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獸文書_分節(jié)閱讀_404
火煉不了解布置的細節(jié),只是因為他自己懶得聽。過于精雕細琢的戰(zhàn)術(shù),原本也不怎么符合妖獸的天性。雖然如今大多數(shù)妖獸都失去了天賦的力量,成為任人宰割的綿羊。但火煉畢竟不能算在其中。不管他本人是否意識到了,但在他的骨子里,還是崇尚力量的正面對抗。 數(shù)千年前,妖獸之間的戰(zhàn)爭就是如此,遇上了就開打。誰的拳頭硬,誰的爪子利,誰就獲勝。輸了的一方也自是無話可說,當場臣服。哪里有人類這么多烏漆墨黑的算計? 另一方面,火煉懶得聽那些陰謀詭計,也實在是因為相信白昕玥乃是此道高手。全權(quán)交給他處理,遠比自己在中間瞎出主意來的要好。對于自己有幾斤幾兩,火煉相當有自知之明。 既然是白昕玥一手制定的計劃,怎么會被泄露出去,而且還落入了敵人手中?火煉著實無法想象。 悄悄給白昕玥遞過去一個詢問的眼神,火煉認為還是這么做比較省時間。但他仿佛絲毫也沒有意識到,自己這么節(jié)省的下場,終究有一天腦子會徹底生銹。至于腦子生銹的結(jié)果,極有可能會被某眼鏡男徹底玩弄與股掌之間…… 第334章 第334章—死守 白昕玥的面上籠罩著一層凝重,沒有說話,只是給了火煉一個眼色,示意他仔細聽墓道里持續(xù)不斷的打斗聲。 其中,有一個腳步聲算是相當特別,他正脫離交戰(zhàn)的核心,不斷向這邊走過來。 以火煉那出類拔萃的耳力,只要有心去聽,當然能夠聽出很多細枝末節(jié)的東西——譬如說,那腳步并不十分連貫,時輕時重,在某個時候還會突然停頓一下。如果光是從這些細節(jié)去推測,倒有些像是某個體力很差的小女孩,因為行走的時間太長,實在堅持不下去了,所以只好走一段歇一會兒。 但是火煉非常清楚,當前在整個皇陵,乃至于整座翎篁山的范圍之內(nèi),是絕對沒有什么普通小女孩存在的。唯一與之稍微沾邊的,應(yīng)該只有一個未希了,可是不要忘了那一位的真身乃是掌管虛空的鎮(zhèn)墓獸,倘若真的有哪個不長眼的家伙惹怒了那位大小姐,只怕不會死的很好看。 不是小女孩,那么剩下的解釋只有一種,肯定是某個士兵在經(jīng)歷一番生死劇斗之后差不多只剩下半條性命,哪怕只是走這幾步路,依舊數(shù)度不支,不得不停下來做短暫的休憩。 那么,正走過來的這一位究竟是哪一邊的人? 沒有太多時間讓火煉左猜右測,那腳步的主人堪稱意志堅定,竟然硬拖著虛浮的腳步接近此處。眨眼功夫,洞口出現(xiàn)了一張滿是血污的臉。 這副尊容著實太狼狽了,血與泥混成了一種難以形容的臟泥,完全遮住了這位本來的容貌。實在難以想象他是怎么忍受的,想必那味道定然是一言難盡。更何況這些血的來歷也有問題,若是斬殺對手時被濺上的倒也罷了,可是看他那搖搖晃晃的站姿,似乎腦袋上受過重傷。 然后,這位浴血的戰(zhàn)士開了口,喉嚨大概被煙火燎過,啞的嚇人,“白……主席,我們怕是……頂不住了。敵人仿佛……知道我們的部署,局面很被動!” 是祝億鑫。認出來人之后,白昕玥的心仿佛沉了沉。但他面上依舊不動如山,問了一個但凡兩軍交戰(zhàn),統(tǒng)帥都會關(guān)心的問題,“敵方人數(shù)?” 祝億鑫愣了一下,隨即有些羞愧的低下頭。