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鳳來儀_分節(jié)閱讀_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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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家遭此厄運,裴松這么大的年紀(jì),長子就廢掉了,雖然還有孫子,可是孫子才一點點大,也不知道長大成人的時候,祖父還在不在。裴松一夜之間原本還烏黑的頭發(fā)全白了,裴敏之問訊趕來,見著暈的暈,病的病,老的老。 他看過老父回到自己房中屏退左右,唇邊露出一絲笑來。 ☆、第202章 欺負(fù) 作者有話要說: 高昭儀:孩子打架很正常噠 秦萱:正常你妹!去給兒子找?guī)讉€身強力壯能夠打架的保鏢,快去! 嬌花:收到…… 裴家大郎到底是怎么變成那個模樣的,讓人去查了一番之后,推測可能是路上不小心驚馬了,然后受了驚的馬在道路上狂奔,至于那些原本跟隨在裴道之身邊的家人為何不見了也很好想。 驚馬這種事,幾乎都是丟了命的,就算撿回一條命,也是兇多吉少。那些家人害怕被責(zé)罰,干脆逃了了事。 裴松看到這么一個調(diào)查出來的結(jié)果,只是無力的揮揮手讓前來送消息的人退下。裴道之如今面容已毀,手足皆斷,躺在那里昏迷不醒,日后就算是清醒過來,也只能做一個廢人,不可能再為官了。 他只有兩個兒子,原本被他寄予重望的長子如今成了這么個模樣,他就算把那些逃逸了的家人抓回來又有什么用? 人才下去,不多時就有家人驚慌失措的跑過來,“郎主,大事不好,大郎君不行了!” 裴松聞言,立即從枰上站起來,就往外面跑。他才跑到長子的門前,就聽到門內(nèi)傳來女子的痛哭聲,頓時裴松就眼前一陣陣發(fā)黑,頭暈?zāi)垦#澋煤竺娴募胰说姆鲎∷?,才沒有讓他倒在地上。 推門進(jìn)去,就見著妻子張氏還有長媳坐在床榻前痛哭,床上的人面上已經(jīng)蒙上的白色的麻布。 “咚!”裴松見狀再也承受不住,直接暈過去了。 家主暈過去了,裴家頓時又陷入一片混亂當(dāng)中。 裴松已經(jīng)暈過去了,什么時候醒來不知道,而主母張氏因為喪子哭的雙眼紅腫,幾乎都看不清楚了。至于長媳,沒有上面的舅姑發(fā)話,她也不好掌事,只能叫人去請那位小叔子。 結(jié)果裴敏之話說的更好,“兄長既去,心中五內(nèi)俱焚,實在不能管事,還請阿嫂自專。” 裴敏之才不會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撞上去,這個嫡出的兄長看他也只是比看家里的那些奴婢稍微好些,至于裴松根本就沒有將他當(dāng)做兒子看,張氏那就更妙了,十幾年如一日的冷漠,如今死了兒子就想讓他管事?做夢去吧。 這個爛攤子他們自個收拾,哪日收拾好了就行。 裴松因為喪子一病不起,別說是去東宮輔佐太子,就算是上朝也走不動了。太子太傅算是只能在家養(yǎng)病,太子曾經(jīng)親自去探望過兩次,見著裴松頭發(fā)全白,老態(tài)全露。他就知道裴松恐怕是不行了。 