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霸天下_分節(jié)閱讀_16
“是啊,老大還是那么厲害!”我淡笑著回答。伸手替他整理好衣襟,漆黑的瞳孔涌上nongnong的血腥?!八阅阋煤每粗?!看我有多么厲害!” 手抬,風起!我厲聲喝道:“動手!” 箭若流星般落下。我卻如毒蛇般,直撲向人群中的錢全。血液的腥甜彌漫在我的周圍。除了風聲和鮮血迸射的聲音,我的耳朵聽不見任何聲響。眼看著驀然出現(xiàn)在我面前的一張張兇惡臉孔,又猙獰、痛苦的一張張消失。只有錢全越來越清晰的面容凝聚著難以言喻的恐懼! “魔鬼!你是魔鬼!” 錢全嘶吼著向我撲來。 “答對了!”流水般的步伐帶起曼妙的血雨,我揚起頭,讓溫熱的液體灑滿我的全身。元寶,看到了么?敗類的鮮血也如你一般溫暖呢。 尖銳的哨音傳入耳鼓,我妖異的笑了,站在原地看著烈日焦躁的向我沖來。 “老大,你沒事吧?” “沒事!”我平靜的看著他。平靜得仿佛一塊堅實的黑色水晶,沒有一絲情緒隱藏的空間。 烈日不由自住的打了個寒顫,強笑道:“老大,這里交給我吧?!?/br> 淡漠的目光向周圍掃去。不知從什么時候起,身邊竟空出了好大一塊地方??磥聿挥梦覄邮至恕N覜_他點了點頭,向著元寶倒下的地方走去。身后傳來烈日的怒吼:“給我殺!一個不留!” 我抱起元寶的尸體,一步步走回寨子。外面的戰(zhàn)斗已進入尾聲,隊員們陸續(xù)的回來,大廳里的人越來越多,但卻意外的十分安靜。只有隱約的抽泣聲在廳堂內(nèi)回響。 我重又帶回了面具,擋住了沾滿血跡的臉孔。 “烈日、巖石!匯報戰(zhàn)況!”我肅然說道。 “是!”兩人舉步上前。只覺得老大的聲音依舊如山泉般清澈,聽不出一絲異樣。但就是這種樣子讓兩人微微有些不安。 “這次行動將惡虎寨所有匪徒剿殺殆盡。我方重傷八十七人,輕傷二百余人。亡……一人……”烈日已聽說了事情經(jīng)過,匯報的聲音也不由低了下去。 巖石也上前行禮道:“受傷隊員已下去治療、休息。其余隊員全體待命!還有……狂風隊長因違反命令,已自縛于堂下聽候處置!”正說著,狂風已然五花大綁的跪在我面前。 閃爍著寒光的匕首瞬間出鞘?!罢酒饋恚 蔽依淅涞暮鹊???耧L立刻挺身站起,坦然的閉上了眼睛。 我來到他身前,刃口光芒一閃,狂風身上的繩子已斷落地上。事已至此,我的心中再沒有半分對狂風的惱怒。與其說元寶的死亡錯得是他,不如說是我判斷失誤造成的。若不是我太小看了那個匪徒,怎會讓狂風把他放走?預期的疼痛沒有降臨,狂風訝異的睜眼看我,我卻走到了眾人面前。 “這次的行動大家做得都很好!山寨中的財物已由地龍大隊整理出來,其中一半交由地龍大隊做全員裝備改進之用,另一半就由五名大隊長平均分給各位隊員。受傷者酌情增加,亡故的隊員加兩倍,作為撫恤。但別忘記,今天晚上所有隊員分組討論這次行動中出現(xiàn)的問題和不足。” “是!”隊員們齊聲答應。 “現(xiàn)在來宣布本次行動唯一的處罰?!蔽揖従彽恼f道。 隊員們的眼神悄悄向狂風瞟去。 “我在這次行動中沒能控制住消息的外泄,造成一名隊員死亡,應領(lǐng)軍棍四十!”我轉(zhuǎn)身走到了元寶的尸身前,單膝跪地?!皫r石,你來動手!” “老大!”不只是狂風,連烈日他們也撲跪了過來。 “統(tǒng)統(tǒng)給我靠墻立正站好!包括你,狂風!”我冷冷的呵斥道。從小的訓練,早讓我習慣了犯錯后的懲罰。