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攻依舊沒明白受為什么要喊燙。

    攻臉上忽喜忽憂，女兒看得莫名其妙：“你沒事吧？”

    攻回過神：“找我有什么事？”

    女兒：“哦，我剛才聽說你那個前任助理突然辭職了，想來問問……”

    攻大驚。

    第十四章

    受失魂落魄地回了家，關(guān)上門后往門板上重重一靠，閉上眼吁了口氣。

    受一睜眼，看見了養(yǎng)子。

    受嚇了一跳：“你怎么沒去上班？”

    養(yǎng)子臉色鐵青：“這就是你要說的話？”

    受這才想到摸出口袋里的手機，發(fā)現(xiàn)它不知何時沒電關(guān)機了，頓時明白了。

    養(yǎng)子：“我找了你一個通宵，正準備報警?！?/br>
    受：“對不起，我昨晚不小心喝醉了……沒事了，你休息吧?！?/br>
    養(yǎng)子：“喝醉了沒人送你回家嗎？還有，你又是為什么沒去上班？你——”他還想繼續(xù)質(zhì)問，卻見受已經(jīng)搖搖晃晃地走回了自己房間。

    養(yǎng)子看著受揉皺的衣衫、拖沓的步履，再想到他剛進門時的表情，忽然臉色一白。久遠的記憶又被掘墳，腐爛的尸骨鮮艷如昨。

    養(yǎng)子正心想著“不可能吧”，門鈴就響了。

    攻不待大門完全打開就強行擠了進來，發(fā)現(xiàn)沒有人去樓空時松了口氣：“打擾了，我有點事找你爸?！?/br>
    養(yǎng)子的猜想一下子滑向了最黑暗的方向，下意識地橫跨一步擋住了攻：“我爸不在?！?/br>
    攻朝受緊閉的房門掠去一眼，只當(dāng)受避而不見，耐著性子好聲好氣：“真有點急事，說完就走?！?/br>
    攻往前走了半步，又被養(yǎng)子攔住了：“這是我們家。老總，萬事留點余地，回去吧。”

    無辜的攻一聽，怒火騰地躥了起來：“你算什么人？”他懶得再跟養(yǎng)子廢話，把人一推，徑直朝受的房間走去。

    房門不等他敲就開了，受滿臉菜色，看著外頭的攻，竟然還想辦法拼起了一個笑：“進來坐吧老總。”又招呼養(yǎng)子，“去倒杯茶?！?/br>
    “不用了。”攻急著問話，當(dāng)著養(yǎng)子的面關(guān)上了門。

    養(yǎng)子獨自站在客廳，漠然地看著那扇門，耳邊響起了受的聲音：“你知道人家怎么看你嗎？”

    如果身份互換，自己去闖攻的宅邸，能跨進半步嗎？

    ——誰都瞧不起我。

    房間里的煙味濃烈到了熏人的地步。

    受推開窗子通風(fēng)，左右看看只有一張椅子，便拖到了攻面前，自己坐到了床沿上。

    攻皺起眉，覺得受這么客氣，才是真正危險的信息。

    攻醞釀了一下感情：“怎么突然辭職？”

    受：“年紀大了，不想干活了?！?/br>
    攻：“……”這是連借口都懶得編了。

    攻：“認識這么久了，我們也不算陌生了，彼此可以坦誠些。”

    受似乎了悟了什么，端正態(tài)度又說了一遍：“對不起?！?/br>
    攻又火了：“你到底為什么道歉個沒完？”

    受沉默了一下，苦笑道：“老總啊，人的癡心妄想這東西，很難控制?！?/br>
    攻的心跳得飛快。他印象里上一次心跳這么快，還是孩子出生的時候。

    受：“但我有自知之明，也收到教訓(xùn)了，保證今后一定不再犯。”

    攻跳得歡騰的小心臟突然結(jié)了冰霜。

    教訓(xùn)。

    受覺得今早那玩笑，是自己識破他的“癡心妄想”后給他的教訓(xùn)。所以才會那樣狼狽逃走，所以才要立即辭職。

    受：“您有恩于我，我卻不識好歹，真的很羞愧，還是不要再去公司污染您視野了。”

    攻半晌啞口無言。

    攻也把臉埋進了手心：“……來根煙?！?/br>
    受愣了愣，遞過去一根，幫他點上了。

    攻拿煙的手微微顫抖：“你是不是瞎？”

    受：“……”

    攻：“算了。我是來道歉的。”

    受：“您不必……”

    攻打斷他：“我之前沒有察覺你的心意，所以才開了那個不合時宜的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