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霸天下_分節(jié)閱讀_25
“老大!”眾人驚喜的輕呼,陣形也立刻應(yīng)聲而動。 “你們怎么才跑到這里?”我與巖石等人剛剛匯入隊伍之中,怒喝已沖口而出。 “老大,是我不好,拖了大家的后腿?!钡佚垞屔蟻砘卮?。孩子般清亮的聲音帶了幾分單純的委屈和慚愧。 “是我執(zhí)意要在沿途設(shè)些陷阱,結(jié)果卻反而被敵軍追上。麒麟和狂風為了支援我,才會落得在這里與敵人遭遇。您要罰便罰我吧。” 我冷冷的瞪著他說道:“你把追殺我們的禁衛(wèi)軍當什么了?如果匆忙中做幾個簡易陷阱便能阻止這些裝備精良,而且人數(shù)眾多的真正軍人。你以為我們還需要逃嗎?最重要的是,他們有馬!如果他們不是豬,那就你是!現(xiàn)在給我去協(xié)助大家后撤。”正說著一支長箭已對著我射來。我反手撥開,不由咒罵出聲:“該死!我們已經(jīng)在對方的射程之內(nèi)了??斐?!” 一旦距離拉近,我方就開始出現(xiàn)傷亡。畢竟人數(shù)上的差距是很難彌補的??粗爢T們一個個倒下,我的心像針扎般的疼痛。 “快走!”再次撥開數(shù)支長箭。我?guī)е娙司従復巳?。就在這時,元西的大叫聲突然傳來。 “元西!”我只覺得心臟像被什么人重重的捏住,快要爆炸般的痛著。提氣飛身向那邊撲去。入目竟是胸口被利箭射透的麒麟,無力的躺在元西的懷中。 “麒麟!”我大驚。兩步撲跪在他身前,試圖為他止血。 “沒用的……老大?!摈梓胫刂氐目戎瓘乃谥胁蛔×鞒?。 “該死!是肺被射穿了!”我狠狠的捶向地面。在現(xiàn)在的環(huán)境里,這是致命傷。 “主子,是我不好!麒麟大哥是為了救我才……” 元西的眼中閃爍著就要滴落的悲哀。 “別……難過?!摈梓霃娦χ鴮υ髡f道:“你……說得對,你比……我識……進退,懂好……歹。所……以,以后……老大就交……給你守……”話未說完,麒麟已溘然而逝。 “麒麟大哥!”元西哭叫出聲。我一把將他抄在懷里,強行將他帶開。 “不想讓他死得冤枉,就給我好好活下去!”我在元西的耳邊吼叫,一股灼燒心肺的火焰卻從胸口燎過。 “巖石隊員!”我大吼:“給我斬斷弓弦,殺了他們的弓箭手!”血腥的色澤涌上眼瞳。對方還剩下近三百名弓箭手。不知道夠不夠讓我飽餐一頓呢? 在與八十余條身影一起撲出的同時,我從暗袋中摸出十來枚制作失敗的眩光手雷,運力打了出去。輕微的爆破聲后,便有大量濃煙冒出。不但遮蔽了敵人的視線,更使得他們嗆咳不已。這眩光手雷在救煉崢云那次,曾在皇宮使用過。所以不到萬不得已,我是不想用它的。但萬不得已的情況顯然來得太快了。 我冒險殺入敵陣,并不單單是為了替麒麟報仇。只因若不除掉他們的弓箭手,隊員們根本不能順利脫身。濃霧中根本沒有清晰的視線,有得只是模糊的人體輪廓。我刻意命令隊員們斬弓弦,就是要他們利用長弓的形狀,分辨弓手的位置。 聽著耳邊響起的連片悶哼,我冷冷的笑了。巖石隊員的理解力向來不錯,這種方法不但能有效的打擊對方的弓手,更能防止在煙霧中自相殘殺。 