只是十七歲以后,懲罰的命令大多是自己下的罷了。 “可這都是我的錯??!要打也應該打我才是?!泵鎸λ廊サ脑獙?,狂風的愧疚溢于言表。 冰冷的眼斜睨了過去?!叭绻也荒S,你有什么能耐放走那個混蛋?錯就是錯!沒有任何借口可以讓一個首領(lǐng)逃避責任?!?/br> 我故意在所有隊員面前受罰,也是給他們的警告。經(jīng)此一役,相信沒有人再敢違抗軍令。畢竟我是個連自己都不姑息的首領(lǐng)。 “讓開吧?!睅r石手拿棍棒,嘆息道:“老大的話就是命令!”這話一出口,狂風也只得退在一旁。 棍棒夾帶著風聲落了下來,巖石知道老大執(zhí)意受罰的心意,下手時沒留絲毫的情面。打到二十幾棍,血花已濺了出來。周圍早已是鴉雀無聲,隊員們瞪大了眼睛,看著棍棒下依舊穩(wěn)穩(wěn)跪立的身影。巖石的手也有些軟了。雖然這位老大的作風,讓人很容易忘記他的年紀,但他畢竟是個十七八歲的王爺。照常理,還應該是在家人的寵愛下肆意妄為的歲數(shù),他卻已跪在一個下屬的面前,承擔起一名首領(lǐng)應承擔的責任。一個真正的王者就該是這樣吧?猛然間,他意識到自己竟有了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不禁嚇出了一身冷汗。自己的人生目標就是輕松的渡過所有時光,決不做任何麻煩的事情。但自從遇到了這個人后,一切仿佛都慢慢的起了變化。 四十棍很快就要完了,我咬牙想道。算來這還是我到了這里后第一次受傷。好在我已運氣護住了內(nèi)腑,棍棒只是傷了些皮rou,倒也算不得什么。但好久沒有嘗到的疼痛還是讓我有些眩暈。在我終于聽到巖石喊出四十的時候,忍不住在心中暗罵:他媽的!早知道這么疼就說二十棍了! 第十九章 劫殺 但我的疼痛顯然沒有白挨。又或許應該說,元寶的死喚醒了隊員們的某種意志。整個隊伍的氣勢都有了明顯的改變。不到二十日,各處的山匪紛紛被剿滅。 我坐在馬上看著遠處征戰(zhàn)的紛亂,輕松的態(tài)度仿佛在欣賞一部電影。這最后的一處,想必也已接近了尾聲。我伸手彈出一支響箭,埋伏在兩側(cè)山壁后的麒麟隊隊員紛紛現(xiàn)身,將箭矢射向所有試圖逃竄的匪徒。而從我受傷起就下定決心與我寸步不離的連云,在我的示意下開始計數(shù)。從響箭射出到巖石匯報戰(zhàn)況為止,連云也不過數(shù)到九百。我滿意的點了點頭,徑直離開。之后打掃戰(zhàn)場等工作,烈日他們早已駕輕就熟,用不著我cao心。 當天晚上,我沒有再要求他們進行戰(zhàn)術(shù)討論,而是開起了篝火晚會。這些日子的艱苦與血腥,讓隊員們的精神與rou體都緊張到了一定程度,適當?shù)姆潘捎兄谡{(diào)整他們的狀態(tài)??粗[隱的殺氣從隊員們凜冽的眼中射出,我竟突然想起那張有著大大虎牙的燦爛笑臉。悄悄的退出人群,我獨自向營地后的山坡走去。 山坡上有顆大樹,樹下埋著十幾個小小的骨壇,在樹旁插著的是我親手綁扎的十字架。我擎出匕首,在上面刻上了三個新的名字。生命的消逝是戰(zhàn)斗中不可避免的,我早在作‘影’時就已經(jīng)習慣了。但并不代表我真的可以毫不在意。抬手將匕首還入鞘中,我靜靜的靠在樹上,凝望著夜空上的點點星光。 輕巧的腳步聲在離我百米遠的地方停頓下來。 “過來吧!”我輕聲嘆道。他還真的是寸步不離。 連云緩緩的靠了過來,恭謹?shù)男卸Y道:“連云打擾到主子了么?” 我搖了搖頭,干脆倚著大樹坐了下來。