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遙小散仙(25卷)山中無甲子(10)圖窮匕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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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8月4日 武翩躚心頭一跳,扯過丟在地上的紗衫羅裙,一一穿回身上。 小玄在旁望著,心底怦怦悄跳,只覺她舉手投足間無不曼妙動人,就是這么靜靜地看上千百年,也不會覺得夠。 武翩躚察覺,心里吃羞,面上卻故作淡定,不疾不徐地繼續(xù)穿衣系裙,待整好襟帶,遂亦運(yùn)提真氣,然而丹田依舊毫無動靜,絲縷真氣都提聚不起來,再試靈力,也是同樣如此。 小玄望了望她,運(yùn)足真氣再度揮掌,立見一條新的火龍疾竄而出,烈焰熊熊的無比懾人。 “怎么回事?為何他可以,我卻不行?”武翩躚心中大是不解。 “還是不能么?”小玄問。 武翩躚點(diǎn)點(diǎn)頭,又再試了一遍,真氣及靈力仍舊點(diǎn)滴不聚。 小玄茫然地望著她。 武翩躚凝神思索,目光忽然落到他的腹際,盯著臍眼里的奇物,心中一動,從地上揀起那條先前歡好時摘掉的火紅的巾子,替男兒重新圍系在腰上,道:“你再試試?!?/br> 小玄又再提真氣,不由眉頭一皺,推掌擊出,只見一條殘殘破破的細(xì)弱火龍噴出,幾不成形,詫訝道:“真氣怎又提不太起來了?” 武翩躚不語,又將兜元錦撿起,拿在手上仔細(xì)地看了看,遞與男兒道:“穿上再試。” 小玄接過兜元錦,不解將之地穿回身上,束好衣帶,再次提真氣,不由大吃一驚,道:“怎么回事?真氣和靈力又全都提聚不起來了!” 武翩躚心中雪亮,上前拉開他身上的兜元錦,將內(nèi)里的火紅巾子摘下,揚(yáng)了下道:“這是她給你的?” 她口中的“她”指的是誰? 小玄點(diǎn)了點(diǎn)頭,見她問得模糊,便也答得含糊——在她面前直言自己的另一個師父,畢竟有些不敬。 “那賤人一直借著這兩樣寶物藏匿著他,果然別有私心!”武翩躚壓著心底的恨意,不動聲色道:“衣服就這么敞著,你再試試運(yùn)提真氣與靈力。” 小玄提聚真靈,各試一遍,感察到竟然又能運(yùn)提自如了,大是奇訝道:“又可以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這下終于能肯定是何原故了,武翩躚指著他腹際的奇物道:“知不知道你臍眼內(nèi)的是何物事?” 先天太玄! 小玄點(diǎn)點(diǎn)頭,遲疑須臾,又搖了搖頭。 他因此物被認(rèn)定為玄狐后人,從而被逐出師門,更因此物被包括天庭在內(nèi)的諸界勢力追捕襲擊,焉能不刻骨銘心,但若說自己真的知曉此物究竟是什么,卻又還在云里霧中。 “它有很多名字,其中一個,叫做先天太玄。”武翩躚道,“一直以來,它總是伴隨著玄狐一脈的出現(xiàn)而出現(xiàn),因此,這也是你被認(rèn)定為玄狐后人的原故?!?/br> 小玄靜靜地聽著。 “我今趟之所以帶你進(jìn)入這秘境,也是因?yàn)樗??!蔽漪孳]輕聲道,望著愛郎的眼中滿是nongnong的歉疚與悔意。 “因?yàn)樗??”小玄詫道?/br> “因?yàn)?,傳說只有先天三元才能接近界曜石,而它就是先天三元之一?!蔽漪孳]道,心下已決定將一切都告訴他。 “可是……”小玄望向那塊墨色的界曜石碑,疑惑道:“我之前也完全被它禁制住了?!?/br> “那是因?yàn)椋闵砩系囊路瓦@條巾子?!蔽漪孳]揚(yáng)了揚(yáng)手上的火紅巾子,道:“它們都有強(qiáng)大的阻隔之能,將你身上的先天太玄遮蔽住了,所以先前你同我一樣,都抵擋不住界曜石的威力?!?/br> 小玄望向她手中的浣焰羅,若有所悟,也越發(fā)明白了崔采婷對自己的一片苦心。 “而現(xiàn)在,除去了它們的阻隔,那界曜石感應(yīng)到了你身上的先天太玄,或者先天太玄發(fā)揮出了威力,便禁制不住你的真靈了?!蔽漪孳]道。 “那就是說……”小玄眼中一亮:“我們有逃出去的希望了?” 武翩躚嘴角含笑,輕輕點(diǎn)頭。 “你把傳送符給我,我來試試看!”小玄振奮道。 “等等?!蔽漪孳]卻道,抬手指向高懸在界曜石碑上方的墨色杵狀物:“那個東西,好生蹊蹺,你上去瞧瞧有沒有什么名堂?!?/br> 小玄原本就對那根墨色杵狀物大感奇怪,聽她一說,當(dāng)即運(yùn)提真氣縱身拔起,飄飄飛上空中,輕輕松松便到了那墨色杵狀物的跟前。 墨杵通體覆滿細(xì)密的符紋符印,除此之外,上邊似乎還有什么,湊近一瞧,見杵身由上至下鏨刻一十六個小字,與底下界曜碑上的一樣,俱為那種他認(rèn)不得的太古文字。 小玄伸出手去,小心翼翼地握住墨杵,嘗試著輕輕一扳,竟感墨杵似給什么看不見的力量拘住,只稍稍偏離了原處,手一放松,便立即歸還回去。 “怎樣?”武翩躚在底下問。 小玄忽地飛落下來,將地上的美人一把摟住,攬著她的腰肢飛上空中。 武翩躚吃他一抱,頓時有些微微發(fā)軟,有些不解地望向愛郎。 “這杵上有字,你看看寫得啥。”小玄輕聲道,帶著她飛近墨杵。 武翩躚凝目瞧去,輕輕念道:“下曜為鎖,上曜為鑰,離則界啟,合則天開。” 兩人心中俱是一跳,不覺對視了一眼。 武翩躚思索著,又再徐徐地念 了一遍,一字一句,細(xì)嚼其義。 兩人齊朝底下的墨色界曜碑望去,盯住了碑頂芝蓋上的孔洞。 “試一下?”小玄道。 武翩躚沉吟片刻,點(diǎn)了下頭。 小玄伸出一手,握牢墨杵,提聚真氣,用力朝下方摁去。 墨杵似乎掙抗了一下,終于徐徐下降。 小玄持續(xù)加力,墨杵一尺一尺地下沉,在距祭壇約莫丈許之時,驟聞一聲沉悶聲響,底下的界曜碑突然整座脫離了地面,徐徐上升。 兩人心中怦怦直跳,皆感猜中了什么。 小玄一臂抱著玉人,一手握緊黑杵繼續(xù)下壓,終見它分毫不差地插入了浮空升起的界曜碑之中,赫與碑頂芝蓋上的孔洞嚴(yán)絲合縫。 小玄依舊下壓,在墨杵插到最底的剎那,猛感一道浩大的波動自界曜碑上蕩開,沖擊得兩人魂魄震悸衣衫獵獵,轉(zhuǎn)瞬即失。 小玄驚疑不定,一時不知發(fā)生什么了,細(xì)察身上,并無受傷跡象,急又去看臂彎里的玉人,見她雙目緊閉,不由一驚,問道:“傷著了么?” 武翩躚長睫輕顫,遲疑地?fù)u了搖頭,蛾眉緊凝似有所感,忽地睜開了雙眼,寒潭似的眸底已是精芒閃閃。 小玄詫訝地望著她。 “我能提聚真靈了!”武翩躚輕聲道,聲音里夾帶著難以抑制的喜悅,輕輕一掙,已從男兒臂彎里掙了出來,裳飄帶舞地懸浮于空。 “適才不知發(fā)生了什么?”小玄驚喜交加,“咦?那個禁錮真靈的邪門禁制完全消失了!” “這一碑一杵應(yīng)該就是這秘境的終極中樞,一為鎖,一為鑰,離合之間,即生變化?!蔽漪孳]沉吟道。 “既然有了真靈,我們再試試能不能傳送出去?!毙⌒馈?/br> 武翩躚點(diǎn)點(diǎn)頭,望著當(dāng)空懸浮的墨色碑杵,道:“這一碑一杵,俱非凡物,亦唯獨(dú)你無懼它們的玄異威能。