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獸文書_分節(jié)閱讀_60
“火煉一直都在我的眼皮子底下,離開最久的,就是去見樓澈那一次?!睂τ诜湃文且淮巍敖壖堋?,白昕玥當真是越來越后悔。本來一切都盡在掌握,而火煉也全須全尾毫發(fā)無傷的回到他身邊。不過誰能想到樓澈竟然在保證安全的前提下,動了不少手腳,惑術是其一,而這個尚且不明真相的手段,則是其二。 樓澈啊樓澈,當真是一只見縫插針的狡猾狐貍。 “樓澈?”未希不僅知道這一位,甚至與其還有幾分交情。從維護妖獸生存來看,這兩位的目的也稱得上殊途同歸。正是以內了解,未希很快想到問題出在何處?!澳阌袥]有問過火煉,在樓澈那里他有沒有吃過什么東西,有什么入了口的?” ———— 這已是火煉近期第二回 獨自前去面見一個,或者一群妖獸。比起上一次的被強迫,這回多半還是出自他自己的選擇,是以也不見半點兒緊張,老神在在。 其實走的也不遠,而且走過之后才發(fā)現(xiàn)原來在叢林之中還有小路,只是藏的十分隱秘,沒有熟悉的人帶路,還真不容易發(fā)現(xiàn)。 如果將之前那條壯闊的神道形容為主血管,那么這些藏起來的小路則如同延伸出來的毛細血管,遍布神道兩側,形成了一個知情人才知曉的交通網。 火煉沒有機會一一探查小路的數(shù)量,如果讓他全部走上一遍,定然會十分吃驚,因為不管他接下來要去見什么人,有一點是能夠斷定的,對方在這妖獸樂園之中已然經過了長時間的經營,勢力絕對不小。 有了上一次的經歷,火煉多少有些先入為主,他認為自己多半會被帶到一個古香古色同時又有幾分莊嚴肅穆的建筑之內,見到一個各方面都十分厲害的妖獸??墒钱斔叩叫降谋M頭,卻被眼前的情景給徹底嚇呆了。 群魔亂舞。 到底都是同族,火煉也認為將這么一個詞用在其他妖獸身上實在有些不妥,但他著實找不出更恰當?shù)摹?/br> 沒有什么建筑物,更別提莊嚴肅穆了,有的只是一個池塘,或者將其稱之為“游泳池”更為恰當。周圍植被茂盛,加上池子底部天然生長的水草,整池的水都被映的碧光瑩瑩,像極了一塊質地通透的翡翠。 當然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那一池子的男男女女。 他們身穿的并非通??梢姷挠狙b,而是……彩色的長袍,怎么看也該是絲綢一類的材質。長袍的樣式還算是嚴謹,至少該包裹的地方通通都包住了,只是這種輕薄的料子一旦被水浸濕,便牢牢的貼在身上,將每一條曲線勾勒的極度分明。與貼身的部分相對應的是長袍延伸出的部分,順著水流起起浮浮,好似開出了一朵朵五顏六色的花。 火煉想起了某一日無聊看到的視頻,當即大發(fā)感慨,哪怕是七只蜘蛛精洗澡,也遠遠不如這個效果來的震撼。他只能傻乎乎的站在原地,嘴角直抽。 其實只要看上兩眼就能明白,池子里的所有人都呈現(xiàn)出一種眾星捧月的姿態(tài),不管這些人在如何作妖,他們都只是針對一個人搔首弄姿。 靠在池邊的那個男人,身上的袍子是別人都不敢穿的深藍,并非萬里無云萬里天的藍,遠比天色更為幽沉,也更為冷漠。旁邊眾人的顏色越是鮮艷,就越是襯的他這一身黯淡。男子靠著池壁,面上的神情極其不好描述——說他沒有看那些討好的男女吧,他的視線分明沒有離開他們;可說他看的專注,這又無法解釋其唇角掛著的嘲弄。 火煉站的地方四周并沒有任何遮擋,可這個男人卻對他的到來裝作一無所知。