倘若不是他的右手還撐著石壁,說不定已經(jīng)當場暈厥過去。這是他的失職,他逃避不了這份責(zé)任?!盁o法計算。墓室中環(huán)境太復(fù)雜,我們與敵人沒有全面接觸。但是根據(jù)估算,敵人的數(shù)量至少是我們的三倍。但是白主席,人數(shù)差距并非最大的……” 白昕玥擺了擺手,示意他不用再繼續(xù)說下去。祝億鑫要說的內(nèi)容,白昕玥已經(jīng)全盤想到了。 人數(shù)方面的差距是必然存在的問題,即使白昕玥曾經(jīng)用盡手段減少莊錦手中的籌碼,但莊錦這么多年的謀劃不可能如此脆弱,從輪值議會取代主席團的那一天開始,就注定了妖委會半數(shù)以上的軍事力量會落入莊錦的掌控之下。 所以關(guān)于今天的行動,對于兵力的布置乃是極其關(guān)鍵的環(huán)節(jié)。皇陵構(gòu)造復(fù)雜,若是擅于利用地理條件做出相應(yīng)的合理布置,即使人數(shù)方面落于下風(fēng),但只要分散敵人的兵力,照樣可以立于不敗之地。 況且,白昕玥所希望的也并非是在武斗方面取得完全勝利,墓道中的交戰(zhàn)說穿了只是為了拖延時間,最終的目的還是只能從莊錦身上得以實現(xiàn)。 如今,隨著祝億鑫以狼狽姿態(tài)出現(xiàn),似乎預(yù)示著拖延計劃徹底失敗了。 沒有具體的地方人數(shù),這無疑也是個相當大的麻煩。若只是來一兩個小雜碎,白昕玥等人自然可以不懼,可蟻多咬死象的說法并不單單只存在于虛幻的故事中,倘若這祭壇之上呼啦啦的涌來數(shù)不清的敵人,換了誰也不可能應(yīng)付的了那種混亂不利的局面。 祝億鑫所說的“三倍人數(shù)”,白昕玥相信那并非是這位警備隊長夸大其詞,他也不會用這種方式來推脫自己久戰(zhàn)不利的責(zé)任。相反,考慮到祝億鑫的性格,這只怕還是相當保守的估算。 自從白昕玥擺了手示意他不用再說,祝億鑫當真就閉緊了嘴巴一言不發(fā)的等待著。他在等待下達給自己的命令,暫時從戰(zhàn)斗第一線撤離,他并非是為了逃命,逃命的話也應(yīng)該是往相反的方向,而不是更進一步深入陵墓。 即便已經(jīng)成了真容難辨的血人,但這依舊不能影響祝億鑫的堅定。不管白昕玥接下來對他說了什么,他都打算一分折扣不打的堅決執(zhí)行下去。 也許白昕玥感受到了祝億鑫的決心,可是這半點兒都不重要,哪怕站在他面前的僅僅是一個心灰意冷的逃兵,白昕玥的命令也只有一個—— “死守。不惜代價?!?/br> 輕描淡寫的幾個字,其寓意卻需要無數(shù)鮮活的生命去填寫。甚至于到了最后,終究無法達成“死守”的目的…… 對這部分戰(zhàn)局一直不怎么上心的火煉,在這一刻都忍不住為之側(cè)目,滿是詫異的看了白昕玥一眼。只可惜后者只給了他一小半側(cè)顏,沒有任何可供辨析心緒的表情。 反倒是接受了命令的祝億鑫,二話不說轉(zhuǎn)身就走。他連一句簡單的承諾都沒有,此時此刻說什么“保證完成任務(wù)”之類,都是浪費精力的廢話。有那個力氣,他還不如稍微跑快一點,將白主席的命令準確的傳達下去。 ——我只會站在人類這一邊—— 這是白昕玥曾經(jīng)親口說過的話,當時為了回答李凡的疑問,他做出了這樣的回答。后來幾經(jīng)輾轉(zhuǎn)落入了祝億鑫的耳中。 