你且將它們收了,日后或有大用?!?/br> 小玄便即念動真言,將那一碑一杵攝入兜元中,有些放心不下道:“界曜石邪門得緊,我這么帶回去,不知會不會危及旁人?” “應(yīng)該不會,只要你別輕易取出來?!蔽漪孳]道,“法囊不過是個門戶,東西一旦放進(jìn)去,便會被儲存到虛空中的某處,或許遠(yuǎn)在萬千里外,對法囊自身及周圍是不存在任何影響的?!?/br> “原來如此!”小玄摸了摸輕飄飄逸的袖子,道:“難怪無論放了多少東西進(jìn)去,也是輕若無物?!?/br> 武翩躚將浣焰羅往他襟口一塞,飄飄飛回到祭壇之上,盤膝坐下,運(yùn)轉(zhuǎn)失而復(fù)得的真靈,細(xì)檢自身盈虧及各處傷勢。 小玄將浣焰羅重新系回腰上,穿好兜元,走玉人身旁,為她護(hù)法。 感察到傷勢非輕,武翩躚心中沉重,驀地詫訝起來,卻是察得那一直在門前排徊的太乙之境,竟然隱隱有突破之象。 她暗暗納罕,將真氣與靈力各自運(yùn)轉(zhuǎn)了一個周天,又再細(xì)察了一遍,果不其然,修為真真切切的已近太乙,心中又驚又喜,凝神細(xì)思了一陣,突地恍然有悟:“難道是因?yàn)樗脑???/br> “我之前強(qiáng)奪那魔頭的真靈,陰邪厚積,雖真靈大增,但亦阻礙了進(jìn)境,以致久滯不前。”她抬眼睨了身旁的男兒一眼,繼忖道:“如今得了他的玄陽寶精,化去所積的陰邪,是以終得突破!是了是了!定是如此!” 思忖至此,已知太乙之境指日可破,距那大羅亦就又近了一步,武翩躚心中愈來愈喜,幾欲上前抱住愛郎親吻。 她收了自檢功法,起身走到祭壇中央,對著方形棺槨曲膝跪下,叩首拜了幾拜,輕揮羅袖,祭起大荒紋石,將棺槨收入其中。 武翩躚站起身來,又從袖內(nèi)取出兩道傳送符,分貼在小玄及自己衣上。 小玄一陣緊張,心中暗暗祈禱。 武翩躚靜了靜神,指掐印訣,默頌真言,兩人衣上的傳送符驟然放亮,大蓬淡藍(lán)色的光芒自所立處徐徐升起,直至將他們完全裹住。 幾于同時,花湖邊上青锳峰前的接引法壇突爾光亮大盛,苦守在旁的紅葉與小鬼一齊蹦了起來,萬分期待地盯著法壇上突現(xiàn)的淡藍(lán)色光團(tuán)。 光芒徐徐散化,武翩躚與小玄的身影漸漸清晰起來。 “娘娘!”紅葉奔上法壇,不管不顧地緊緊摟住了武翩躚,淚水一涌而出。 武翩躚接抱住了她,輕拍背心柔聲撫慰。 小鬼沖到小玄跟前,明明張開了雙臂,卻沒好意思真地?fù)渖先ァ?/br> 小玄含笑俯身,用手揉了揉它那沒幾根毛發(fā)的腦袋瓜兒。 “你們怎么去了那么久?”紅葉含著淚花道。 “有多久?”武翩躚問。 “已經(jīng)三天三夜了?!奔t葉道。 武翩躚若有所思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你們看!”小玄忽指著天上喚,滿面詫色。 武翩躚抬頭望去,見天上云翻霧涌,遍空俱是大大小小的漩渦狀惡象,天雷、陰火及赑風(fēng)閃耀著奇光異彩,猶如毒蟲惡龍般在當(dāng)中四下攀爬鉆竄,斷斷續(xù)續(xù)時沒時現(xiàn),異樣詭譎。 “怎會這樣?”小玄訝道。 “已經(jīng)有一會了!”小鬼答道。 “不久前才這樣的,我們適才一直盯著看呢,大白天的一下子就變了,好 生嚇人!”紅葉亦道。 “不久前?”小玄心中一動,轉(zhuǎn)首朝武翩躚望去,見她也正朝自己瞧來,目中滿是疑訝。 空中異象不斷,四人滿懷震憾地仰首望著,似乎沒過多久,沸騰的惡象忽如海潮般朝四下退去,又仿佛被揭開了一張斑斕巨幕,天空露出了原本的底色。 “下曜為鎖,上曜為鑰,離則界啟,合則天開……合則天天……合則天開……”武翩躚心中反反復(fù)復(fù)地默念著,眼睛越來越來亮。 整個過程突然且迅速,不過小半盞茶的光景,之前的惡相已經(jīng)消逝得無影無蹤,空中一碧如洗。 “結(jié)界開了?”小玄忽道,難以置信地望著天空。 武翩躚久久地凝視著天空,終于點(diǎn)了下頭。 小玄深深呼吸,猛地一陣狂喜涌上心頭。 “結(jié)界開了?結(jié)界怎會突然自己就開了呀?”紅葉愕然道。 “合則天開……是那一碑一杵?”小玄望著武翩躚輕聲道。 “應(yīng)該是?!蔽漪孳]應(yīng),忽地動了起來,拔出聚寶劍,在接引壇的石塊上飛快地刻下一道道新的符印。 “要做什么?”小玄問。 “這座接引壇,或許以后還用得著,我把它加強(qiáng)一下?!蔽漪孳]道,說話間不斷運(yùn)提真靈,劍鋒芒彩吞吐,隨著刻痕化入石塊之中,轉(zhuǎn)瞬即逝。 約莫半柱香后,武翩躚還劍入鞘,再次望了望空中,心中思忖:“這結(jié)界不知能開啟多久,需得立即離開,以防生變!” 她快步下了接引壇,取出四道法符,分貼于眾人衣上,輕聲道:“時機(jī)稍縱即逝,我們再試一次,看看今趟能否傳送出去。你們都站到我身邊來,一會如有異樣或不適,便須立即出聲。” 紅葉緊張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同小玄、小鬼一齊向前,分別立于武翩躚周圍。 武翩躚指掐印訣,開始默頌真言,旋見四人衣上的法符灼灼亮起,綻放出淡藍(lán)色的光芒。 須臾之后,大蓬淡藍(lán)色的光芒自所立處徐徐升起,一點(diǎn)一點(diǎn)地將他們裹住。 光芒愈來愈盛,不知從何而生的氣流陣陣涌動,刮得眾人衣衫飛揚(yáng)。 小玄見這氣象,心知今趟多半成了,心中喜不自勝,流耀的光芒中見武翩躚就在跟前,背影纖俏,輕舞的發(fā)絲不時拂到臉上,情不自禁就抱住了她。 武翩躚微微一滯,便閉眼倚入了愛郎的懷中,螓首稍轉(zhuǎn),還用柔嫩的玉頰與他的面龐輕輕地蹭了一蹭。 在被淡藍(lán)光芒完全淹沒的剎那,對面的紅葉睜大了眼睛,心中詫訝萬分:“這三天之中發(fā)生了什么,娘娘怎一下子便與他如此親密了?” 迷樓,太華軒地宮。 盤膝靜坐的黎姑姑忽有所感,急抬起頭,赫見接引壇上光芒大放,立時從蒲團(tuán)上站起身來,緊張地注視著壇心。 光芒愈來愈盛,旋又四下散化,從中徐徐現(xiàn)出四條身影來,正是武翩躚、小玄、紅葉與小鬼。 黎姑姑快步迎上前去,忽地微微一愕,看見武翩躚從小玄懷里站直,神色如常地走下法壇來。 她難以置信地眨了下眼,詫異道:“怎么這樣快就回來了,進(jìn)不去么?” 這樣快?歸來的四人怔了一下。 “黎姑姑,你在這里等了多久?”武翩躚反問。 “不過半天而已呀?!崩韫霉脩?yīng)道,有些不明白她何出此問。 “半天?”小玄錯愕,只疑是耳朵出了差錯。 “就半天啊,你們晨早走的,現(xiàn)在剛過晌午,確切的說,還不到半天呢?!崩韫霉玫溃?/br> “不到半天?真的還不到半天?”小玄心底驟然一松:“這是怎么回事?” 黎姑姑忽爾意識到他們定是經(jīng)歷了什么異常之事,心中一緊,當(dāng)即去細(xì)瞧武翩躚,見她神情委頓,身上似乎受傷非輕,但眼中卻是罕有的神采飛揚(yáng),不由越發(fā)奇訝。 武翩躚沉吟了片刻,道:“我知道了,那個傳說是真的?!?/br> “什么傳說?”