直到火煉的腿都有點麻了,他才做出剛剛發(fā)現(xiàn)的驚詫表情,“喲呵,火煉大人竟然到了。請原諒我這個樣子,沒法跪下給你行禮。” 也不能怪火煉胡思亂想,他總免不了猜測——對方弄出這群魔亂舞的場面,實際上就是為了給自己找一個不用行禮的借口吧?猜測雖然荒謬,但是越想火煉就越覺得是這么一回事。 “你們這些人都傻愣愣的杵著干嘛,還不給大人搬把椅子來?”明明是他怠慢了客人,如此吼上一嗓子,竟然輕而易舉的將全部責任都推到下人身上了,別的不說,光是這個本事已經稱得上相當厲害。 原來在樹林里還是等候命令的下人,他們都訓練有素(這一點都不奇怪,看看這個男人如今的狀態(tài)就知道他是慣于享受的那一種,下人們若是不乖覺一點,豈非早就被拖出去打死了?) 幾乎在男人命令剛落下的時候,該擺的東西都擺好了。有桌有椅,甚至還有果盤和冰鎮(zhèn)果酒。 盡管不會毫無戒心的吃這種來歷不明的食物,但椅子對火煉來說還是必須的,就此坐下,好歹讓發(fā)麻的腿松活一下。 男人的胳膊搭在池壁上,手上也端著一杯酒水,遙遙的向這邊舉了下杯子,算是敬酒了?!盎馃挳斎粊泶说哪康氖鞘裁?,我明白,有什么問題盡管問,我一定知無不言。”明明火煉這一趟是他派人強行加諸的,此刻聽他的口吻,倒像是火煉上門找麻煩一般。 火煉的性格當然不會計較這些,他對那些措辭上的彎彎繞繞從來就不像白昕玥那般敏銳。他只問,“妖獸的神靈,究竟是什么?” 男人不答先笑,“我的手下傳話回來,我還當他弄錯了什么,原來火煉大人是真的不知道。那么,這座島究竟是用來做什么的,大人同樣不清楚了?” 火煉覺得對方的話簡直就像是在形容一個什么都不知道的白癡,一陣氣悶,著實沒有心情接話茬。 “哎呀,大人你可別生氣,我可不是說你什么?!蹦腥思奔逼睬?,但是他的口吻聽起來著實并非那么一回事。其實當他開口說第一個字的時候,火煉已經聽出了十分明顯的輕佻,與樓澈那種媚骨天成不同,他的輕佻完完全全是態(tài)度所造成。 男人突然轉過身,弄的水花四濺。有幾個反應快的男女就要往他身后貼過來,被他擺擺手給阻止了。男人趴在池壁上,抬頭向火煉望過來。這還是火煉頭一次真正看清他的正面,沾了水的面龐在陽光下有些許反光,五官以及輪廓都清晰的不能再清晰。 “火煉大人應該已經見過凌紋了吧?他居然什么都沒有對你說,還真是失職?!蹦腥怂坪趿晳T于推卸責任,方才將招待不周的罪名推到下人身上時已經見識過了,可如今指摘起持有樂園令地位不低的凌紋,也不見他多幾分客氣。 然而火煉壓根就沒有聽清對方說了什么,當他看清男人的面孔時,已然陷入震驚。問題也隨之脫口而出,“你與凌紋,是什么關系?” 第52章 第52章—虛幻的敬畏 “哎呀!”男人發(fā)出一聲驚呼,順手抹了一把面孔上的水珠?!按笕司尤荒芸闯鲞@個來,真是好眼力。想必是因為我這張臉吧?我與凌紋,長的很像呢?!?/br> 像的是輪廓,不像的則是年齡。 眼前的是一張成熟男人的面孔,倘若用人類的年齡來衡量,恰恰是三十歲上下的狀態(tài),正值青壯年。皮膚緊繃而光潔,實在與凌紋那種灰敗的形銷骨立相去甚遠。 然而若能夠將歲月光陰的痕跡統(tǒng)統(tǒng)抹去,又會發(fā)現(xiàn)這兩張面孔竟然如此神似,簡直就像是鏡子的表里。 男人托著下巴,這個動作更是將他的輕佻展現(xiàn)的淋漓盡致?!巴烁嬖V火煉大人,我名叫凌章,從這個名字上,大人是不是可以知道我是誰了?” 