“只是想陪躺在這里的人看看星星而已?!?/br> 連云聞言淡淡的笑了,“他們?nèi)羰侵?,一定很高興。”伸手撫上那高大卻又簡陋的十字架,他輕聲問道“這是做什么用的?” “沒什么用處,只是一個標記而已!” 我安靜的微笑,波瀾不驚。 “亡故隊員的骨灰,在行動結(jié)束后就會送回到他們的親人身邊,然后他們就會慢慢消失在大家的記憶里。除了他的親人,沒有人再記得他們,記得他們曾為這個國家做出的貢獻。但是我會記得!這是我唯一能為他們做的。他們鮮活的樣子會永遠留在這里!”抬手點了點自己的心臟,我淡淡的回答。 連云低著頭,雙手無意識的撫摸著十字架上的刻痕。情緒仿佛微風下的池塘,蕩起一圈圈的漣漪。少頃,有些猶豫的問道:“若有一天我被殺死了,主子也會永遠記得我么?” “不會!”我堅定的回答。 連云聞言瑟縮了一下,卻還硬生生擠出一絲笑容,道:“是連云逾越了……” 沒等他說完,我已然走到他身前,依舊淡淡的望著他道:“有我在,你不會死!” 強大的信念透過凝視的雙眼散發(fā)出去,連云只覺得周圍突然安靜了下來,仿佛滿天的星光瞬間落到了面前之人的眸子里。那眼,亮得讓人不敢逼視。 “原來老大你躲在這里??!”一個如孩子般清亮的聲音響起,立時打破了暗夜中的迷咒。我回頭一看,五個大隊長領(lǐng)著一幫弟兄,手中提著酒壇,正向我們走來。剛剛發(fā)話的地龍此刻正被烈日和麒麟壓在地上暴打,口中卻還在不住叫嚷著要我救命。 “怎么了?”地龍滑稽的樣子讓我暗自好笑。 “沒事!沒事!”烈日一把捂住了地龍的嘴巴,接口道。 麒麟也配合的干笑道:“是他天生欠揍!” “哦?”在搞什么鬼?我輕輕挑眉,懷疑的目光瞟向在一旁悶笑的巖石。 “他們在怪地龍打擾了老大和連侍衛(wèi)談心?!睅r石輕笑著回答。 連云的臉頰驀然通紅,我卻不由嗆咳出聲。走上前,一腳向烈日的屁股踹去! “滿腦子亂七八糟!”我笑罵道。 地龍卻趁機掙脫出來??粗胰湛蓱z兮兮的苦臉,放聲大笑道:“活該!”伸手將旁人手上的酒壇抄了過來。 “老大,要不要來口酒?”地龍爽朗的笑著將酒壇遞給了我。 “好!大家一起喝!”我微笑著接過酒壇。轉(zhuǎn)個身,將半壇子酒灑在了十字架上。接著一仰頭,就著壇口將其余的酒一飲而盡。喝完后,反手將空壇摔碎在大樹上,大笑道:“痛快!” 這個時空的釀酒技術(shù)還稱不上完善,酒精含量很低。即便是大量的酒液入腹,也無法影響我的大腦。但我的作風卻影響了其他的人。一群人轟然叫好,很多的酒撒在十字架上,還有更多的酒,灌入了這些年輕人的肚腸。面對著戰(zhàn)友的墳墓,他們不再有絲毫的悲切,有的只是大聲的歡笑和無盡的思念。 “……唱歌!唱歌!今天一定要你唱歌!”不知什么時候,話題已轉(zhuǎn)到了各人家鄉(xiāng)的小調(diào)上,已喝得半醉的地龍一把摟住連云的肩膀,逼迫他也唱上一曲。 連云雖也被灌了不少,卻還是咬死了牙關(guān),只推說不會。 我見連云已被迫得滿臉通紅,不由開口為他解圍道:“不如我唱一首好了?!边@地龍只怕早就在打我的主意,聽到我開口,便飛一般撲了過來。 “若是老大唱個情歌,我就暫時放過了他。” 情歌嗎?我暗自在記憶中搜索。以往的日子,除非為了任務,我其實沒有什么機會聽音樂,現(xiàn)在就只能隨便哼上一個了。 “……第一天,到你家,你呀你不在!你爸爸,給了我,兩呀么兩煙袋!……” 地龍口中的酒噗的一聲,就噴了出來。 “……第二天,到你家,你呀你不在!你mama,給了我,兩呀么兩鍋蓋!