待煙霧緩緩散開之時,禁衛(wèi)軍才發(fā)現(xiàn)與自己交手的一直是自己的戰(zhàn)友。陣中弓箭手的位置,只留下了連片的尸身。幸存的數(shù)人,都是在煙霧方一彌漫,便機靈的將手中弓箭丟掉。這才湊巧逃得性命。而敵人卻早已消失得不見蹤影。 “該死!給我追!”人群中,一個惱怒的聲音命令道。眾人不敢怠慢,迅速整頓好隊形,向下追去。 我可以肯定的說,死神們的單兵作戰(zhàn)能力,遠超過追殺我們的軍隊。每次遭遇,對方都會丟下數(shù)倍,甚至數(shù)十倍于我方的尸身。但他們損失得起,我們卻經(jīng)不住消耗。沒有任何增援的我們,每一分損失都慘痛而又不可彌補?;蛟S是對方的指揮官看出了這一點,又或者是流夜下了嚴令。敵人好似餓極的狼群,死死的咬住我們不放。每次攻擊幾乎都是不計代價的。成百上千條人命,仿佛草芥一般被肆意的浪費。老實說,我就像一個尚不能溫飽的窮人,惡狠狠的瞪著家財萬貫的地主。對他們渾不在意的態(tài)度,著實有些妒忌。只可惜,再妒忌我也無法在這方面“打土豪、分田地?!贝讼碎L之下,我固然機關(guān)算盡,卻也在兩天一夜后,讓敵人圍堵在一處半面是斷崖的山頭上。 我得承認,防守戰(zhàn)并非我所擅長的。望著戰(zhàn)友們泛著血絲的雙眼,我不禁暗暗嘆息。撐了這么久,隊員的極限也快到了吧?這此若還不能成功突圍,只怕我們就要栽在這里了。緊緊握了握手中的匕首。鋒刃上的煙黑早已讓鮮血沖刷得一干二凈。精光四射的寒光,在月色下彌漫著駭人的殺氣。 只能拼一下了。希望對方的指揮者是個有分量的人物,最不濟也要是個死亡后,可以動搖軍心的性命。我暗自盤算著。正打算和巖石他們商量一下配合的方法,山下隱約的營火突然蔓延成一片星海,向著山上撲卷而至。 “烈日隊、麒麟隊,待敵人進入射程,用強弩壓住敵人的進攻速度。其他人設(shè)圓陣阻敵,將受傷隊員圍在中間!”我果斷的呼喝。心中卻是一陣冰涼。麒麟隊的箭支已經(jīng)不多了,等到陷入rou搏的狀況,我這四、五百人實在不夠敵人塞牙縫的。更何況還有半數(shù)有傷在身。聽到我的命令,受傷的隊員們也大多掙扎著站起來,但戰(zhàn)力就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計了。一時間腦筋急轉(zhuǎn),卻想不出絲毫辦法。 遠處的火光越靠越近,但速度竟然反常的放慢了。搞什么鬼?我提高警惕,死死的盯著山道口的動靜。 只見密密的火把漸漸堆滿了山道。緊接著,由后方整齊的分開。一匹白色的駿馬,馱著一個身穿玄黑色甲胄的男人,緩緩越眾而出。 流夜!我微有些震撼的看著火光中那依舊俊美如昔的臉孔。他竟親自來了!是想親眼確認我的死亡嗎?我揮手止住隊員的攻擊,苦笑著踱出幾步。心中泛起或酸或苦的灼痛。 “嗨!”我淡笑著打了個招呼。好似方才分手,卻又在路邊偶遇的朋友。 “我們不是說好要去行宮的嗎?玥你失約了哦?!绷饕挂彩堑男χ瑴睾偷目跉饴牪怀鲆唤z責備。 山頂向來多風?;鸢言谝癸L的吹襲下,忽明忽暗的閃爍著。將流夜俊逸的臉龐分割出詭異的弧線。于是我笑了。同樣無比的真誠。 “臨時有點事,這才誤了與夜的約會。不過夜該是知道的吧?