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獸文書_分節(jié)閱讀_390
計劃?誠然,路狄亞既然做出了殺死大祭司的提議,肯定也準備了相應的計劃。只是經(jīng)歷了方才一番驚嚇,他差不多都有把腦子里的存貨給忘光了。 淘神費力的回憶了半天,路狄亞終于勉強說明,“你應該知道,曾經(jīng)的司水一族吸收了一部分人類的能工巧匠作為分支的一部分。而這些工匠,也參與了這座皇陵的建設?!?/br> 白昕玥點頭,表示自己知道這一茬。說起來,那個幾千年來一直藏在幕后興風作浪的釋先生莊錦,不就正是其中一員么? 路狄亞繼續(xù)道,“妖獸在鼎盛時期,素來有使用人類作為祭品的傳統(tǒng),而那些修墓的工匠為了避免事成之后被活埋,于是在皇陵中留下了隱蔽的通路?!闭f到這些,路狄亞也多少有些不舒服,人殉的傳統(tǒng)可不單單只是人類的古代帝王才會使用,這種殘酷的做法,延續(xù)已久。 然而,在這個時候討論人道主義的命題,也未免太寬泛了,而且極端不合時宜。路狄亞調(diào)整了下思維,強迫自己就事論事,“我們可以利用這些通路,先大祭司一步到達她要去的地方,設法伏擊。你放心,當初修墓的工匠在留下這些通路的時候,最為提防的就是妖獸權貴,大祭司肯定對這個秘密一無所知。我也是因為……莊錦的緣故,看過曾經(jīng)流傳下來的圖紙?!?/br> 對于逃生通路的安全性,白昕玥倒是沒有懷疑,因為沒有這個必要。不過他倒是提出另外一個疑問,“你知道灝湮接下來會去哪里?” 路狄亞極為篤定的點了點頭,“我應該不會猜錯。而且不僅大祭司本人會去,她還會帶著火煉一起。如今火煉的體內(nèi)有你們兩人的鮮血,大祭司要利用他來達成最終目的,已是足夠?!?/br> 大概是被“火煉”這個名字刺激了一下,白昕玥終于不再多問,只是做了個手勢,示意路狄亞趕緊帶路。 火煉——有一陣子了,白昕玥強迫自己不去想這個名字。如今從別人的口中猝不及防的聽到這兩個字,白昕玥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心臟一抽一抽的疼。 既然是逃生通路,不要說裝潢了,哪怕是最基礎的結構都沒法指望。先前白昕玥與路狄亞停下來的商議的那一截只能供一人通過的墓道,相比較后期,已經(jīng)算得上天寬地闊了。越是往后面行進,道路越是彎曲逼仄,就像是不小心誤入了一條魚的腸子。 當下的這一段,甚至連自立行走都做不到了。在前頭帶路的路狄亞還算好一點,仗著身材嬌小,他稍微彎彎腰,行走起來還不算困難,但是路狄亞真的不敢想象后方的白昕玥是種什么樣的狀態(tài)。 趁著短暫休憩的功夫,路狄亞勉強回頭看了一眼,就見白昕玥脊背與膝蓋都呈現(xiàn)出不自然的彎曲角度,整個人都快要被上方的石頭頂給壓垮了。盡管白昕玥還是繃著一張臉,看不出任何不舒服的表情,但大顆大顆的汗珠還是順著面頰不斷滴落??梢韵胍?,這樣大的行進方式是何等的耗費體力。 路狄亞難免有些歉然,“再堅持一下,這段過了,后面就好走了?!?/br> 白昕玥扯了下唇角,沒有吭聲,只是意義不明的笑了一下。 路狄亞著實想不通在當前的情況下還有什么好笑的,可是也不敢多問,轉過頭,竭盡所能的加快了行進速度,真希望下一秒鐘就脫離這個惡劣的環(huán)境。 