年紀(jì)大了,原本就容易出事,這何況還是喪子? “……裴公怕是不行了?!碧映鰜砭秃妥笥艺f道。說起這話,太子心中無比的惱怒,這裴道之死的還真不是時候。 家里出了這么大的事,裴敏之就算是說了家事請嫂子自專,還是要在裴松和張氏的面前服侍。 裴松還好,只有這么一個兒子了,哪怕以前看不上眼,可只有這么個兒子,多少還是會上心。 可是張氏因為喪子神志不清不楚,見著裴敏之就高聲怒罵,先是罵裴松當(dāng)年貪圖女色,連外來的婢女都不放過,生下了裴敏之這個孽種。接著又罵死的怎么不是裴松那個老不死。 當(dāng)時場面挺熱鬧的,還有一些來吊唁的客人,都聽到張氏的怒罵。這下裴家那點點陳年往事,被鄴城里頭的好事者全部挖了出來。 這會世道亂,用人唯才,而不是看德行。哪怕那個人私德一塌糊涂,只要有德就可以收到重用。裴松以前好女色,對他的仕途沒有太大的影響,只是這名聲嘛,多少還是有些損傷的。 秦萱在官署里頭,聽那些同僚說了一通裴松年輕時候的風(fēng)流韻事。她沒仗打,眼下局勢比較穩(wěn)定,也不用一天到晚的對外打仗了。 哪怕不是放馬歸南山,一群將軍呆著,感覺骨頭都要生霉了。軍營里頭的cao練幾日一次都有嚴(yán)格的規(guī)定,至于軍需……也是有專門的人來管,和他們沒太大關(guān)系。 打仗的時候可以趁機撈油水,可是這不打仗的時候哪里來的油水可撈,都是被別的兔崽子給分了,沒他們的份兒。 天天去官署也就是點卯,過了那個時間,一群人就下值去了。不過干坐著也挺沒意思,他們手里又沒有多少正事可坐,就算是坐在那里,時間一長,屁股生疼,還是要找點樂子來。 于是就有人說起來了裴家的那些帶著顏色的往事。 秦萱一邊聽一群大老粗說起世家里頭的那些香艷事兒,自己拿著陶盞喝了一盞的水。裴道之那事,是她派人做的,而且都是一些好射手。原本的打算就是射傷馬,然后造成驚馬的假象。 要知道驚馬之后,一旦被發(fā)瘋了的馬拖著走,基本上很難存活。裴道之也是壞運氣,受了那么些罪才走。 她心里有些不好受,給自己倒了杯水繼續(xù)喝。結(jié)果水壺被她倒了個空,旁人還沒喝多少,倒是被她喝完了。 干這些事的時候,她道是無毒不丈夫,反正爭嫡完全不講究所謂的兄弟情,而且只要誰有那么些錯誤或者是講究兄弟情,指不定就會被擼下來。 做的時候沒感覺,可是事后,卻生出了愧疚心。 她都有些想要去鄴城內(nèi)的佛寺去拜拜,燒個香。倒不是說她突然信佛了,而是求個心安。 聽著眾人私下說的開心,秦萱聽著有些不是滋味,她干脆到外頭去透透去。 到了外頭可以見著抱著一堆文書來往在廊上的吏,這邊還算是少了,因為都是一些喊打喊殺的家伙,不打仗也只剩下在一起嘮嗑的份了。要是其他管理賦稅的地方,恐怕這會都已經(jīng)是忙的不可開交。 秦萱靠在柱子上,看著外頭正好的天色,想起裴松因為長子一事已經(jīng)告病,如今聽說已經(jīng)是起不來身了。 裴松可以說是太子的一大助力,而且還是堅定的太子一黨,做了太子太傅,想要反水基本上沒太大可能。裴松可以在陽謀上就給太子出很多的主意來制約慕容泫,所以慕容泫對他也是格外的不客氣,直接沖著裴松的軟肋而來,一擊就把裴松打的起不來。 太子太傅看著是不行了,也不知道接下來這兩個會怎么樣。 秦萱嘆了口氣。這場是一次持久戰(zhàn),就看誰能夠耗到最后了。 