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為上_分節(jié)閱讀_244
西苑位于皇宮的西邊,與東宮對立的方向,所占面積甚大,幾乎覆蓋了長平都的三分之二,是皇家成員的休閑之所。 賀靖逸帶著師玉卿從最近的一條路直奔到夜庭門口,大門兩邊站滿了禁衛(wèi)軍,瞧見兩人立即齊刷刷的半跪下行禮。 賀靖逸忙讓眾人起身,抱著師玉卿躍下黑嘯,直接走了進去。 兩人走到一處偏殿的院門口,瞧見門口占滿了內(nèi)監(jiān),而離院門最近的徐亭祿則一臉的憂心忡忡,握住拂塵的手不時的抖動兩下,面對院門方向的腳步微移,又退回,似乎想要邁進去又有所踟躕。 周圍的幾十名內(nèi)監(jiān)規(guī)矩的侍立在院門口,瞧見賀靖逸與師玉卿忙躬身行禮,眾人請安的聲音驚動了一心撲在院內(nèi)的徐亭祿,他忙轉(zhuǎn)身瞧見是兩人,頓時上前幾步躬身要給二人行禮。 賀靖逸忙讓他起身,朝院內(nèi)看了看,問道,“父皇在里面?” 徐亭祿忙道,“在里面呢,太子殿下、太子妃殿下,您二位來得正好,陛下進去有些時候了,到現(xiàn)在還未出來,老奴有些擔(dān)心陛下?!?/br> 賀靖逸點點頭,“阿翁放心,我們這就進去看看父皇?!?/br> 上次平亂的時候徐亭祿已經(jīng)見識到了賀靖逸的本事,料想有他在,成英宗定然傷不著,微微放了些心,讓開身子恭送賀靖逸與師玉卿進院中。 還未走進殿門口,賀靖逸耳力頗好,聽見里面?zhèn)鱽硪宦暻宕嘤猪懥粒@然是瓷器破碎的響聲,他雙眉一蹙,與師玉卿相視一眼,彼此眼中聚滿擔(dān)心,兩人立時加快腳步,迅速往殿內(nèi)走去。 “你怪我偏心,我承認(rèn)確實對逸兒更為看重,只是你要明白,這皇位本該就是他的!” 剛踏進殿內(nèi),賀靖逸與師玉卿就聽見成英宗的聲音,兩人腳步一頓,聽著這聲響亮又具有氣勢的的嗓音稍稍松了口氣,如此聽來,成英宗應(yīng)當(dāng)安然無恙。 兩人彼此交換了視線,心有靈犀的決定不前去打擾成英宗,停在木柱的后面靜觀其變。 “圣尊皇太子對我有救命與撫養(yǎng)之恩,再說這天下本就該是他的!我傳位給他的兒子有什么不對!” 最后兩字成英宗幾乎是吼出來的,語音都帶著顫意,余音半晌不覺,可見他心底的激動。 “那我呢!”賀明成狂怒中帶了nongnong委屈的聲音緊接著沖了出來,“我可是你的親兒子!你為了一個外人如此對你的親兒子!你有什么資格說我大逆不道,妄圖弒父!你根本不配做我的父親!” 這話大為惹怒賀靖逸與師玉卿二人,賀靖逸當(dāng)即臉一沉,手指微微抬起,似乎下一秒就想朝賀明成出扔出一道真氣將他打暈。 師玉卿與他的心早已全然相通,幾乎同一時刻握住了他的手指,阻止了他的行動,給了他一個“父皇話未說完,此時不宜行動”的眼神。 賀靖逸看著他神色舒展了不少,朝他點點頭,反握住他的手放在手心里暖著。 那邊成英宗與賀明成的對峙還在繼續(xù),只聽成英宗恨鐵不成鋼道,“我那般用心的叫教導(dǎo)你要知恩圖報,做個良善之人,你怎么偏偏隨了你的阿娘,學(xué)的那般狠毒!” 成英宗說到氣處,一次性發(fā)xiele自己的憤怒,雙眼瞪如銅鈴,指著他斥道:“你若是安分守己,莫說你,便是你那錯事做盡的阿娘也會平安享受榮華度過一生,可你們就是貪心不足,我對你與你阿娘處處寬容,你們做了再多錯事都一忍再忍,你們還嫌不夠!次次逾越我的底線!” 他說著長嘆一口氣,“便是到今日下場,我都不曾想過要殺了你,我這個做父皇的對你還不夠好嗎!便是你再如何恨我,我也問心無愧!” “為何就是不能將皇位傳給我!”賀明成嘶吼道,“我想要的只有皇位!” “這皇位本就不屬于我,若非圣尊皇太子被人害死,這天下本該是他的!”成英宗似乎極為不滿他的話,聲音聽起來異常的憤怒。 “可他已經(jīng)死了!這皇位是我祖父打下來的,為何我不能繼承!”賀明成的話讓成英宗安靜了好一會兒。 半晌,他失望至極,朗聲赫然道,“你祖父當(dāng)年確實立下了不少功勞,可為這個皇位盡力的不是只有你的祖父!而是眾多圣尊皇太子的遺部,若不是他們,你以為光你祖父打得下來?便是我身后的那道疤也是在那場戰(zhàn)爭中留下的!那戰(zhàn)死的許多英豪,打下這皇位不是為了我,是為了兄長,而你的好祖父雖然功高,但卻乘亂收編了那些戰(zhàn)死將領(lǐng)的余部,駐扎北方,這么多年一直用軍隊壓迫與我,我再是對他有感激之心也早被他磨平了!