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中秋已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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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陵悅醒時天已微亮,她只呆了一瞬,猛地驚醒,掀開車簾,“我睡了多久?” “沒多久?!表椂@得瞌睡全無,站直身子。 匆匆下車,整理形容后快步走進去。 好在項巧卿并不在意繁文縟節(jié),哪怕她來遲也只是灑脫揮手,示意無妨。 她的落落大方很快緩解她的局促,兩人年齡相仿,三觀一致,很快聊做一團。 天文地理、風花雪月、天南地北,直到項天禮下朝在外候了半個時辰,兩人還未聊完。 “長公主、安王妃,安王爺求見。” 他原本打算默默等著,可候了半個時辰還不見人影,不免疑惑。 “我這四弟,以往可不是這么沉不住氣的人?!表椙汕洚吘故桥⒆?,八卦心重,聽到下人稟告,笑著調(diào)侃乾陵悅。 她聽了只默默笑,不置可否。 “讓他等著?!遍L公主代為做主,吩咐完后細細抿口茶,“四弟不長記性,給他點教訓?!?/br> 乾陵悅揚揚眉,“什么教訓?” “不懂哄女孩子的教訓?!表椙汕涔粗?,握著她的手,“我們慢慢聊?!?/br> 她盡管嘴上應了,心里還記掛著外頭,擔心讓他等久了。 心不在焉地聊了兩句,長公主慨嘆一聲,“行了,明天再來吧?!?/br> “謝長公主體恤?!鼻陳偖敿雌鹕?,彎腰行禮離開。 項天禮見她出來,眼神微動,迎上去,“膝蓋好了嗎?” “才一天哪能好?!彼行┖眯?,看在他主動詢問的份上寬慰,“沒大事?!?/br> 本以為項巧卿的“明天再來”是客套話,可第二天她又被準時叫醒,迷迷糊糊地在項天禮肩上睡了半路,醒時又只有一輛空蕩蕩的馬車。 有了第一天的鋪墊,今天很順利聊到她的計劃,借機推銷各種藥品,項巧卿謹慎允諾,若是有效,她自然會幫她一把。 半天閑聊而過,項天禮照例等在她寢宮外,接到她后一同歸家。 乾陵悅既欣慰計劃壯大,又憂心忡忡。 眼看著還有兩日便是中秋,之后便無法再來,也不知道長公主會不會看在她的面子上和綠竹接洽。 更擔心她離開后綠竹一個人扛不起來。 又是一日閑聊結(jié)束,今天時間晚了些,寢宮外空無一人,乾陵悅一愣,該不會他沒等到人直接走了? 正想著,項天禮緩緩踱步而來,近了些后加快腳步,三兩步走到她身邊,“今天這么早?” “今天是最晚了?!彼筋^看他身后一眼,“項二呢?” “馬車出了點問題,需要修繕,我們走到宮外與他匯合?!表椞於Y說著,擔心地看了她膝蓋一眼,默半晌,在她面前蹲下,“本王背你?!?/br> 乾陵悅受寵若驚地往后退一步,“王爺?” “你膝蓋未好,出宮還有段距離?!彼舶畎畹鼗卮穑f的話和做的事完全分割開來。 她一想也是,便從容趴在他背上。 項天禮習武之人,背個人不在話下,輕輕松松往外走。 她抱著他的脖子,沒敢太親密地靠著他的側(cè)頸。 “王爺還真關心我。”乾陵悅沒有多想,自己怎么也是他的妻子,有這關心是應該的。 他背的不是乾陵悅,是王妃。 她的夸獎并未得到回應,若她能看到他的正臉,必然能發(fā)現(xiàn)有淡淡的紅暈。 兩人似乎沒什么好聊的,她對他沒有所求,自然也無需主動開口。 “對了,找個良辰吉時給綠竹和項畏舉辦婚宴如何?”腦袋里搜索一圈,想到和他有關的事。 “他們有想法自然可以?!?/br> “行,我問綠竹,你問項畏?!币窃谧咔澳芸吹骄G竹成親,那她這個老母親也就圓滿了。 當晚便得到答案,綠竹紅著臉“全憑王妃決斷”,項畏也不好意思地說了如出一轍的話:全憑王爺決斷。 乾陵悅主動找到項天禮,將綠竹的生辰八字拍在桌上,“擇日不如撞日,中秋如何?” “你不是要和二哥一同過?”他挑眉。 “有沖突?”她不解地眨眨眼。 項天禮眼底流露滿意,看來她也沒那么在意項天義。 “那就一起?!?/br> 消息遞到南王府,不多時便得到肯定回復,項天義還提出幫忙cao辦,喜得乾陵悅對他再度大加贊揚,項天禮好不容易好起來的心情瞬間落下。 風風火火地敲定,乾陵悅飛快回到流火居,想找綠竹分享這個天大的好消息。 師黛一見她回來,立刻迎上來,像是要說什么,“王妃,上午……” “綠竹呢?” “在后院?!彼脑掝}被岔開。 “等下再和我說?!