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鳳來儀_分節(jié)閱讀_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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蓋樓家也是前一段日子才知道自家的外孫來了大棘城的,一開始他們還不相信,連續(xù)盯了好幾日才能確定。 蓋樓氏自從出嫁之后,再也沒回來過。就算是賀拔氏對自己女婿的事兒也沒知道多少。 秦萱進來的時候,就聽到秦蕊抱著胳膊縮在角落里抽泣,丘林氏也是一臉的發(fā)懵,好端端的外家來看外孫,怎么小娘子哭叫的和甚么似得? 秦蕊聽到jiejie回來了,才肯抬起頭來,秦萱看到meimei滿臉淚痕,嚇了一大跳,她怒視那邊的男人。 賀拔氏看著她那一臉怒容,開口了,“沒把她怎么樣,只不過怎么見了人躲在角落里頭不出來?” 說起這個賀拔氏自己都鬧不明白,明明女婿家也不是甚么講究的漢人,女兒更不會將女兒養(yǎng)成這樣。 “……”秦萱只是把meimei抱緊沒有說話。 “哎,罷了。”賀拔氏嘆氣,“我是你們的阿婆。知道么?” “……”秦萱抬頭看向賀拔氏,賀拔氏的容貌和記憶中蓋樓氏很是相似,她知道十有八·九賀拔氏就是她的外祖母了。蓋樓氏說過這個外祖母在家中說一不二。 “阿婆。”秦萱喚了一聲,她伸手摸了摸懷中meimei的頭發(fā),柔聲道,“阿蕊,那是阿婆?!?/br> 秦蕊瑟縮在她懷里,任憑秦萱怎么說,就是不肯叫賀拔氏。 “說吧,這到底是怎么回事!”賀拔氏拍了拍手,不在意秦蕊叫不叫她阿婆。 秦萱遲疑一下,看著這一家子是真的不知道她們發(fā)生了什么,干脆就將雙親接連去世,受到族人壓迫的事說出來,隨便將那個男孩的夭亡說成是她自己。 秦蕊聽到秦萱說她自己早就在當年夭折,不由得抬起頭來,結果被被秦萱一把壓了下去。 “……”賀拔氏越聽,臉色就越難看,最終說到陳氏的那些作為,她大聲喝道,“當年你阿娘就該打死她!” 蓋樓家和女婿家隔著一段距離,那年月中原已經(jīng)亂起來了,而且單于也和自家同胞兄弟打起來,賀拔氏的兒子就是在慕容部的內亂中把命給丟了。 一堆事下來,叫人焦頭爛額。 這么些年下來,賀拔氏自己過得也不是很順心,兒子沒了,兒媳帶著兒子留下來的遺產走了,但是將孫子留下來了,她還得cao持著將孫子帶大,女兒那邊距離又遠,實在是有心無力,但賀拔氏也沒想到竟然有這么多的變故。 “我已經(jīng)把她給弄廢了。”秦萱說這話的時候,目色深沉,嘴角甚至勾起來。 “那你怎么沒有要她的命?”賀拔氏聽出她留了陳氏一命,有些惱怒。 “阿婆,要折磨一個人,不一定非得殺了她?!鼻剌娴?。 賀拔氏望見秦萱眼中的笑,頓了頓,“早知道,就應該將那些人都給教訓一頓!” 這親戚算是認下來了,賀拔氏決意帶著秦萱和秦蕊回蓋樓家中去,秦萱還有些猶豫,去蓋樓家固然身上負擔能夠減少許多,但是這一家的品行還不知道。尤其……她看向那個高大的大漢。 那個男人還把她meimei給嚇著了。 “你兩個到蓋樓家去?!辟R拔氏才不管秦萱樂意不樂意,“你既然來了大棘城,就沒有瞧著你帶著二娘受罪的道理,難不成還要瞧著你繼續(xù)守大門不成!”賀拔氏看向旁邊的孫子,“虎齒,還不帶你弟弟meimei回去!” 那個被稱為虎齒的鮮卑男人,轉過身來看著秦萱,秦蕊是怕了男人,瞧著那個男人高大的身材和黝黑的臉龐,秦蕊嚇得又縮進她的懷里。 “我親自照看二娘。”賀拔氏瞧見秦蕊這么嬌嬌弱弱的,氣不打一處來,若是生于富貴人家倒也罷了,但是偏偏不是,再這么下去,恐怕會有事。 秦萱聞言,看了看懷中的秦蕊,她再抬頭看了一眼賀拔氏,賀拔氏年紀大了,頭發(fā)花白,但是雙眼明亮,說話也是中氣十足。 秦萱這段時間也在頭疼秦蕊的事,丘林氏說到底還是外人,實在是不知道能替她照顧秦蕊多久,而且這一代青年男人也很多。