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香行_分節(jié)閱讀_46
鑒于這些學(xué)生的親族大多在左右省或皇城中供職,因此就算中途離席,也多半是往那些地方去了,教書的博士倒也沒多問。 轉(zhuǎn)眼間第二堂課也近了尾聲,陸幽的腦袋已經(jīng)熱得昏昏沉沉,只想伏在桌邊小憩一下。 可是他的額頭還沒有貼著案頭,忽然就被誰一把拽住了胳膊,使勁兒往外面拖。 陸幽嚇了一跳,急忙瞪圓了眼睛向后看,卻只瞧見了一個后腦勺。 但他還是認(rèn)出來了,是唐瑞郎! 四周圍的學(xué)生,因為他們這奇怪的動作而投來探究的目光。為避免事情鬧大,陸幽唯有起身跟著唐瑞郎往外走。 兩個人到了走廊上,唐瑞郎依舊沒有停下,一口氣拉著陸幽往院子里的竹林深處走去。 “你干什么?!” 四顧無人之處,陸幽終于忍不住甩開了唐瑞郎的手,同時后退一步,警惕地看著他。 “閉嘴,跟我走!” 破天荒頭一遭,唐瑞郎惡狠狠地瞪著陸幽,然后不由分說地,又一次伸手過來將陸幽死死拽住。 不容商榷的力道,粗暴蠻橫,還有一股不清不楚的憤恨。 陸幽從來沒有見識過這樣的唐瑞郎,幾乎被嚇住,就連反抗都忘記了,乖乖地任由唐瑞郎牽著繼續(xù)往前走。 兩個人不言不語,就這樣一前一后地進(jìn)了史館的后門。這里種著一片梅林,掩映著一間放置雜物的小屋,僻靜無人。 唐瑞郎一腳把門踢開,又用力一甩胳膊將陸幽甩進(jìn)門里。 身體撞上堅硬的墻壁,衣袍下的傷口被擠壓發(fā)出難以忍耐的劇痛。陸幽疼得眼冒金星,視線一陣接一陣發(fā)黑。 他好不容易扶著墻穩(wěn)住了身體,耳邊忽然傳來了隱隱約約的鐘聲。 “要開講了……” 他扭頭想要往外走:“快放開我,我得回去!” “你哪里都不能去!” 唐瑞郎的怒氣簡直就在喉嚨中翻滾,仿佛有滾滾的憤懣,即將發(fā)泄出來。 陸幽擔(dān)心再鬧下去會把別人引過來,只能暫時平息了往回走的心思。 唐瑞郎將陸幽丟進(jìn)了屋子,自己也進(jìn)了屋,緊接著將門狠狠一關(guān)。頓時光線一暗,只剩下一扇小窗依稀透來一點光線。 借著這點光亮,陸幽看見唐瑞郎從角落里拿起了一個瓷瓶,粗魯?shù)匾ч_紅綢塞子,一手又來捉他的下巴。 陸幽只聞見一股腥臭的草藥味,本能地就要反抗。 唐瑞郎左右湊了幾次都不得法,重重地“嘖”了一聲,干脆自己灌了一大口,然后捏住陸幽的嘴巴就對了上去。 內(nèi)心抗拒的陸幽完全沒有做好準(zhǔn)備,腥臭苦澀的藥汁不斷涌入口中,他張嘴想要叫喊,卻反而嗆得劇烈咳嗽起來. 但是這一次,唐瑞郎再沒有給予他喘息的機(jī)會,一口一口不停地灌著藥汁。 直到瓷瓶之中空空如也,陸幽也因為頭暈、乏力和窒息而陷入到迷離無力的狀態(tài)里,軟軟地依靠在唐瑞郎的懷中。 第56章 上藥 覺察到陸幽停止了掙扎,唐瑞郎的動作終于略微輕柔了一些。 他扶住陸幽的腰,將人緩緩放倒在一旁的空地上,然后伸手來脫陸幽的衣裳。 半昏半醒之間的陸幽,只能勉強(qiáng)抬起一只手護(hù)住自己的衣襟。 “別動?!?/br> 唐瑞郎扯開他的手:“不想待會兒出去衣服破破爛爛的,就乖乖聽話?!?/br> 陸幽被他唬住,頓時老老實實不再動彈。 唐瑞郎手上不停,轉(zhuǎn)眼已經(jīng)脫下了陸幽的外袍與中衣,露出其下那具骨rou勻婷的身軀。 昨天夜里陸幽自行包扎上去的藥布,有不少已經(jīng)移位,還有一些甚至重新洇出血跡。 “你這是自尋死路——” 唐瑞郎倒吸了一口涼氣,咬牙切齒道:“怎么宮里頭每一次出事,你都逃不掉干系?!你這么不潔身自好,遲早有一天會落得死無葬身之地的!” 說著,甚至還在陸幽的鎖骨上不輕不重地擰了一下。 被瑞郎如此不善地對待著,陸幽頭腦里又昏昏沉沉,只剩一點模糊的意識,如同一盞孤燈在暴風(fēng)中的海面上載沉載浮。 “我好痛……又好熱……” 他喃喃自語,順勢將頭依靠在唐瑞郎的肩膀上。無比溫順柔媚地,好像變回了當(dāng)年那個小小的、軟綿綿的太學(xué)學(xué)生。 “佐蘭啊佐蘭……” 唐瑞郎嘆了一口氣,手上的動作也徹底溫柔了下來。 “別怕,我這里有最好的藥?,F(xiàn)在就重新給你上藥?!?/br> 他從一個藤條匣子里取出藥物,開始為陸幽換藥。 畢竟是養(yǎng)尊處優(yōu)的世家公子,雖然有心,可惜動作還是略嫌笨拙了一些。陸幽卻舍不得去打斷,只閉起眼睛來任由他動作,只偶爾哼哼兩下,提醒他注意輕重手勢。 狹窄昏暗的密室里,充斥著濃郁的藥材氣味。而伴隨著衣服的敞開,氣氛也慢慢變得曖昧起來。 