事實證明,路狄亞那個“看過圖紙”的說法并非臨時編造,對于這個蜘蛛網(wǎng)般復雜的逃生通路,他堪稱了如指掌。另外,他對于距離的估算也堪稱準確。又走了差不多二十分鐘,低矮的通路忽然挑高了。盡管狹窄程度不變,但能夠直起腰身,就已經(jīng)值得慶幸。 不過還是有個很可惜的地方,路狄亞那“好走了”的預測最終落了空。 環(huán)境的改善,并不意味著此地就不會出現(xiàn)什么額外因素。譬如說,眼前一字排開黑洞洞的槍口。 在年代久遠的古墓中乍現(xiàn)這一類現(xiàn)代武器,簡直突兀到了頂點。但是之前白昕玥半道上開小差前去密會祝億鑫,那間墓室中也堆滿了此類軍用物資,所以此情此景也算不上如何超出情理。 只不過充滿了危險的氣息。另外就是,功虧一簣的遺憾。 在一派荷槍實彈的士兵前方,蔚云非一身便于行動的運動夾克,好整以暇的沖著這邊微笑。還真別說,這大概真是這位天賦異稟的能力,都到了劍拔弩張的場面,他臉上掛著的居然還是這種標準的紈绔笑容。與當初在一號拍賣場上遇見,腆著臉皮要蹭白昕玥包間時的表情那就是一個完整的復制粘貼。 “白主席,一路辛苦?!蔽翟品巧踔吝€欠了欠身,無論是口頭語言,還是肢體語言,完全一致都是在致以親切的慰問。 白昕玥往前走了兩步,順手拍了拍頭發(fā)和肩頭落滿的灰塵。 這副灰頭土臉的模樣,當真是要多狼狽有多狼狽。但不知為何,偏偏叫人不敢輕視。即使赤手空拳,但看著白昕玥走近,那一排持槍的士兵,下意識的又把槍口抬高了些許。個別的槍支甚至還發(fā)出了金屬特有的劃擦聲,仿佛隨時都有可能走火。 相對而言,旁邊面色驚懼的路狄亞則被所有人徹底忽略了。這倒也并不奇怪,不管他此刻是什么狀態(tài),歸根結底不過就是一只貓。這有什么好怕的? 蔚云非自認涵養(yǎng),或者說裝模作樣的功夫一流,即便心頭怒火滔天,照樣還是可以笑臉迎人。但這一刻,他突然被白昕玥的態(tài)度給激起了一股壓抑不住的火氣——說起來這似乎還真的不能怪蔚云非不夠理智,任何人看見此等模樣的白昕玥,都恨不得直接將那一梭子子彈統(tǒng)統(tǒng)打在他身上。 連自己的性命都落入別人掌控之中,卻還能如此氣定神閑,白昕玥已經(jīng)將趾高氣昂這個詞語詮釋到了極致。 控制不了火氣,蔚云非索性也不再白費那個力氣了。陰陽怪氣的開口,“怎么,白主席在總部的待遇還不夠好嗎?居然千里迢迢跑到這里來鉆狗洞?唉,我真替白主席感到難過,辛苦了這么久,豈料一出來就落到我手上,此刻肯定很驚詫很難受吧?” 第323章 第323章—對視 白昕玥輕啟薄唇,這個動作真的相當細微,不仔細看甚至都看不出他動了嘴皮,然后就聽得他漫不經(jīng)心的吐出了一個短句,“值得嗎?” “什么?”饒是蔚云非的腦子轉得再快,也沒能聽明白,本能的就反問了一聲。 “值得驚詫嗎?”白昕玥居然會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解釋說明,當然不是出自良好的耐心,與他對峙的蔚云非及其一眾手下都能聽得出那股nongnong的嘲諷意味。“設置陷阱,留下唯一的出口,然后在出口處設伏,這是我?guī)浊昵熬陀脿€了的戰(zhàn)術。” 連一分一毫的驚詫都沒有,至于方才蔚云非提及的“難受”,更是天方夜譚。 蔚云非的面色頓時變的無比難看。 