這會外宮的另外一個官署里頭鬧的雞飛狗跳,慕容泫手下的一個官員提出重新丈量城郊外的土地,看看是否有人趁機圈地,讓農(nóng)人流離失所。 結(jié)果一提出來就遭到了許多人的反對,鄴城郊外的那些良田,早就被那些個鮮卑貴族或者是宗室給撿漏了。前幾年還有鮮卑貴族為了搶地大打出手,互相之間打的頭破血流。如今如果要查,恐怕每家每戶,還有那些宗室個個都不干凈。 才提出來場面就開始亂了。 那些個宗室們原先就比較傾向太子,這會出了這么件事,更加希望太子能夠生出。慕容泫得知此事,和左右笑道,“太子太傅雖然告病了,但是三郎還是會將人送到我的身邊啊?!?/br> 然后過了幾日,那個提出要清查鄴城城郊土地的人,在路過一戶人家門口的時候,那戶人家家里沖出一伙人來把人給打了。 那人被打的牙都落了。 誰干的,直接上門去查,好么又是太子手下的人。 不過這還是小打小鬧,雙方手下人過招,上頭的人不動如山。 不過沒人來找秦萱的麻煩了,自從上回有人來刺殺她,她不但沒事,反而把那些刺客給做了rou盾,一擋一個準(zhǔn)之后,眾人知道她不是個好惹的。欺軟怕硬是人類原本就有的本能,既然不好惹,那就最好別惹。 慕容泫手下的那個倒霉催的被打了之后,秦萱每日下值照樣在大街上大搖大擺騎馬而過。沒有一個人不長眼過來找她的麻煩。畢竟覺得自個活的不耐煩的人,也少之又少。 不過秦萱憤怒的發(fā)現(xiàn),她自己是沒事,但是她的兒子從宮里頭回來之后,一張臉上青青紫紫,一看就知道被人打了。 秦萱捧著庫帶的那張臉,看向慕容泫,“這是怎么回事?” 她不過是幾天沒來,兒子怎么就被打成豬頭了? 慕容泫還沒答話,庫帶就撲到秦萱的懷里開始撒嬌和訴說委屈,“都是大伯家的那些混蛋!他們說我沒有阿娘,說我是野種,還欺負(fù)我……” 秦萱一聽,頓時火冒三丈,“又是太子?” “都是他們教出來的,能有多少是好的?”慕容泫道,他看向秦萱,“到時候一起算總賬?!?/br> “那是日后,可是現(xiàn)在這口氣實在是吞不下去。”秦萱看著庫帶嘴角的紅腫,輕輕的碰了一下,然后就見著孩子又紅了眼圈,只得叫人煮了雞蛋用紗布包了,揉在青腫的地方。 “宮里難道沒有人看著么?”秦萱想不明白的是這個,她不在宮內(nèi)也不能經(jīng)常進(jìn)宮,但是慕容泫的生母高昭儀還在后宮。慕容泫是她的獨子,眼下也只有庫帶這么一個孫子,多少都應(yīng)該照拂一二吧? “阿婆說,這只是那些混蛋和我玩……”庫帶說起這個悲從中來,哭的更厲害了,他見著父母,心里的那些委屈全部發(fā)泄出來,抓住秦萱的衣服哭成了小花貓。祖母是他能夠接觸到的女性親人之二,他自然一開始就去找了的??墒歉哒褍x告訴孩子,說那只是孩子之間的玩鬧,沒關(guān)系的。 小孩子最怕這種受了委屈找長輩告狀,結(jié)果說不要緊的。 庫帶直接就不愿意去高昭儀那里了。 反正阿婆沒有阿娘好! “……有這么說話的?”秦萱聽了孩子的話火氣更旺了,要是怕麻煩不愿意管也就算了,可是高昭儀是孩子的祖母,多少也該護著點,就算不愿意,也不用說這種話。要是孩子真信了任由別人欺負(fù)怎么辦? “阿姨啊?!蹦饺葶牫銮剌娴膽嵟?,他也頗有些頭疼,“看來阿姨是指望不上了,不如我從別家選幾個孩子來,給庫帶做侍讀。” “侍讀?”秦萱蹙眉。 “過不久,庫帶就要娶宮里讀書了,照著慣例,是可以有幾個侍讀的,到時候我從我手下那些鮮卑人家里挑出幾個來給庫帶做侍讀?!?/br> 秦萱知道侍讀不僅僅是陪讀,而且是從小到大的玩伴,當(dāng)然還包括了幫忙打架。 小孩子的事大人最好不要插手,這個道理秦萱明白,可是明白歸明白,但是還是想親自把那幾個兔崽子給教訓(xùn)幾下。 “不去宮里了,不去——”庫帶嚎啕著,眼淚鼻涕全部蹭在秦萱身上。 秦萱和慕容泫默默對視了一眼。 “朝廷上也就罷了,但是自己孩子都被太子的崽子欺負(fù),那就說不過去?!鼻剌娑⒅饺葶?/br> 宗室子弟都要去宮里讀書的,不可能不去,可是孩子被欺負(fù)了,心里有火不能不發(fā),她又不能沖進(jìn)東宮把太子幾個兒子輪番打一頓。 “你看著辦?!鼻剌婀雌鹱旖?。 ☆、第203章 謀劃 秦萱自小也受過欺負(fù),不過她前生是直接找老師家長告狀,那會都是獨生子女,誰家不是父母心頭rou,兩個孩子打架很有可能演變成兩家互毆,老師報警的場面。后來這一生,她先是咬牙忍著,等到后來,直接把人打的親媽都認(rèn)不出來,有時候發(fā)狠了把人砸到冰窟窿里頭,凍得半死,然后威脅敢回去對爺娘說,下次干脆就殺了他。 兩輩子行事,秦萱只知道暫時忍耐,不曉得逆來順受是個什么東西。何況庫帶在慕容泫這里也沒有必要跟個受氣小媳婦似得,被人欺負(fù)了還得傻兮兮的認(rèn)為孩子玩鬧是正常的。誰家孩子玩鬧是把堂弟打的鼻青臉腫? 秦萱都懷疑高昭儀的眼睛根本就是瞎掉了,半點用都沒有。不僅僅眼睛沒用,人都沒用! “我不能去東宮教訓(xùn)那個幾個有爺娘生沒爺娘教的小畜生?!鼻剌嫠较吕镎f話絲毫不客氣,她要是能進(jìn)東宮,恐怕要把那幾個小崽子吊起來打。 “庫帶,記著,下回遇上這群小畜生,瞅準(zhǔn)領(lǐng)頭的打,怎么狠怎么來,只要把領(lǐng)頭的打慘了,接下來幾個,也就不足為懼了。”秦萱摸摸梨涂的腦袋。 小孩子的頭發(fā)柔軟,帶著微微的黃色。 庫帶在祖母那里瘦了委屈,自己被打了,祖母不但不安慰,反而說那些堂兄是和自己玩,不必大驚小怪。 孩子沒有成人想的那么蠢笨,他們反而格外的敏感,誰對他們好,誰對他們不好,能夠覺察的出來。 庫帶是不想親近祖母了。 “打頭個的。”他埋進(jìn)秦萱的懷里,氣鼓鼓道。 “另外還要給你選侍讀,”慕容泫道,“也有個幫手?!?/br> “我要個子高的,力氣大的!”庫帶立刻高聲道。 “還挑人呢?!鼻剌婢托α恕?/br> 慕容泫辦事的確是快,或者說,他手下的人辦事速度很快,他放出要給兒子選侍讀的消息,附在他手下的那些人家的兒子名冊就造好了。 慕容泫眼下就庫帶一個兒子,而且還是長子,雖然鮮卑人學(xué)了漢人的嫡長制,但是學(xué)的也不全,有時候父親還是會想著吧自己的地位還有財產(chǎn)給另外的兒子。尤其他后院里頭空空,沒有王妃也沒有側(cè)妃。 誰也不知道他下個兒子在哪里,所以眼下唯一的一個獨苗苗就顯得那么重要。漢人都會在沒有嫡子的時候,立庶子為家主。更何況是鮮卑人家? 所以下面的人辦事也很用心,不多時照著慕容泫的要求把人挑選出來,年歲比庫帶要稍微大那么兩三歲,而且人長得壯實,力氣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