……” 歌沒唱完,弟兄們已笑倒一片??粗@些真誠而又快樂的目光,我心中也升起了一絲淡淡的溫暖。 歌已唱完,酒已喝盡。隊員們紛紛散去。我踢了踢賴在草地上的地龍,笑罵道:“還不快滾!明天早上還有例行的訓練要做。” “不是吧?還要練?”地龍抱住懷中的酒壇哀號道。 “不想練?”我冷哼出聲。“要不要和我打一場?贏了我就不用練了!” “我滾!我這就滾!”地龍縮縮脖子,爬了起來。嘻嘻哈哈的去了。 剛剛還是人聲鼎沸的山坡,就這么突然寂寥了起來。月光下的十字架,因為美酒的灌溉而散發(fā)著柔和的光暈。我抬頭望著天空,憂慮如夜晚的妖精般,悄悄潛入我的心中。 明天就要去喀特峽谷了。白虎國向以軍事強大著稱,這次又是大皇子帶隊,隨行的軍隊必定是些精銳。我實在不知道方才還在眼前的這些人,在行動結(jié)束后還能剩下多少。 “主子,回吧?!边B云輕聲說道。被酒氣蒸紅的臉上,有著我從沒看過的迷惑。 我轉(zhuǎn)身向營帳走去,寧靜的夜空中仿佛有一聲嘆息悄然飄散。 根據(jù)資料顯示,喀特峽谷的地勢險要,又因其地處四國交界,地理位置特殊性導致此地盜匪猖獗。這些盜匪是我之后計劃中必不可少的媒介,因此也不能出兵剿滅了事。那么如何布置這次行動,就是當前最為緊要的問題了。我微有些煩惱的在地圖上劃來劃去,從方才便等在一旁的烈日等人互相擠眉弄眼,卻誰也不敢打斷我的思路。 “想說什么就說吧?!蔽逸p聲嘆息。他們的小動作已經(jīng)“小”到我不可能視而不見了。 “老大,我們已經(jīng)在喀特峽谷待了兩天了。您的打算到底是什么?”麒麟被幾人用眼神擠兌了出來,無奈的開口問道。 “是啊,總得告訴我們您的計劃吧?”地龍有些耐不住性子的接口道。 我微微一笑。也該是告訴他們的時候了,為此我特意將其他人遠遠的支開,營帳內(nèi)就只剩這五名隊長而已。 “我今日所說的話,你們幾個只要一出了這個營帳就要忘得干干凈凈!管好自己的嘴,別在說夢話的時候泄露了出去。不然就自己抹脖子吧,也省得我動手!”森嚴的語氣令幾人下意識的挺直了脊背,神色也肅穆了起來。 “再有十天就是夜的壽誕了。今年我們會有一個特殊的客人,他會帶著豐厚的禮物來到玄武,為我王祝壽。這位特殊的客人叫煉崢??!兩天后,便是他通過喀特峽谷的時候。”我緩緩的開口道。 “煉崢???這名字好耳熟?”地龍揉了揉腦袋,嘟囔道。 “廢話!什么耳熟?煉是白虎的國姓,他是白虎國的大皇子!”麒麟白了地龍一眼,回頭看我道:“老大,要我們保護壽禮入境嗎?” “也算吧?!鄙铄涞哪抗忾W過一絲邪佞,只不過不再歸還就是了。 看著老大如鷹隼般銳利的目光,巖石的心突然抽緊,臉上褪去了全部血色。“不會是要我們把壽禮搶過來吧?” “怎么可能?巖石你真會開……玩笑?!”麒麟信心滿滿的反駁,終止于我對巖石贊賞的目光?!翱墒恰瓰槭裁矗俊摈梓朊曰蟮膯柕?。 縹緲的的略過眾人,迷茫的臉色表明其余幾人也有相同的疑問。 除了烈日! 我了然的輕笑道:“因為我要你們搶!那你們搶是不搶?”低垂的眼簾里是冰冷的寒芒。 出乎意料,第一個跪下的竟然是狂風。望向我的堅定目光中,沒有一絲猶豫! “下命令吧!” 其余幾人也緊跟著跪倒,靜靜的獻上他們的承諾。只有巖石輕聲笑道:“沒人說不去啊,我只是覺得有些麻煩罷了。” 面具下的臉笑得酣暢淋漓,這才是我要的部隊! 不再羅嗦,我伸手將地圖攤開。 “狂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