說實在話,在“掩飾真實面目”這個業(yè)務上頭,蔚云非可謂是百年難得一見的人才,莫說外人了,甚至連他那老jian巨猾的父親都常年被蒙在鼓里,只當自己兒子真是無可救藥的阿斗。 所以,白昕玥能夠在這一照面之間就能將這位蔚少爺激的原形畢露,這個中因由當真不知該怎么描述了。 盡管蔚云非一連做了三個深呼吸,但依舊沒能調(diào)節(jié)好自己情緒,開口的時候因為極致的憤怒而破了音,“不管怎么說,你已經(jīng)落到我手上了?!?/br> 蔚云非轉了轉視線,到了這個時候終于肯將注意力分出少許到路狄亞的身上,不過,他的神情看起來滿是不屑——在白昕玥那邊吃了暗虧,他現(xiàn)在急需換一個角度來找回自信。而這只背叛他們的波斯貓,正是非常合適的人選。 “路狄亞,偷走皇陵秘密通路的圖紙,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厲害?你怎么也不動動腦子,那么重要的東西,怎么可能說偷就偷?圖紙本來就是釋先生,不,對你而言應該叫做莊會長,是他故意放在那里的,原本還擔心你沒那個膽子去偷。那樣的話,我們后來的計劃還真不好執(zhí)行?!?/br> 大概是是蔚云非從這幾句話的功夫中獲得了一些快感,不僅有些停不下來,而且還難免變本加厲,“路狄亞,你以為你是誰?就因為莊會長與你簽訂了‘一對一’的契約,你就當自己已經(jīng)特殊的不得了了?偏偏選中了這一種契約,也只是因為莊會長看重了你的血脈罷了……” 意識到已經(jīng)有了說漏嘴的嫌疑,蔚云非及時打住。 最后,蔚云非用了這么一句來當場總結,“哦,對了,我差點忘記了,就連契約都已經(jīng)被你毀掉了。你與莊會長之間,已經(jīng)沒有半毛錢關系。” 不知路狄亞究竟是被哪句話給深深刺激到了,此刻的他面無人色,連帶著五官都出現(xiàn)了明顯的扭曲。 然而他還是竭盡全力扭頭看了看白昕玥,似乎是在用眼神征求對方的意見——接下來該怎么辦? 白昕玥無動于衷,并沒有給出任何眼神交流。 當然了,在這個分秒必爭的時候,白昕玥也不可能當真什么都不做,只是如同一個木頭樁子般杵在那里。他的目光如同一把剛剛鍛造出來的手術刀,從對面的人墻上頭一分一分的掠過,帶著一種打算將其分崩離析的銳利度。 蔚云非陡然意識到對方正在干什么——即使到了徹底被包圍的地步,白昕玥依舊在試圖尋找包圍圈的薄弱環(huán)節(jié)。從這一點來看,這位當真不愧是曾經(jīng)那位叱咤風云的白將軍。相比起他過往經(jīng)歷過的生死鏖戰(zhàn),或許當下的場面當真只能算是小兒科。 不過,蔚云非還是開口了,“想要堵截白主席,我也知道今天帶來的這點人手實在不夠看,不過也沒有辦法,這地方就巴掌大,再多一個人都沒處塞。當然了,我也不指望這些不中用的能擒下白主席,但只要他們稍微阻一阻白主席的腳步,就足夠了。再多耽誤一會兒,白主席大概就來不及去營救那只火鳥了?!?/br> 蔚云非的雙手在兩側緩緩平舉起來,帶著一點做作的表演性質(zhì),“那么,就委屈白主席與他們交一交手吧。” 盡管一秒鐘之前才上演完煽情的戲碼,但一秒鐘之后,蔚云非已經(jīng)毫不猶豫的往后方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