小玄問。 “在我們收集到的諸多情報中,一直有‘常羊山中光陰如梭’的各種相關(guān)傳說,但因沒有實(shí)質(zhì)上的證明,無法確認(rèn)。”武翩躚停了下,望著他道:“你還記得,我們快要到達(dá)秘道盡頭時看見的景象么?” 小玄細(xì)思了片刻,猛地一拍大腿:“想起來了,我們從秘道望出去,見景色瞬息即變,花開花落不過彈指之間……當(dāng)時還在奇怪,是了!是了!一定是這原故!” “我們找到了入口,也成功進(jìn)入了常羊山,且在里邊待了數(shù)月。”武翩躚轉(zhuǎn)對黎姑姑道。 “數(shù)月?”黎姑姑大訝道。 武翩躚點(diǎn)點(diǎn)頭,紅葉也急急道:“黎姑姑,是真的!” “那……可找到了……”黎姑姑掠了小玄一眼,沒往下問。 武翩躚轉(zhuǎn)向男兒,望著他輕聲道:“你先回那邊去吧。” 小玄欲言又止,眼里滿是不舍。 “你明兒再來,我……我有話與你說?!蔽漪孳]低聲道。 “好?!毙⌒牡滓皇帲溃骸拔颐魅諄碇惘焸 ?/br> 武翩躚點(diǎn)點(diǎn)頭。 巨大的方形棺槨被武翩躚從大荒紋石中請出,靜靜地安放在地宮某座大殿的正中。 黎姑姑伏地叩拜 ,起身上香,復(fù)又跪下再拜,淚流滿面。 她哀慟良久,方才坐回蒲團(tuán)之上,問:“會是誰干的?” 披麻戴孝的武翩躚沉默良久,搖了搖頭。 “真沒想到,我們?yōu)槌I矫鼐硿?zhǔn)備了這么多,到頭來卻是一場空!”黎姑姑長嘆一聲。 “我要將棺槨送回去,供與族人祭奠,亦要與狄?guī)浖氨婇L老商議今后方向,繼續(xù)尋找父王的下落。這邊就暫且交與你來打理,我到了那邊,會立刻調(diào)派些好手過來幫你?!蔽漪孳]道。 黎姑姑眉心緊鎖。 “萬不得已,我想往那邊走一遭?!蔽漪孳]微抬柔荑,指了下上方。 黎姑姑吸了口氣,驚道:“這個如何使得!” 武翩躚默然。 黎姑姑急道:“那個地方對我們而言,無疑是龍?zhí)痘ue,如今你又傷上加傷,萬萬不可冒險!” “我可能快要突破太乙之境了?!蔽漪孳]輕聲道。 黎姑姑身子一震,訝然望著她,忽伸出手,把住了她的雪白腕關(guān),搭指脈上。 漸漸地,她臉上浮現(xiàn)出一絲驚喜,顫聲道:“恭喜少主!果真是突破在即了!”可是話音方落,突又眉心一皺,面現(xiàn)詫訝之色。 武翩躚依然靜靜安坐。 黎姑姑神色愈來愈驚,抬起眼,仔仔細(xì)細(xì)地打量著她的眉心眼角。 武翩躚沒有動彈,明玉似的麗頰漸漸地暈紅了起來。 片刻之后,黎姑姑放開了她的手腕,沉聲道:“少主……你……” 武翩躚點(diǎn)了下頭。 “是誰?”黎姑姑輕聲問。 武翩躚咬了下唇。 “是他?”黎姑姑心中一閃。 武翩躚又點(diǎn)了下頭,俟了好一會方輕輕道:“我給他了。” “可你不是不能……”黎姑姑深深地吸了口氣。 “姑姑莫惱?!蔽漪孳]悄聲道:“因?yàn)樗抢_我許久的陰邪之氣才得以化去,亦正因如此,我的進(jìn)境才有了突破?!?/br> 黎姑姑錯愕,隔好一會方道:“玄狐一脈的玄陽寶精?” 武翩躚眼餳靨暈,含糊應(yīng)道:“或許是吧?!?/br> “天意啊天意!”黎姑姑轉(zhuǎn)憂為喜,笑吟吟道:“早知如此……” 見她耳根都紅了,便沒再往下說。 小玄在無人處穿回袞袍,戴上七絕覆,施展身法,一路避著禁衛(wèi)巡哨飛速趕往雍怡宮。 雖然黎姑姑說他們離開還不到半天,但他始終放心不下,畢竟“山中千年,世上一日”這種跟傳說反著來的事情太過離奇,令他依然猶如夢中。 