雖然動作笨拙,但是唐瑞郎沒有放過陸幽身上任何一處傷痕。就算是那些被陸幽本人忽略掉的細(xì)小割傷,都得到了妥善的處理。 至于那些無需處理的淤痕,則都被唐瑞郎一寸一寸地吻過。 或清脆、或濕潤的親吻聲,在狹窄昏暗的密室里顯得格外清晰。而這似乎也在提醒著陸幽與唐瑞郎——這間小屋暫時地與世隔絕著,是僅僅只屬于他們兩個人的天地。 落在傷口上的吻,趁著黑暗的掩護(hù)開始了游移,一點一點,滑向更加柔軟、也更加熾熱的地方。 嘴唇、胸口、腰際…… 在高燒和藥性混合制造出的暈眩中,陸幽半閉著雙眼,忘乎所以地扭動著幾乎毫無遮蔽的身軀。 那股他目前無力承受的熱度,正跟隨著唐瑞郎的嘴唇一起,在他的身體各種輕輕地游移。 他知道,現(xiàn)在并不是沉溺于這種情感的時候,可他卻又無法控制自己。 在經(jīng)歷了如此之多的苦難之后,在這個只屬于他和瑞郎的狹小密室的一角,他實在是太想要暫時停下來,歇一歇了。 從被迫接受到朦朦朧朧地伸出手來回應(yīng),不知究竟是什么時候開始發(fā)生的變化。但是做出回應(yīng)之后的陸幽,倒是有了一種如釋重負(fù)之后的輕松。 他知道自己暫時遺忘了某些非常重要的東西,卻并不愿意立刻記起來。只有眼前……只要專注眼前的瑞郎一個人,就好了。 唐瑞郎的掌心,緊貼著陸幽的脊背上下滑動了幾下,忽然順著腹股溝,摸索了陸幽平日里都不曾多看的殘缺之處。 ……! 陸幽腰背一僵,心臟緊跟著乒乒亂跳起來,但最可怕的還是從底下一路傳上來的酥麻,每一厘被唐瑞郎的手指按到的地方似乎都開始腫脹,變得越來越異?!?/br> “呃——!” 突然,一陣疼痛,瞬間清掃了二人之間的旖旎。 “怎么?” 同樣臉紅心跳的唐瑞郎也大驚失色,不僅抽回了手,還小心翼翼地扶住了陸幽讓他靠在自己身上,又要去看他那里的情況。 “別——” 陸幽羞恥地將他一把推開。 摸不著頭腦的唐瑞郎唯有小心翼翼地詢問道:“難道是……那里的傷口還會疼?” “不是!” 陸幽尷尬地?fù)u頭,伸手想要去抓散落在地上的衣物。 唐瑞郎倒也沒有追問,卻舒展手臂,將他用力攬入懷中。 “別動,就這樣讓我抱一會兒?!?/br> 說著,他做了一個深呼吸。 隔著薄薄的衣物,陸幽隱約聽見了他的心跳聲。一下一下,是那樣真實。 “你……”陸幽忍不住開口,“不是說不理我的么?!?/br> “不說話,但不代表著不關(guān)注你?!?/br> 唐瑞郎倒是十分坦然:“而且我也看得出,在我不理你的這段時間里,你的日子也不好過……我心疼你?!?/br> “花言巧語?!?/br> 雖然語氣依舊冷淡,但至少陸幽不再發(fā)出尖銳的質(zhì)疑。 畢竟,就連他也不得不承認(rèn),這一刻的安穩(wěn)實在是稍縱即逝,他必須小心翼翼,不舍得破壞分毫。 兩個人安安靜靜地依偎了一陣子,唐瑞郎輕拍著陸幽的脊背問:“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了?” 因為發(fā)燒而倍覺寒冷的肢體,由于有了另一個人的熨帖而變得溫暖起來,但是陸幽還是半閉著眼睛,一臉的不滿意。 “……不好。” 唐瑞郎仿佛就在等著這句話似的,立刻建議道:“還有時間,你閉上眼睛,好好休息下。等到時間了,我再叫醒你?!?/br> “……嗯?!?/br> 知道反對也沒有結(jié)果,陸幽慢慢放松了氣力。 覺察到這一點的唐瑞郎,幫助陸幽在自己懷里尋到了一個相對舒適的位置;而自己也靠在墻根上,看著細(xì)窗外投射進(jìn)來的那一抹微光。 “真遺憾啊……” 他低聲喃喃,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說給陸幽聽。 “現(xiàn)在要是一個月朗風(fēng)清的午夜該有多好。我們躺在池塘中央的水榭里。枕著清香的荷風(fēng),披蓋著漫天的星斗……那該是多么風(fēng)雅別致的事啊?!?/br> 陸幽沒有回應(yīng)他的感嘆,卻也不禁在心里頭默默地想象了一下那樣的場面。 月下的凌波仿佛讓他都跟著心旌搖曳起來了。 鬼使神差地,他竟然主動伸出手來,輕輕地捏住了唐瑞郎的手指。 狹小、昏暗而雜亂的密室之中,依舊沒有半點聲響,但是兩只手卻無言地彼此糾纏著,久久都不愿放開。 狹窄密室里的一場小憩,竟然成為了陸幽這幾天來難得踏實的一覺。當(dāng)他重新睜開雙眼的時候,先前服下的湯藥已經(jīng)開始發(fā)揮作用,這讓他感覺輕松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