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崔美青太矮了,和茶樹差不多高,伸長手才能采到茶樹邊緣的茶葉。她只能在mama前面采一些自己能夠到的茶葉。 她甚至連背簍都不用背,手上捏不住茶葉了,把茶葉丟到大人的背簍里就行。 崔志青背著一個比大人小了一半的小背簍,他采茶的時候總是粗心大意,雖然已經是個五年級的“大孩子”了,但他也采不干凈一排茶葉。 所以他的待遇和他學前班的meimei一樣,也是在爸媽前面采茶葉,采不干凈的茶葉由他身后的大人收尾。 原市的茶園大部分是九十年代才開發(fā)的,新開發(fā)的茶樹種得比老茶樹整齊多了,一排一排的種在山地,如同臺階拾級而上。站在高處看下去,到處都是綠色,十分壯觀。 嫩綠色的茶葉在樹枝上飄搖,鋪成了一條條綠色的彩帶,每當辛勤勞動的人走過,彩帶就會消失一點,露出深綠色的底色。 茶樹的平面經過修剪,比自然生長的茶樹寬很多,兩個大人一人一邊才能把一排的茶樹采干凈。 崔美青很想采茶掙錢,茶葉在她看來就不是茶葉,而是錢,只要努力就可以撿起來的錢。 可惜她高估了自己,一排茶葉還沒采完,她就忍不住想追蝴蝶、拿棍子掏螞蟻窩了。 采完一排茶葉,崔林院夸獎她,“今天姑娘不錯啊,這么耐得住,能夠到的茶葉都被你采了,真厲害?!?/br> 崔美青撓頭撓鼻子,這個做什么都會被夸的年紀,真讓人不好意思。 兩個小時后,崔美青撐不住了,可能是年紀變小了,她感覺自己的耐性下降了很多,采茶實在太無聊了。 她從茶樹上折了一根小木棍,開始蹲在地上東戳一下,西掏一下,還真讓她逮住了一只蟋蟀。 蟋蟀在她的手上拼命掙扎,兩根后腿蹬個不停。 崔美青盯著手里的蟋蟀,腦子里好像有兩個人在喊:一個說快放了,好嚇人。一個說這好玩,趕緊扯她的腿。 她這不是重生,是兩個時空的靈魂在她小小的身體里相遇了吧。 怪不得她有時候會像小孩子一樣發(fā)癲。 無所謂了,反正都是她。 崔美青聽從內心的聲音,把蟋蟀放了。 蟋蟀松了口氣,馬上跳走,崔美青也跟著蹦了過去,雙手合攏,再次把蟋蟀捉到手上。 嘿嘿,真好玩。 結果,樂極生悲。 她再次重復這個玩法時,蟋蟀跳到了下一排茶樹的樹根下,崔美青一時沒剎住車,跟著跳了下去,頭著地,啃了一嘴的土。 兩排茶樹間的土有五分米高,她撞得暈頭轉向,覺得嘴特別疼。 暈乎乎的她聽到老媽大喊:“哦呦,怎么摔下去了?!?/br> 李英婼跳到崔美青旁邊,把摔倒一身灰的崔美青扶起來,嘴里還不饒人:“你這孩子,怎么一會沒看就滾下來了,你看你臟的,這衣服多難洗啊。有沒有哪里摔疼了?” 崔美青抬起頭,李英婼驚呼:“流血了?摔到牙齒了?” 說著,她伸出手翻崔美青的嘴唇。 崔美青:“阿拉,阿拉,媽,輕點,輕點。” 粗糙的手翻起了崔美青的嘴,把她的嘴都扯開了。 牙沒掉,但下嘴皮不知道擦到哪里,破了一個小口子,正在不停地流血。 李英婼有些心疼,“叫你不要亂跑?!彼朔诖?,拿出一截皺巴巴的紙,“擦擦嘴,下嘴皮破了。” 崔美青接過紙擦了一下嘴,“好疼啊?!?/br> “疼疼疼,現(xiàn)在知道疼了?!崩钣S罵罵咧咧地把崔美青身上的土葉子拍掉,還翻起她的褲管看了一下,沒發(fā)現(xiàn)其他傷口,這才松了口氣。 崔美青疼得說不出話了,她怎么那么倒霉,追個蟋蟀都能把自己摔成這樣。 她爸還在上一排茶樹的另一邊喊:“怎么了?沒摔傷吧?!?/br> 崔美青和李英婼回到了茶樹邊上,崔美青拿紙捂著嘴,滿臉菜色。 李英婼沒好氣地說:“你看她,把嘴摔破了?!?/br> 崔林院心疼地吸了口氣,“讓我看看,傷口大嗎?有沒有摔到牙?” 崔美青把傷口翻給他看,含糊地說:“沒摔到牙?!?/br> “唉,你也是,不小心點。不想采茶就去茶地邊上玩,休息一下。不要跳了,再摔了就不好了?!?/br> 崔志青這個時候跑過來,聽到爸爸這么說,眼神亂飛,看看爸,又看看媽,雖然他沒說話,但他的每一個表情都在說:我也想休息。 轉頭看到正呸呸吐土和血的崔美青,他立馬爆笑,“哈哈哈哈哈,崔美青,你這個樣子好蠢啊,你頭上還有片葉子?!?/br> 崔美青趕緊把頭發(fā)薅了一遍,拿下一片碎葉子。 眼見崔志青笑得前仰后俯,崔美青懊惱地跺腳,“爸,你看他?!?/br> 崔林院肅著臉,“別笑了,你meimei都受傷了。本來想讓你休息的,現(xiàn)在不行了,你還是在干一會吧?!?/br> 崔志青臉上的笑消失了,下一秒笑出現(xiàn)在了崔美青的臉上。 崔美青走的時候還不忘記給崔志青一個挑釁的眼神,愚蠢的哥哥,哼。 茶地實在沒什么好玩的,崔美青從樹上折了一根棍子,拿著棍子不停在地上掏啊掏,一蹲就是兩個小時。 站起來的時候,崔美青眼前一黑,血液沒涌上頭頂,差點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