他不想驚動太多,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入雍怡宮中,悄悄來到主閣,打算給皇后來個驚喜。 但皇后并不在閣中,只看見趴在桌上瞌睡的璧兒,身上輕衣小袖,露著雪似的肌膚,模樣甚是可人。 “娘娘上哪去了?”小玄問。 “娘娘說天熱,往水簾香榭納涼去了?!辫祪盒殊熘?,連聲萬歲爺也不叫,說完趴下又睡,神情沒有半點(diǎn)異樣。 小玄終于放下心來,看來自己真的是沒有離開多久。 他在小妮子的俏臉上輕掐了一下,心舒神暢地轉(zhuǎn)往水簾香榭,走過九曲八折的小石橋,悠然來到榭前。 咦,怎么沒人挑簾相迎?天氣炎熱,敢情那些內(nèi)相小娥也在偷懶瞌睡。 小玄不以為意,掀簾邁入,抬眼望去,不由一愕。 簪兒、珰兒、鐲兒幾個小娥東倒西歪,模樣狼狽地堆疊做一處,有如中酒。 皇后倒是姿態(tài)優(yōu)雅地側(cè)臥于冰簟之上,似乎睡得甚是香甜,只不過,在她的周圍跪坐著三名女子,衣飾華貴,一眼就知不是什么宮娥婢侍。 三名女子聽見聲響,一齊轉(zhuǎn)過身來,赫是袁媚、花婉與月凝。 小玄心中驟緊,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魘夫人風(fēng)姿綽約地站起身來,花婉與月凝卻沒半分挪動,依然一左一右地跪坐在皇后身旁。 這情形不對! 小玄心中劇跳起來,一股冰寒直透骨髓。 魘夫人妖妖嬈嬈地朝他走來。 “你們怎么在這?”小玄沉聲道。 “奴奴委實(shí)思念少主,是以不召自來,萬乞少主恕罪?!濒|夫人笑吟吟道。 定是因?yàn)楸毯I汉鳠粼谧约哼@里,皇后沒了守護(hù)至寶,這才遭襲受制!小玄心中一痛,目光從跟前的妖婦肩際穿過,落在皇后身上。 “娘娘不過是在小憩,好好的呢?!濒|夫人微笑道。 小玄收回目光,冷冷地落在她臉上。 皇后貴為一宮之主,父親乃權(quán)傾朝野的皇朝棟梁,師公更是已臻大羅的一方圣尊,如非決意決裂,邪宗的人是絕對不會冒這種險的。 也就是說,他們要同自己徹底翻臉了! 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錯? 是那日為了奪取他們的圣器,太過心急了么? 還是哪什么凌狐精回來了,以致自己露了馬腳? 那么,真要動手的話,除了眼前的三個,應(yīng)該還有埋伏,否則不會如此的有恃無恐。 小玄心念電轉(zhuǎn),暗暗提聚靈力,悄然加持了。 剎那間,以水簾香榭為中心的方圓數(shù)十丈內(nèi)的動靜全都涌入了他的心海之中。 果不其然,起碼有數(shù)十個蘊(yùn)藏真靈的存在布置在周邊各處,鐵桶般圍住了水榭。 但最為令他吃驚的是,有兩個真靈超強(qiáng)的存在近在咫尺,不知何時已到了身后。 魘夫人妙目在他身上妖媚一轉(zhuǎn),依舊笑魘如花地嬌滴滴道:“少主莫要怪奴奴,其實(shí)是兵尊、狂尊兩位大人得知圣器回歸,今日特來求少主賜與一觀?!?/br> 果然是為了奪取那塊奇石而來! 小玄不動聲色地哦了一聲,徐將真氣提至極限。 就在這時,忽聞身后響起一個陰冷透骨的聲音:“咦,老夫當(dāng)日曾隨圣皇與七絕魔君會過一次,瞻卬過名動八荒的七絕覆,敢情少主已得真品?委實(shí)可喜可賀??!” 緊接著又有一個震人心魄的聲音于背后響起:“即然如此,還乞少主將真品賜與屬下一觀。” 小玄神魂俱動,盡管水簾香榭中清涼如水,但背心已是一片冷汗。 (本卷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