側目。 面前的食物很可口,但蘇浣一點興趣都沒有。 她滿腦子都是,一會兒怎么支開宋景舒去醫(yī)院?去醫(yī)院要做什么?直接找婦產科還是先掛號體檢?如果真的懷孕,流產手術要家屬簽字怎么辦? 看出蘇浣心不在焉,宋景舒沒有出聲打擾,收回手,默默走在蘇浣身側。 小姨媽心情不好,讓她自己安靜一會兒放松放松心情也好。 蘇浣無意識咬緊下唇,上次被紀雍塵吮破的傷口還沒完全愈合,但在唇瓣上也不明顯。 摩擦戰(zhàn)栗的感覺又真實的傳過來,蘇浣覺得從頭麻到指尖,整個人都木了。 她要怎么辦?和宋景舒直接攤牌? 景舒性格直爽,沒什么壞心眼,如果她知道一定會幫忙…… 要不要告訴景舒? 思來想去,蘇浣抓住了宋景舒的手。 “??”宋景舒扭頭看,疑惑道:“怎么了小姨媽?” “景舒,我有點事和你說?!碧K浣咬咬唇,下定決心道。 她把宋景舒帶到街邊的咖啡廳,靠窗坐下,隨便點了兩杯喝的。 z國天氣陰晴不定,前一秒晴空萬里后一秒可能就傾盆大雨,巧的是她們剛坐進去,外面天頓時陰了,下一瞬,傾盆大雨淋漓落下。 z國人早就習慣這種天氣,找個避雨地方不疾不徐拿出包里的傘,撐 開再度走進雨幕中。 暴雨中,一頂頂雨傘撐 開一方方天地,狹小,擁擠,卻溫暖。 蘇浣攪著手中的咖啡匙,視線落在街頭撐傘的行人身上,好像所有思緒都被冰涼的雨絲一同裹去。 等了半晌,蘇浣只是看著外面發(fā)呆,宋景舒忍不住道:“小姨媽,你要和我說什么?” 聞聲,蘇浣思緒回神,窗外的暴雨還在繼續(xù),她卻沒了看的心思。 動了動手指,她措辭怎么開口。 “小姨媽……”宋景舒見蘇浣沉默,小心翼翼試探道:“你是不是……” 看到宋景舒神色,蘇浣心里咯噔一聲,難道她知道了什么? 上一次紀雍塵來找她,景舒都看到了…… “生病了?”宋景舒把話說完。 攪拌咖啡的手一頓,蘇浣搖頭有些想笑,扯動唇角卻發(fā)現(xiàn)自己笑不出來。 索性發(fā)下咖啡匙,安靜又緊張的沉默氣氛中,蘇浣張了張唇,“景舒……我好想……” 宋景舒整顆心臟隨著蘇浣的話被提起—— “懷孕了。” 宛如平地驚雷,又像平靜的湖面被投入巨大的石頭,一石激起千層浪,宋景舒驚愕的睜大眼睛,幾乎是情不自禁拔高音調,“你說什么?!” 此話一出,引得不少客人看過來,蘇浣慌忙壓了壓手,小聲哀求道:“低聲一點——” 意識到自己失態(tài),宋景舒咽了咽喉嚨,眉頭擰在一塊。 小姨媽懷孕了?! 孩子是誰的? 之前小姨媽在楚家受欺負,難道—— “孩子是楚恒那個王八蛋的?”宋景舒怒不可遏,擼起袖子隨時都能找人干架的模樣。 “不是不是?!碧K浣連連搖頭。 “難道是楚晟的?!”宋景舒表情更精彩,媽的,就知道楚家人沒安好心,把提前接走她就覺得不對勁,真是一群王八蛋!! “也不是……”蘇浣聲音越來越低。 兩手絞住裙擺,蘇浣低下頭,又沒出息的紅了眼眶。 她拼命吸鼻子想把眼淚壓下來,但眼淚還是不爭氣的滾落。 她可以佯裝堅強,佯裝無所謂,但她壓抑太久了,沒人知道她在承受著什么——雖然是她自作自受。 這種感覺就像受了委屈卻不說出口的成年人,宋景舒的關切就像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所有負面情緒有了一個宣泄的出口,蘇浣難以控制的在宋景舒面前掉了眼淚。 見蘇浣哭了,宋景舒更慌:“小姨媽你別哭呀,和我說說怎么回事?” 見蘇浣悶頭哭不說話,宋景舒氣得拍桌子,破口大罵:“媽的,別讓我知道這個王八蛋是誰!敢讓我知道,我一定剝了他的皮拆了他的骨,喝了他的血,竟然敢欺負到我小姨媽頭上!” 氣死我了氣死我了?。?/br> 宋景舒惱急了,卻連個答案都問不出來,皺眉道:“小姨媽,別哭了,告訴我這個人渣是誰,我?guī)湍銏蟪穑。 ?/br> “景舒,你別問了……”蘇浣啞著嗓子擦掉眼淚,深吸一口氣平復情緒。 等到情緒平復下來,蘇浣啞聲道:“景舒,我有事求你?!?/br> “只要能幫上忙的,盡管說!” “幫我找一家醫(yī)院,我要流掉這個孩子。之后最好能把我的處、女、膜修復,不能讓楚家人知道這件事——” 說到最后,蘇浣幾乎抬不起來頭。 淚水一滴一滴落在桌面上,蘇浣想,她真是蠢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