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細微的小動作并沒有一起賀嘉年的注意，他自己顧著自己窘迫了，那張被擦過的紙巾被他緊緊攥在手心里，已經(jīng)揉成了一團。

    “我想說……”賀嘉年說到這兒便頓住了，腦袋一片空白，他想說什么來著？

    聶驥北恰到好處地提醒，“李導(dǎo)。”

    “啊，對對……”賀嘉年猛地想起來了，但想起來后，整個人又不自在起來，要怎么說才顯得正常一點呢？

    賀嘉年想了又想，開頭先說了一句，“那什么，我先說好，其實我是不相信的?！?/br>
    其實賀嘉年從拍攝李導(dǎo)的片子之后，李導(dǎo)時不時地就會給聶驥北發(fā)消息“賤”一下，看賀嘉年這么反反復(fù)復(fù)好似很難啟齒的樣子，聶驥北都有些奇怪李繹到底背著他，跟賀嘉年說了什么亂七八糟的話。

    “嗯，他的話本來可信度就不高，早告訴你不需要理會的?！?/br>
    賀嘉年聽聶驥北這么一說，便有些訥訥，那他要還說，是不是不太好了？

    心里剛那么一想，就聽聶驥北接著又道，“不過說出來聽聽也無妨，我看你憋很久了。”

    “李導(dǎo)說，說……”

    “說什么？”

    賀嘉年低頭看自己的手，“說讓我不要被聶老師你騙了?！?/br>
    聶驥北一頓，“怎么這么說？”

    “他說你就想……”說到這讓，賀嘉年的聲音也越來越低，但還是足夠讓聶驥北聽到，“想騙我，我的人……”

    “他說的不對?！辟R嘉年話音剛落，聶驥北就十分篤定地否認。

    賀嘉年說不上是該松一口氣還是該失望，他擠出一個微笑，“我，我就知道……我本來也沒信的，我都記得聶老師你說過的，李導(dǎo)總是胡言亂語，果然是這樣?！?/br>
    “你聽李繹那么說，第一反應(yīng)是相信我說的話？”聶驥北問他。

    “呃，嗯……因為李導(dǎo)說的真的太扯了啊?！辟R嘉年笑了一聲，只是這笑聽著有些不自然，“我有什么好讓聶老師你騙的?！?/br>
    “對自己那么沒信心？”

    “聶老師那么優(yōu)秀，喜歡的人也應(yīng)該是很優(yōu)秀的。”賀嘉年說，“我現(xiàn)在還很糟糕，只是希望以后能有聶老師一半那么優(yōu)秀就很好了?！?/br>
    不管怎么樣，說出來，也得到了聶驥北本人的否認，心里總算沒那么緊繃了，“這下可以吃湯圓了，真的要涼了?！?/br>
    這家點的湯圓是大個的，一碗里圓滾滾的5個，賀嘉年一口吞不了，撈起來一個，剛咬下一半，聶驥北說話了。

    “李繹說‘騙’當(dāng)然是不對的?！甭櫪蠋熆粗欀鶐妥映詼珗A的賀嘉年，“但我想對你示好是真的?！?/br>
    “噗咳咳……”賀嘉年險些被嘴里還沒完全咽下去的湯圓也嗆著了，他耳鳴了嗎？

    這個時候他真的有點手足無措，雖然沒有被噎著，但順勢就猛地咳嗽起來，總比眼對眼不知道該怎么辦尷尬好。

    誰知聶驥北毫不留情地戳破了他的表演，“這段有點假，需要我指導(dǎo)你一下嗎？”

    賀嘉年只好更尷尬地止住了這段拙劣的表演，他怎么忘了聶驥北是比他更專業(yè)的優(yōu)秀演員。

    “是我說的太直白了，讓你接受不了嗎？”聶驥北問他，“我覺得我的用詞已經(jīng)是斟酌再三，十分委婉了?！?/br>
    “我……”賀嘉年囁嚅道，“我只是沒想到……聶老師你說的示好的意思，是我想的那樣嗎？”

    “你是怎么想的？”

    “我……”賀嘉年的眼神有些閃躲，有些無措地低聲反駁，“這不是應(yīng)該你回答的問題，為什么又拋給我！”

    “好吧，既然你想聽，我就說?！?/br>
    賀嘉年不自覺地屏息以待，放在桌下的一只手，都無意識地攥了起來。

    “你……”聶驥北剛開了個口，賀嘉年就跟著他的聲音，挺直了背。

    聶驥北低笑了一聲，“你緊張什么？我以為應(yīng)該緊張的是我才對……”

    賀嘉年被聶驥北這么一提醒，才發(fā)現(xiàn)自己現(xiàn)在的狀態(tài)頗有種嚴陣以待的架勢，控制著身體微微放松，也松開了攥緊的手，再看聶驥北那還笑得出來的輕松無比的狀態(tài)，他感覺他們兩人角色反過來了啊……

    聶驥北一定是跟他在開玩笑吧。

    “我說的示好的意思是，我對你有好感，想要進一步跟你接觸，這么說夠明白嗎？”

    賀嘉年木愣愣地坐在那兒，半晌才磕磕絆絆地吐出一句話來，“為、為什么是我？”

    “需要理由嗎？”聶驥北想了想，“也許大概是因為愛情就是這么奇妙的東西？”

    這話聽著有些耳熟，賀嘉年用他停工了一半的大腦搜索，然后就不知道該說什么了，“聶、聶老師你看過我的劇啊……”

    聶驥北說的這句話，完全照搬了他《溫暖的你》里的臺詞，但這也不能怪聶驥北，因為他突然發(fā)現(xiàn)，他問的那句話也和女主一致……

    當(dāng)時在拍攝的時候，林柔還跟他吐槽，男主角這回答看似很高大上的樣子，但她懷疑是編劇也編不出話來了，才這么寫的。

    沒想到，居然有一天他會和一個男人重復(fù)電視劇里的場景，他一不小心還成了“女主”。

    “我的戲剛殺青，最近沒那么忙，在家里補了一點，昨天剛好看到這邊?！?/br>
    “我，我演的不好……”

    “確實有進步的空間，不過演得還可以的?！甭欝K北順著道，“要說實在有些糟糕的……”

    賀嘉年直溜溜地看向聶驥北，等著他指點。

    “大概是吻戲那部分吧?！?/br>
    賀嘉年似乎完全沒想到聶驥北說的是這個，“那，那是借位……”

    “我知道啊，一眼就看出來是借位了，所以很糟糕?！甭欝K北徑直望向賀嘉年，“需要我指點一下嗎？”

    “指點，指點拍吻戲的技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