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紅[大叔攻
胖子瞇著眼笑了笑:“是嗎?我怎么還覺得有點眼熟呢……” 制片人:“您閱人無數(shù)啊。” 受將臉埋進手心里,徒勞地想從噩夢中醒來。 現(xiàn)在的困境是:如果他當場溜號,如此明顯的行為異常,或許反而會讓對方注意到自己。 怎么辦?要找什么理由才能逃出去? 在里面躲得越久,破綻就越多。 受本能地摸出手機,想打電話給攻。但遠水救不了近火,攻也不是從天而降的救世主。 這一剎那受竟然還分出了一點心思自嘲:認識攻之前的幾十年是怎么過來的呢? 是的……自己一個人也是可以的。 受做了幾次深呼吸,裝模作樣地沖了水,將手機舉在耳邊,邊說話邊走了出去:“好的好的,沒問題,你別急,我馬上來?!?/br> 受放下手機,強迫自己將目光聚集在制片人臉上,苦笑著作揖道:“真對不住,影后擼串好像吃壞肚子了,助理也不在,她讓我給她送藥去?!?/br> 制片人:“沒事沒事,快去吧。” 受又作了個揖,維持著正常的步速走了。 制片人故作慍怒:“這家伙跟影后什么時候好上的,我都不知道!” 胖子瞇縫著眼笑得像個彌勒佛,半真半假地說了一句:“這么不給面子呀?!?/br> 制片人:“嗨,現(xiàn)在的演員真是身嬌體貴,想我們當年……” 胖子那兩條縫里的眼珠子朝小鮮rou滾了滾。 小鮮rou被受的臨陣脫逃嚇得不輕,隱約明白了這人絕對得罪不起,立即自覺地起身走去,賠著笑替他倒酒。 影后好歹是全劇組最大的腕,制片人沒忘了打個電話去致以慰問:“要不要緊呀?需要我派車送你去醫(yī)院嗎?” 影后:“……什么?” 制片人:“你不是吃壞肚子了嗎?” 影后沒有立即接茬,微微皺眉思索著。 恰在此時,手機響起提示音,另一個電話進來了,顯示的聯(lián)系人是受。 影后掃了一眼屏幕。 制片人:“喂?” 影后笑了一聲:“您消息太靈通了,我還想捂著呢。沒什么事,吃點藥就好?!?/br> 制片人油膩地笑道:“行行,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二人世界了,呵呵呵……” 受等了半天,電話終于通了。他已經(jīng)逃出了餐廳,走在空曠的街道上,壓低聲音說:“真不好意思,求你件事,如果制片人問你——” 影后輕笑:“我已經(jīng)幫你圓謊了?!?/br> 受能聽出對方語聲中的慍怒,連連賠禮:“實在抱歉,太冒犯了?!?/br> 影后:“怎么回事啊?” 受:“咳……是我不勝酒力,想逃跑……” 影后沒有吭聲。 如此明顯的搪塞,連被戳穿的價值都沒有。 如果這是個坑,未免挖得太低級了。 “擼串吃壞肚子”這種花邊小新聞,雖然有損影后格調(diào),但終歸無傷大雅。但“同組男演員深夜送藥”的爆料,就是另一種性質了。 圈中虎狼環(huán)伺,如果不以最大的惡意揣測他人,也活不到今天。 受被冷風一吹,腦子逐漸清醒,開始意識到了影后沉默背后的懷疑:“我……會拜托制片人別說出去的?!?/br> 影后嗤笑了一聲,意思不言而喻:這么傻白甜就太假了。 受也知道,繼續(xù)扯謊是無法取信于人的。想請人幫忙,就必須拿出誠意來。 受平復了一下情緒,低聲道:“飯局上有我不敢見的人?!?/br> 影后愣住了。她根本沒考慮過這個可能性。 畢竟在她看來,受這把年紀能改名換姓殺回圈中,還一上來就拿到男一號,只有兩個可能:不是自己混成了大佬,就是找到了靠山。 影后自己也是一路殺上來的,“見都不敢見”的人,多年前就不存在了。 她經(jīng)歷了很多,也見過了很多,早已學會了不好奇、不驚訝。 然而今夜受這一句話,又勾起了她深埋心底的疑問:當年到底發(fā)生了什么?這些年你去了哪里? 或許是因為年輕時的交情總是比較走心。 又或許是因為,受在此夜的求救之舉,透著一種無言的信任——說明他那時也是走過心的吧? 但影后知道自己不能問下去了。他們早已不是當初的年輕人了。 影后最終輕描淡寫道:“行吧,你欠我一頓飯?!?/br> 受:“當然當然,一頓大餐?!?/br> 第二天,影后醒來時幾乎做好了應對“同組男演員深夜送藥”通稿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