我當(dāng)年起軍之時,曾發(fā)下重誓要救兄長,讓他登基為皇,便是他死后,我也曾答應(yīng)那些部將讓逸兒繼位,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何況皇太子對我的恩情,我有何臉面讓你繼承皇位而非逸兒?我做不出那樣的事!” 賀明成不知道這里頭有這么一段故事,頓在當(dāng)場一時找不到話與他對峙。 賀靖逸與師玉卿眸中略帶黯然,兩人也曾聽聞,當(dāng)年朝中許多將領(lǐng)忠臣殉死于三王之亂,其中多數(shù)是圣尊皇太子的部臣,其忠心無法不叫人動容。 “你說我頑固也罷,說我愚蠢也好,我的兄長救了我的命,我從小失去父愛與母親,是他一手撫養(yǎng)我長大,與我而言,是兄長更是父親,我這一生別無所求,只盼他能登基為皇輔佐他建立萬代春秋?!背捎⒆谡f到此聲音陡然高聳,咬牙切齒道,“是賀元吉毀了這一切!你居然還要與他為伍!你可知他當(dāng)年幾次三番要殺了我,都是圣尊皇太子救我與危難之中,若不是他,這世上豈會有你!” 賀明成被他鎮(zhèn)住一時說不出話來,他從小耳濡目染,常聽惠妃嘮叨自己的親舅為了成英宗戰(zhàn)死沙場,江山都是江勝打下來的,成英宗不過坐享其成,卻忘恩負(fù)義偏寵皇后與賀靖逸等等之語,并不知道圣尊皇太子的部臣付出了許多努力。 但賀明成若是能被成英宗三言兩語說動,能理解他分毫,也不至于落得今日下場了。 賀靖逸與師玉卿相視一眼,心底均是五味雜陳,被成英宗的忠義之心所打動。 成英宗看著他垂著頭頹喪的跪倒在地,幽幽嘆氣,“你到底是我的骨rou,我狠不下心來殺你,錦衣玉食父皇不會短了你,但若想出這夜庭,此生怕是不能了,你的妃妾都安置在夜庭內(nèi),你好自為之,好好在這里生活吧?!?/br> 他說罷看著似乎經(jīng)受了沉重打擊的賀明成,沉沉一嘆,微微搖了搖頭,仍殘存慈愛的雙眸狠狠一閉,轉(zhuǎn)身欲邁步離開。 而就在他轉(zhuǎn)身的一霎,賀明成陰險的眸子微微抬起,透出狠狠的殺意和怒氣,藏在袖子里的手微微一抖帶落下一把匕首滑入手心之中。 原來他方才的頹然不光是因為震驚,更多是想降低成英宗的戒備之心。 賀明成那帶著深深恨意的目光仿若一把刀子,隨時就要將成英宗四分五裂,在成英宗踏出第一步之后,他略帶癲狂的臉霎時抬起,調(diào)起身體內(nèi)的所有力氣,以迅雷不及眼耳之勢,舉起那把匕首,下一秒就要插入成英宗致命的后勁之內(nèi),瞬間就能將他殺死。 他眼見刀子要□□成英宗的身體之內(nèi),臉上露出曲扭又瘋狂的笑意,他不由的想象成英宗的血噴在他的臉上,那股子暢快,霎時讓他感覺到了熱血沸騰。 成英宗本是有武藝之人,只是此時被被惆悵的心事塞滿,毫無察覺,突然,一道強勁的氣從遠處的紗帳內(nèi),“嗖”的一聲,穿透而過,直逼成英宗的身后。 成英宗心中忽地一緊,還未來得及停下腳步,便聽見身后一道凄厲的慘叫,驚得他立即轉(zhuǎn)過身來,頓時瞧見了賀明成躺倒在地,右手握住左手手腕,不住的倒抽著冷氣,額上也漸漸溢出nongnong的汗液,而在他的左手旁邊,一把匕首尖端泛著銳利的光靜靜的躺在地上。 這般情景,成英宗一眼便看了然于心,他抖著手指著他,顫聲道,“我再如何也養(yǎng)育了你二十多年,你竟然真的想殺了我!” 賀靖逸與師玉卿忙繞過木柱,快步上前查看成英宗有無受傷。 “父皇!” 成英宗聽見賀靖逸與師玉卿的聲音恍然回過神,瞧見兩人之后,原本憤怒的神色,轉(zhuǎn)而變得訝異,但很快明白過來,方才那一道強勁的內(nèi)力定是由賀靖逸所發(fā)。 師玉卿見他尚未回過神,有些擔(dān)憂,拱手道,“父皇你沒事吧。” 成英宗一愣,眨了眨眼睛,思緒回籠,忙道,“沒事,你們怎么會在此?” 賀靖逸肅然道,“母后擔(dān)心你,讓我們過來看看?!?/br> 成英宗點點頭,心中因皇后、賀靖逸與師玉卿三人的關(guān)心暖意融融,尤其是與腳邊險些殺了他的賀明成對比,更覺如此。 “讓你母后擔(dān)心了。”成英宗嘆道,“若不是你們來的及時,我這條命只怕….” 他心有余悸,低頭看了眼仍因手腕的疼痛,躺在地上抽搐的賀明成,心中對他殘存的慈愛被侵襲的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狠厲,冷冷望著他道,“我對你一忍再忍,你既如此冥頑不靈,我也不用再顧及那父子之情,這便成全了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