之前見了凌紋,如今又來一個凌章,同樣的姓氏,相似的容貌,將這兩個人聯(lián)系在一處絕非是火煉的牽強附會。“你們是父子?或者,他是你的叔伯?”血緣便是如此玄妙的一件東西,只有一脈相承的人才能夠長的如此相像,在這一點上,無論是人類,還是妖獸,都是同樣的。 凌章聳了聳肩膀,不置可否?!爸牢业拿郑旅婢秃谜f話了?;馃挻笕?,我們還是說正事吧。” 盡管火煉點了頭,但只怕不管對方說了什么,火煉的信任度都會大打折扣。不僅是凌章一個,包括凌紋在內,他以往說過的那些也需要好好加以審視。 從看到神道的那一刻開始,火煉就已經反應過來,他們一行人的前進方向已經悄然改變,走上了凌紋警告他們不要走的這一條路。而關于凌紋如此警告的理由,火煉還記得十分清楚,因為這附近勢力復雜。可是當火煉見到凌章之后卻不得不懷疑,當真只是因為勢力復雜嗎?這里很明顯是凌章的地盤吧? 將這一切放在一起綜合考量,凌紋刻意提出警告,事實上他的目的只是為了不讓他們與凌章接觸。要推測出這一點應該不算很難,然而在情理上卻讓人百思不得其解。 凌章注意到,火煉的神色略有幾分陰沉,同時他眼中的金芒也在閃爍不定,看來正在思量某個難題。凌章也不戳破,因為沒有這個必要。他揀出一部分事實用來告知對方?!叭缃袢藗儔蚍Q這座島為‘妖獸樂園’,理由也十分簡單,這大概是唯一一塊沒有被人類占領的土地了。不過火煉大人可知道,這座島本身,只不過是一座巨大的‘祭壇’而已?!?/br> “祭壇?”火煉瞠目結舌,這可不是一座小島,盡管被人刻意從地圖上抹去了相關痕跡與記錄,但至少面積也在一百萬平方公里之上(注:相當與澳洲的七分之一,杜撰而已,請勿較真),用這么大的一座島充當祭壇,不管何人所為,都是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的碩大手筆! “按照布局,島上的神道共有四條。之前你們走的,正是其中之一?!绷枵麻_始扮演起解說員的角色,倘若不看他如今大半截身子泡在水中,長袍衣襟散開一半的形象,他扮演的還算極其像那么一回事。 四條神道?火煉開始有幾分明白了,難怪要上樂園島尋找妖獸四大家族的線索,敢情許多久遠的往事許多遺落的歷史都是一一對應的。不過,他還有一件事不太明白,“既然神道有四條,你怎么知道該派人去哪一條等我?莫非,四條神道你都安排了手下?” “倘若我的勢力范圍有那么寬廣就好了,妖獸聚集的地方是非也多,我可沒有心情與那些麻煩的家伙打交道。”隨便感慨了一句,凌章這個稱職的解說員繼續(xù)向火煉說明一切,至少到目前為止,他還當真履行了自己那一句“知無不言”的承諾?!盀楹挝宜倪x一竟然選的如此準確,很簡單,看看帶路的人是誰,你們會走哪條神道也就十分明確了。” 過去火煉并不知神道竟然是復數(shù)的,而且還有整整四條之多。當他了解這一情況之后,便猜測未希大概是隨便選了一條道路,可是竟然并非如此。 妖獸前往祭壇選擇的道路,莫非還有什么規(guī)矩?而這規(guī)矩想必也是嚴謹?shù)模瑫r隔多年,滄海巨變,而未希卻依然恪守,不曾想過絲毫逾矩。 “未希是不是也與四大家族有什么關系?”火煉繼續(xù)問。到了這個地步,他也顧不得對方怎么看待自己了,總之白癡就白癡吧,機會難得,多了解一些總是有好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