而她為了生計,也不可能每時每刻都在秦蕊的身邊,一旦出事,便是無可挽回了。 想起meimei的事,秦萱咬了咬牙,點點頭。 作者有話要說: 外婆:我親自照顧外孫女! 秦蕊:好可怕!還有jiejie剛剛那個混蛋欺負我! 秦萱:是時候讓他感受到神馬叫做鼻青臉腫了。 大漢:我是無辜的! ☆、心思 其實秦萱和秦蕊兩個也沒有多少行李,她從秦家?guī)С鰜淼某艘恍Q洗衣服和積攢下來的積蓄之外,最值錢的就是那一匹被秦蕊取名黑黑的馬。 那馬是好馬,不是駑馬,拿出去賣的話,也能賣個好價錢。但是秦萱是絕對不會賣的。 將那些收拾了的行李放在馬背上,秦萱過去就和丘林氏道別,丘林氏站在那里還有些反應不過來。秦萱幾個在這里已經(jīng)住了好一段時間了,丘林氏想著等到熟了晚上下手,到時候生米成熟飯就行了。誰知道人家的外祖找上門,這到手了的鵝都跑了。 “娘子,多謝娘子這段時間來的照拂。”秦萱對著丘林氏還是有一點愧疚,一開始她不過是為了秦蕊有個人可以稍微照看一下。結果丘林氏對秦蕊是真好,至少秦蕊在丘林氏這里過得十分開心。 “阿干倒是知道?!鼻鹆质闲闹泻?,但也明白這個也怪不上秦萱,鮮卑人重母系,有時候母族都還能管自家外孫部落里頭的事。外祖母都發(fā)話了,做外孫的難不成還要梗著脖子和外祖母對抗不成? 丘林氏也知道自己沒有那個魅力,“阿干在這里住了許久,總得給我一些東西做個念想吧?” 這話說的半點掩飾都沒有,她還一邊說一邊看著秦萱,等著秦萱有所表示。秦萱硬著頭皮,想要裝作看不懂吧,好歹人家還給她照顧了那么久的meimei。于是秦萱只好拿出一把匕首交給丘林氏。 “這把匕首贈予娘子。”秦萱道。 其實這把匕首也沒有任何特別之處。只不過是她平常為了方便在東市買的一把匕首而已,不過她身上也實在是找不出其他的有什么特別的東西。 “好?!鼻鹆质弦姷侥前沿笆祝Φ幕ㄖy顫,伸手接過來。 虎齒在一旁看見,眼睛忍不住在丘林氏的臉上溜達了一圈,男人一開始總是喜歡看女人的臉和身材看。 鮮卑人男多女少,又有崇女的習俗,所以虎齒打量的有些小心翼翼,生怕丘林氏發(fā)現(xiàn)了,cao起鞭子把他打個滿頭包。 鮮卑女子的脾氣很少有溫順的,大多數(shù)是惹火了她,就一頓鞭子打過來。和男人不分上下。 丘林氏收了秦萱的東西,心里好受點了,臉色也好了起來。安達木在一旁看著,鼻子里哼了一聲,結果丘林氏一記眼刀當空劈來,差點把安達木嚇得一個激靈跳起來。 安達木自然是不可能和秦萱一起去蓋樓家的,賀拔氏要秦萱去蓋樓家,那是因為秦萱是蓋樓家的外孫,是賀拔氏的親人,他和賀拔氏還有蓋樓家又不是一個部落的,自然不可能前去。 不過待會他可以跟著秦萱道蓋樓家認個路,以后找秦萱也好去找人。 想到這個安達木心情頓時就愉快了。 東西不一會兒就收拾好了,秦蕊站在那里瞅著那個高高大大的男人走近,立刻嚇得躲到秦萱身后,死活不肯出來。 秦萱對虎齒不好意思的笑笑,抱起meimei讓她騎在馬上,自己翻身上馬。 “哎,等等我?!卑策_木見狀,連忙跑上去跟上。 安達木出來,自然也從家里牽了一匹馬出來,上馬就跟著走了。 出門之后,虎齒盯著秦萱只瞧,其實他盯了秦萱有好幾日了。當年姑母出嫁的時候,他還記得一點姑母的樣子,所以祖母就讓他出來看看。結果一見之下,大失所望,他還記得姑父雖然是漢人,但是也是身材高大,相貌偉岸,怎么到了這個表弟身上,就成了娘們唧唧的! 要不是他面目里的的確確和姑母有相似,不然虎齒才不認為這個娘們唧唧的男人和自家有個甚么區(qū)別。 秦萱察覺到虎齒那有些不帶好意的目光,回過頭來,沒有半點退縮。按道理,寄人籬下總是應當隱忍的,可惜她覺得比起隱忍二字,不如告訴旁人自己也是有力量。到了以后,就算有個什么心思,也有所顧慮。 至于什么忍讓,說句難聽的,那樣的的確確是少了許多事,但是也會讓人得寸進尺。 虎齒瞧見眼前少年秀麗的眉目中含著一股戾氣,甚至那雙眼睛里還有那么一抹挑釁。 小小年紀,膽子可不小!虎齒原本還覺得這個表弟娘們唧唧的,結果看上去也不和他那個長相一樣,像個娘們。 