那也就算不上太失禮嘍?!?/br> 流夜的嘴角撇出了譏嘲的線條?!斑@還多虧了你府上的玩具。不然你我兄弟,豈不是要被迫分離了嗎?” “玩具?”我挑起眉,不好的預感,瞬間劃過胸臆。 “是啊,很漂亮的玩具呢?!睋]揮手,人群中一個纖細的身影走了出來。 “譚子期?”我輕聲喚道。胸口仿佛被一條火蛇不住的啃食。生生破了一個大洞。 按照田勝宇所說,譚子期也同樣是白虎安置的耳目。煉崢云的信息田勝宇知道,譚子期當然也知道。如果他投靠了流夜,那么流夜會提前知道我的動向,也就不足為奇了。而且我的打算從他口中說出,剛好坐實了我與白虎勾結(jié)的罪名。 “見過王爺!” 譚子期微微欠身。眉目間早沒了當初的畏縮。 “免禮,免禮?!蔽倚Φ糜H切,“但不知田勝宇現(xiàn)下在哪里?。勘就踹€蠻懷念他的身子的。” “田勝宇么?” 譚子期輕淺的揚唇?!半y為王爺?shù)胗洠皇撬赡懿荒茉偎藕蛲鯛斄?。?/br> “哦?莫非嫌棄本王的技術(shù)不成?”我的身子一僵,笑容凝固在臉上。 “那到不是?!?nbsp;譚子期格格的笑道:“他死了!脆弱得像是一只小鳥?!?/br> 死了?那個即使再柔弱,也會試圖保護別人的男孩?那個倔強的對我說:寧愿我玩死他,也不要離開的男孩?那個漲紅著臉,說我是個好人的男孩?那個認定我是恩人,誠懇的表示愿意為我奉上生命的男孩?低媚的呻吟仿佛還在我耳邊回響,那清洌聲音的主人已永遠在這個世界消逝了。我繼續(xù)笑著,胸口麻木得感覺不出疼痛。 “那真是可惜!”我輕輕嘆氣,妖冶的氣息在月光下肆意蔓延。 “只是有一件事情,我有些搞不明白?”右手拇指、食指伸開。修長的食指在舌尖緩緩劃過,然后猶如持槍般指向譚子期。 “什……么事?”譚子期微有些怔愣,半晌才訥訥的問道。 我輕笑,血色瞬間染紅了純黑的瞳仁。 “如果他死了?你還活著干嗎?”手指微動,一只短弩電般貫穿了他的咽喉。 看著那艷麗的面容扭曲著跌落塵埃,我依舊笑得云淡風輕。原來死亡展現(xiàn)出的真實,竟是如此丑陋!哪怕他曾披著無比美麗的皮相! 第二十五章 悖離 “不好意思!”我對著流夜輕笑:“有沒有弄臟你的衣服?” “沒關(guān)系!”流夜大方的擺擺手:“你的玩具你自然有處置的權(quán)利?!?/br> 似 乎是沒想到眼前淡笑的人,能在重重包圍中,一箭射殺譚子期。流夜再怎么故作輕松,臉色也陰沉了下來。從沒有見過這樣的機關(guān)。剛才的箭頭若對著的是他,只怕此刻自己已是一縷游魂了。那人說的話竟是真的!流玥若起了殺念,生命在他面前就會變得如螻蟻般脆弱。無論是販夫走卒還是帝王,都逃不過“死神”的cao控。 “真寬厚?。 蔽倚Φ梦⒉[起眼睛?!澳敲?,夜!讓我們來聊一點正事吧?!毙θ輳哪樕蠞u漸褪去。絲絲縷縷的危險氣息從頎長的身軀中浸了出來。 “好啊。只要是玥想聊的,我都奉陪?!绷饕沟恼Z氣中含著一絲縱容。活脫脫是一個仁和大度的兄長。 “太好了。那么告訴我,為什么一定要殺了他們?”我再不兜圈子,直白的問道。 “那么玥又為什么一定要救他們?以你的頭腦,該知道他們是留不得的?!绷饕刮櫰鹈?,淡淡的說道:“還是他們中也有你的情人,讓你舍不得了?” 