而他,選擇相信。 能守得住嗎?火煉很想如此問上一問。可他再蠢,也不至于蠢到這個地步,倘若不是被逼到絕境,這眼鏡男怎么會說出不惜代價這樣的話來?所以,這是一個根本無需問出口的問題。 盡管火煉并不了解布置的細節(jié),但他也很清楚,必須將莊錦的人擋下來不可。否則就不單單只是功虧一簣那么簡單,他們這幾個人怕是真的要喪命于此。 輕輕嘆了一口氣,火煉轉(zhuǎn)向某個方向,“未希,還是要請你去。” 命令出口之后,他意識到語氣大概有些強勢,弄不好會引人反感。況且未希的某些想法對火煉而言一直是一個懸而未決的謎題——要使用她鎮(zhèn)墓獸的力量,若是真正的曦冉在此,自當沒有任何問題,未希不用任何人吩咐都會赴湯蹈火;然而換成他這么一個不倫不類的化身,火煉懷疑,自己的存在根本未能獲得她的認同。 不過火煉也很清楚,這般模棱兩可的狀態(tài),說到底也是他本人放任不管的結(jié)果。說不清楚就說不清楚吧,只要未希本人也接受這種狀態(tài),如此拖延下去也不失為一個辦法。火煉是真心害怕,倘若有些事弄的太明白了,自己只怕真的要頭大如斗。 為了改善自己的態(tài)度,火煉趕緊補了一句,“拜托你了?!?/br> 派鎮(zhèn)墓獸去應(yīng)付墓里的爭端,火煉的做法的確算得上人盡其用,也是當前最為可行的措施了。但白昕玥卻有不同意見,他皺了皺眉,到底還是什么都沒有說。 這是他們兩人共同參與的行動,誰也不是另外一人的附庸,誰都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出決定。唯一需要兩個人共同的承擔的,只有結(jié)果。無論是徹底了結(jié)這一切,從此以后太平無事;還是落入失敗的深淵,萬劫不復(fù),白昕玥與火煉,終究都只能在一起,誰也拋不下另外一個人了。 未希并沒有表示反對,但眼神中還是流露出一點疑慮。 火煉道,“沒關(guān)系,這里交給我。你帶著霜天一起,那一邊,我就交給你了?!?/br> 多說也無意,未希輕輕拍了拍巨狼的脊背,帶著這一強大的助力迅速離開。 “那么,我這算是重獲自由了?”明知故問的莊錦,也不等任何人回話,自顧自的邁步離開了方才禁錮他的那個角落。 他并不傻,從這個溶洞發(fā)生崩塌開始,到他后來突然失去了自由寸步不能移動,稍微想一想他便知道這一切都是未希搞的鬼。 根據(jù)莊錦掌握的情報,如今的火煉已經(jīng)恢復(fù)了部分原有的力量,但是,要想不動聲色的困住他,卻不是火煉司風(fēng)一族本該有的力量。這里是皇陵,在加上能夠掌控墓中一切的鎮(zhèn)墓獸,這兩大條件疊加在一起,才能發(fā)揮這般效果。 墓道中的戰(zhàn)斗,自己這一邊占據(jù)了上風(fēng),不僅讓白昕玥的處境變得無比被動,居然還將未希這個大麻煩給引走了,這對莊錦而言實在是個意外之喜。 火煉極度看不慣莊錦那副嘚瑟的模樣,心中腹誹,這位還不如瘋了的好,雖然應(yīng)對瘋子也很麻煩,可是面對這么一個老jian巨猾的對手,他已經(jīng)忍不住火氣上涌?!笆欠衲軌颢@得自由,對你的行動有影響嗎?哪怕擺在這里的僅僅只是你一個腦袋,你該做的事還是都要做吧,一樣都不會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