有種! 虎齒頓時心情好了起來,不單是好了,還咧嘴對這個那個有種的表弟一笑。 結果秦萱瞧見那一口黃牙,頓時扭過頭去。 她抱緊了懷里的meimei,秦蕊抓住她的手,有些忐忑。秦蕊才出了火坑沒有多久,只覺得外面有多好,才不想到甚么阿婆家里去。 察覺到meimei的抵觸,秦萱安撫了一下她。 蓋樓家人口不多,賀拔氏年輕的時候也有許多兒女,但是這些年中原不安寧,鮮卑人之間也不太平,蓋樓家在慕容部下生活,自然是要給慕容部服役,家里幾個兒子陸陸續(xù)續(xù)的進了慕容部的大軍,這些年來,被朝廷冊封的那個鮮卑都督也沒閑著,不是打親兄弟就是和宇文部還有段氏鮮卑打仗,蓋樓家?guī)讉€兒子都折在里頭了。 這人丁算起來,挺薄弱了。 到了一處看起來很平常的院門前,賀拔氏勒住了馬,“到了?!?/br> 秦萱和秦蕊兩個聞言,忍不住去看了看那個看起來平常的小院子,這院子和平常漢人居住的院子沒有太大的不同。 虎齒首先下馬,去拍門,里頭傳來幾句嘰嘰咋咋的“來啦來啦”,門從里頭打開,一個少年探出頭來。 “阿婆,阿兄,你們回來啦。” 那個少年一雙湛藍的眼眸看著面前的人。 “嗯?!鄙w樓虎齒拿出兄長應當有的氣勢,把自個親弟弟從門里頭提出來,拎到眾人面前。 “這個是蓋樓犬齒,算來也是你的阿兄了?!被X道,說著還大力的在親弟弟的肩膀上拍了拍。 蓋樓犬齒看起來還有些瘦弱,被自家兄長拍的差點立刻撲倒。 “阿兄,你是我親阿兄!”蓋樓犬齒瞧見那邊馬上還坐著一個小少女,雖然年歲小,但眉目生的卻是極好的。結果自己阿兄一拍差點拍的他摔個狗啃屎。 “我當然是你這小子的親阿兄!”蓋樓虎齒一把將弟弟給拉起來,讓他站好了給新來的兩個人看。 “看看,這個就是阿姑的兒女?!鄙w樓虎齒給弟弟介紹,指引他去看正在下馬的秦萱。 “年長的那個便是秦萱?!鄙w樓虎齒說起秦萱的名字的時候,總是覺得有些拗口,鮮卑語中可沒有萱這個詞兒,只能用漢話的諧音,說出口都覺得怪怪的,“那個小的就是秦蕊,是阿姑的小女兒?!?/br> “哦?!鄙w樓虎齒對哪個唇紅齒白的少年看了一眼,就去看那個被兄長抱下來的小少女。 說是小少女,其實還是個小女孩,不過年紀小,勝在已經(jīng)有美人胚子的模樣了。兄長的模樣比meimei還好,不過那個是少年,長得再好看頂個屁用。男人看的不是臉,是力量! 秦萱瞧見那個少年盯著自己的meimei看,心下不悅,打算找個時間給這個小子一點顏色瞧瞧。 秦蕊怕人的很,察覺到少年的目光,立刻縮到秦萱的懷里不動了。 秦萱將秦蕊抱到屋內,然后將屋內打掃收拾干凈,讓秦蕊睡下。今天秦蕊又哭又鬧費了很多力氣,這會困的眼皮都要粘在一塊了。 安達木和她告別,言語間很是舍不得,“以后有事,只管來找我,不管怎么樣,我總是站在你這邊的?!?/br> 說完,臉紅著騎馬跑掉了。 “哎,小子,你是個男的,說話也好,做事也好,別娘們唧唧的。”蓋樓虎齒瞧著安達木和春心萌動的小娘子一樣跑的飛快,他不由得教訓秦萱。 “……”秦萱回過頭來,對蓋樓虎齒一笑,白森森的牙露出來,顯得格外不懷好意。黑漆漆的眼里露出的光芒,“那么可以告訴我怎么才算是一個男人?” 蓋樓虎齒被她笑的背后發(fā)冷,但他怎么會在秦萱面前示弱。 “你和我過來?!?/br> “從命?!鼻剌嬷郎w樓虎齒叫她去,自然不是為了和她談論人生,說起來她自從來了大棘城之后,就很久沒有活動筋骨了。 蓋樓犬齒忙著收拾屋子,收拾家里都是兄弟兩個來,賀拔氏年紀老大了,辛辛苦苦把他們倆帶大,怎么可能讓老人家做這些。 他才把手里的東西收拾好,聽到身后的門吱呀一聲,“阿兄,你回來啦?”他一回頭,看到進來的人,頓時愣住。 蓋樓虎齒高大依舊,只不過他臉上霍然多出兩只烏黑的眼圈,左右正好登對。 “阿……這……怎么了?”蓋樓犬齒瞧見兄長這樣,嘴張得足足塞下兩個雞蛋。 這、這是干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