我輕輕咂了咂嘴,道:“在我提出要他們作我的親兵時,就打算把這檔事扛下來了。夜你不會不懂。何況他們不過是些誠心叫我老大的笨蛋,笨是笨了些,到底是我一手調(diào)教出來的。夜你該算準了我舍不下吧?!比舨皇橇饕故谝?,投靠了流夜的譚子期,怎會容田勝宇將消息傳了給我。殺我與否都取決于我的抉擇么?只可惜即便我明知道是夜的試探,依舊會做出同樣的選擇。這樣做不見得能救得了誰。只因向來認定自己血管中流淌著水銀的我,在那一刻突然發(fā)現(xiàn),身軀內(nèi)那不知名的冰冷液體,竟也有g(shù)untang如巖漿的時候。 “我或許猜到你會難過、會不滿,但絕沒有猜到你會只身趕來,帶他們逃跑。” 流夜嘆了口氣,搖頭道:“玥你行事總是這么出人意表。為了區(qū)區(qū)幾百名叛逆之徒,你竟然會放棄朝堂上的所有。我給你的東西,你就這么不屑一顧嗎?還是說,你算準了我不敢殺你?”流夜的聲音逐漸陰冷,卻又在隱約中透出一絲痛楚。 我仰天大笑道:“我英武的玄武王??!你又怎會有不敢的事情。我站在他們身前,也不見得救得了他們。但若是因一時的軟弱,就不去做我認為對的事情。總有一天我會看不起自己!在我眼中,他們不是什么叛逆,他們是曾經(jīng)為玄武國拼上性命的漢子。只要能給他們制造出一線生機,我便放棄些東西又能怎樣?” “精彩!精彩!太令人感動了!”流夜用力的鼓掌。俊朗的眉譏誚的挑起。 “不在意權(quán)勢么?還是目前的權(quán)勢根本不能滿足你呢?白虎王答應(yīng)了你什么,令你甘心背叛我?我的性命還是這個國家?哦,對不起。也許你從未打算殺我,只是討厭別人動你的東西罷了。尤其是動了你王位的我!”說到后來,悲憤的意味漸濃。一旁的士卒也逐漸起了一絲躁動。 “原來你一直抱著這樣的念頭?!庇饕谷缤卦V般的目光,一股無力感自四肢百骸緩緩涌出。我苦笑著望著火光中閃爍的黑瞳,誠懇的說道:“我確實說過,討厭別人動我的東西。只是這個王位從開始便沒放在我的眼中。我知道說不屑太失禮了,但經(jīng)過那一晚,夜你難道不懂我要的是什么嗎?” 流夜聞言靜默了下來。對面流玥的身影,在幽暗的光影中巍然佇立。他的衣衫已有多處破損。上面還沾染了一片片不知是血還是泥土的污漬。想來這兩天他過得十分辛苦。但為什么他的目光還是那么澄澈而堅定。腰背還是像桿槍一樣挺得筆直。甚至于笑容還是那么撼人心魂!不期然,一絲灼熱自小腹竄燒開來。忘不掉那一晚的又豈止流玥一人。但……回不去了啊。流夜臉上淡淡的紅暈瞬間褪了個干凈。蒼白的臉上是絕然的冰冷。 “你認為我還會信你嗎?接下來你是不是要說:你沒有和白虎勾結(jié),沒有盜取玄武圖,沒有為了保住你的第一支私人武力而忤逆我的決定?” 我靜靜的看他,一字一句的說道:“若是談到‘死神’他們,我承認我違背了你的心意。但我沒有和白虎勾結(jié)!沒有盜取玄武圖!” 流夜冷冷的哼道:“玥你那個總跟在你身邊的藍眼侍衛(wèi)呢?或許我應(yīng)該問,皇宮失竊的那一夜后,為什么他的人就像是蒸發(fā)了一樣,徹底在京城內(nèi)消失了?別告訴我你玩猛了些,玩死了他!若是那樣,為什么你府上的喬總管頭天入夜前牽了兩匹馬出城。第二天清晨方才回來?;貋頃r卻只牽回了一匹馬。另一匹到哪里去了?”厲聲的喝問就像是一柄尖刀,一刀劃破了蒙在我們之間那些情感編織的薄薄期冀。 “原來我的身邊早就有你的人了!”我眸光一暗,話說到這里,再沒有轉(zhuǎn)圜的余地。流夜當眾認定了我的罪名,就決不會放我離開了。 “看在你我往日的情分上,我送你最后一件禮物。我從未與白虎國勾結(jié)。玄武圖也絕不會落入除你以外的任何人手中。這是我給你的承諾。所以你盡可以放心了。若要殺我,這便動手吧!”我的聲音逐漸冰冷。在與流夜的糾纏中,我的心中并未覺得對他有所虧欠。因而真到了刀兵相見的時候,背負著數(shù)百人命運的我,也絕對不會心慈手軟。且看你有多大的本事吧! 流夜聞言似乎怔愣了一下,半晌才突然咬牙道:“玥!你投降吧!只要你乖乖待在我身邊,不再背叛我。我……我可以不殺你!” 我的心頭忽的一暖,流夜的話語雖不中聽。但卻代表了在他認定我背叛之后,還愿意留下我的性命。這樣做在很大程度上損害了他身為王者的威信。看來不是全然的無情?。∧且凰查g,若不是身后還有數(shù)百雙炙熱的眼睛,靜靜的注視著我,我?guī)缀跸刖瓦@么應(yīng)了他。 “那么夜可愿先放他們離開嗎?我會要他們發(fā)下重誓,不將所經(jīng)之事泄露出去?!蔽姨种噶酥干砗蟊娙?,懇切的說道。這話之于我,已經(jīng)幾近于哀求了。以目前的狀況,靠硬拼很難保住這些弟兄。我向來不是不識時務(wù)的人。 但對于流夜來說,這要求顯然還是冒犯了他。流夜黝黑的瞳孔中精光暴射,一絲戾氣悄然逸出。他深深的吸了口氣,冷冷的說道:“可以!現(xiàn)在你放下武器,慢慢走過來吧。” “不要為了騙我而隨意承諾!”我微有些無奈的淺笑著搖頭,“你也騙不了我。以你對我的了解,應(yīng)該相信,我提得出這個要求,自然有確保你放人的手段。我不希望到那時,傷了你的尊嚴。” “就算你留下也是陪他們一起死!你想清楚,你救不了他們!”流夜聞言一愣,隨即羞怒的大喝。 話一出口,我身后已是一片了然的嘆息。我的笑容也黯淡下來,胸口悶痛得仿佛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了心臟一般。看來還是避免不了這決裂的一刻。或許是潛意識里已經(jīng)有了些預感。當這一刻到來時,我竟依然保持著絕對的冷靜。坦然的轉(zhuǎn)身,我抬腿向身后默默佇立的眾人走去。 “玥!”流夜終于忍不住大聲喚道:“你真的不怕死么?” 我微側(cè)了頭,一抹邪魅的笑容掛上艷若滴血的唇邊。然后,堅定的邁步,再不回頭。還未退回陣中,狂風、地龍和巖石便迎了上來。 “老大,放棄吧!”面對近乎絕境般的現(xiàn)狀,巖石依舊笑得輕松。只是一股淡淡的無奈從眼眸中飄散出來。 “做到這一步已經(jīng)夠了!” “是啊?!钡佚堃查_口道:“在大批正規(guī)軍的剿殺下,我們能活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個奇跡了。沒有人會怪您的。” 向來口拙的狂風尚未說話,死神的隊員們已紛紛開口。 “是啊,老大。走吧!能活一個是一個嘛!您活著至少在這個世上,還有個人能記得我們。如果有機會替我們燒些紙錢也就是了!……” “統(tǒng)統(tǒng)他媽的給我閉嘴!”我一聲斷喝,隊員們立刻安靜了下來。 “燒什么紙錢?老子還沒死呢!誰他媽的再敢觸老子楣頭,老子打他屁股!”粗魯?shù)闹淞R,罵啞了隊員的勸戒,也罵出了胸口堆積的郁悶。 “都給我打起精神來!要死不活的樣子,哪點像我調(diào)教出來的弟兄?雖然你們都是些笨蛋!笨得心甘情愿跟隨我走到現(xiàn)在。但也笨得讓我怎么也丟不下你們!所以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就沒人能輕易取你們性命!” 抬起頭,我遙望著流夜,揚聲道:“對不住了,夜!以前的流玥,即便養(yǎng)在籠中,依舊會對著你微笑?,F(xiàn)在的流玥卻情愿將你護于羽翼之下,讓你可以替我微笑!原本我以為你喜歡后者。但顯然我錯了!或許我該讓你死于前一個流玥的記憶中。也省得一番糾纏過后,非但無法令你開顏,反倒如同兩只刺猬,靠得越近,越會留下遍身的血痕?!?/br> “你后悔了么?”夾雜怒氣的話語,從流夜的牙縫擠出。精亮的黑眸中流瀉出一絲怨毒。 “在你以那樣的姿態(tài),在我生命中蠻橫的劃過后。你竟然跟我說,寧可我死在這一切變化之前?流玥!你說的好!既然你有這種愿望,我這個做哥哥的豈能不滿足你。你我雖退不回變化之始,死亡卻能將變化停止在這一刻。這也算替你彌補了過錯?!闭f話間,流夜深邃的眼眸已泛起血絲?;鸸獾挠痴障滤坪跤袦I光涌動。 “放馬過來吧!”我對著火光招了招手,心中也是一陣的絞痛。 “殺我可也沒那么容易。”我力圖鎮(zhèn)定的淡笑道:“烈日或許已經(jīng)報告給你了吧,我的功夫早不是與你一同學藝時的水準。這兩天,你的手下也該有了深刻的體會。我的人死了還不到一百。你的手下?lián)p失了多少?兩千還是三千?”一邊說一邊在身后打出連串手勢。不是我故意要氣他,只因我們的處境實在艱難。唯有盼望能在他心神不穩(wěn)中,占得一絲先機。 “你的武功真這么厲害么?”流夜望著我,凄楚的眼神逐漸堅定。他抬起手,做了一個古怪無比的手勢。 “你想親自試試看么?”我淡淡的回答。心中卻驀然升起了一絲令人不適的冰寒。我大駭側(cè)身,只覺得一股大力突然從身后涌出。一個高大的身影悶哼一聲,重重的撞在我背上。緊接著便是腰側(cè)尖銳的痛楚,和直直噴在我頸項上的灼熱血漿。 是誰的血?恍惚中狂風欣慰的笑容,如驚鴻般在我眼前劃過。那一刻,我?guī)缀蹩刂撇蛔☆^腦中炸開的瘋狂。 直到我倒在地上,一個如孩子般清亮的聲音才幽幽的響起。 “若是你沒了內(nèi)力呢?” “狂風!”我悲叫出聲。反手將為我擋下致命一擊而癱軟的身軀抱在了懷里。我的耳中塞滿了隊員們暴怒的呼喝,腦中卻像被掏空了似的,一片空白。就連壓在我頸間的冰冷劍鋒也無法控制我的行動。 “睜開眼!你他媽的給我把眼睛睜開!”我瘋了似的不住為狂風做著心肺復蘇術(sh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