鼻陳偰X子里只有綠竹的事,匆匆去后院找人。 然而沒有“等下”,因為決定倉促,許多事情都要連夜cao辦,禮服也需連夜趕工。 流火居和王爺寢殿內(nèi)忙了一天一夜,才終于大致搞定所需物件。 王府是早就開始裝扮,到了中秋當天,一片溫馨,只是流火居和王爺寢殿大門貼上了火紅的“喜”字。 別院的丫鬟分外羨慕,同為丫鬟,她們?nèi)蘸笤S了親恐怕都沒多少人知道,綠竹卻能得到王爺王妃的親自過問。 “綠竹,王妃可真好。”幫她裝扮的人不免語氣有些酸。 “王妃本來就很好啊?!本G竹笑嘻嘻地,因著過節(jié)為主,為她做的新衣并不十分紅艷,花紋刺繡卻很精致,一針一線嚴絲合縫,做工精良。 丫鬟替她插好簪子,從鏡子里確認了下,又道,“你與項侍衛(wèi)認識才短短一個月,如何能確定他非你不可?” 綠竹望著鏡子里精致的自己,左右擺弄一番,“感情從來都是一眼定終生。” 有時候看到那個人,就能知道他是命中注定。 項天義帶著香妃和膝下一堆龍鳳胎來到王府,與溫馨氣氛融為一體。 “陵悅,一點薄禮,以表心意?!币灰灰娺^人后項天義開始分發(fā)禮物,送到她手上時多說了一句。 她掂了掂,像是一個手鐲。 “我可以現(xiàn)在拆嗎?”她晃了晃,歪頭問他。 “當然?!?/br> 于是乾陵悅當著眾人的面大喇喇地拆開禮物,一只晶瑩剔透的玉鐲,饒是她不懂玉,仍能看出那玉價值不菲。 “二哥好大的手筆?!币恢眹^的項天禮突然稱贊,接過她的玉鐲,“這可是先皇的進貢之物。” 說著幫她戴上,看上去似乎一點都不排斥。 乾陵悅甩甩手腕,剛好襯,“謝謝二哥、香妃?!?/br> 這么貴重的東西為何單獨送她,而不是送伉儷情深的結(jié)發(fā)妻子,她只疑惑一瞬,便不再追究。 等項天義帶著人去送其他側(cè)妃禮物,她才低聲在項天禮耳畔道,“以后可不要做這種事,這樣只會讓女孩子崇拜送禮物的那個人?!?/br> 安王眼底有一瞬后知后覺的驚愕。 “今日中秋,難道你沒給我準備禮物?”她揚揚眉,看了眼尚好的天色。 “難道王妃給我準備了?”他挑眉反問。 “對啊?!彼凉M口回答,當然準備了禮物,還是一份大禮。 項天禮將信將疑地望著她。 還沒繼續(xù)聊,吉時已到。 綠竹和項畏被推到中間,去繁從簡,只簡單地行了個禮,項天禮和乾陵悅代為高堂宣布禮成,兩人結(jié)為夫妻。 送綠竹到她的房間,乾陵悅心頭一樁大事放下,面上掛著笑,眼底藏著落寞,“可算趕上了?!?/br> “趕上什么?”綠竹不解。 “這是你的禮物。”她沒有回答,拿出早就準備好的錦盒,里面有那個刀疤男的解藥及后續(xù)用藥,安排得明明白白。 除此之外還有一張關于各種藥品的詳細介紹,將她能想到的事都著重強調(diào)了一遍。 還有壓在最下面的一封讓她轉(zhuǎn)給二當家的信。 “明日再拆。”她特意叮囑。 “是?!本G竹向來對她言聽計從。 送完禮物,她找了借口先回到自己寢殿,又看了一遍《觀文止》,腦內(nèi)核對一遍細節(jié),將書藏到坐榻下。 外面艷陽高照,她坐在屋內(nèi),陷入發(fā)呆。 總覺得心里空落落的。 感覺應該好好和項天禮他們道個別,可又沒必要。 她只是借了軀殼,他們看到的還是原主,除了項天禮,但他大概也覺得這是真實的原主。 “王妃,王爺在找您?!庇捎诰G竹喜事,師黛暫代她的事物。 “好?!彼厣?,拍拍臉頰,揚起一個笑,跟著她往外。 項天禮負手站在流火居門口,回身見她出來,眼底陡然閃過一絲局促,等她在身前站定,他垂眼望著她晶亮的眼,“本王為你準備了禮物?!?/br> “哦?!彼焓郑敛豢吞?。 他攤開掌心,掌心躺著一個碧玉指環(huán),難得在這個年代有這么精致的小物件,她探頭看了眼,伸出的手翻個面,手背向上。 項天禮以為她要拿,卻見她翻手后一動不動,“王妃?” “你難道不要給我戴上嗎?” 他意外聽話,拿起碧玉指環(huán),打量了下她的手指,捉住她的無名指穩(wěn)穩(wěn)戴上,“剛好?!?/br> 她心臟忽然急促跳動,臉頰有些發(fā)燒。 “這不會也是先皇進貢之物吧?!彼杆俎D(zhuǎn)移情緒,“那就不算你送的。” “不是。”他避開視線。 “那是你在哪里收藏的?”她湊近他的臉,“隨手收藏的我也不要?!?/br> 無理取鬧能掩飾慌張與心事。 項天禮沒有計較她的態(tài)度,還是那張面癱臉,“不是隨手收藏?!?/br> 乾陵悅原本是不想他看出自己的異樣,問著問著卻真的來了興趣,疑惑追問,“那是怎么來的?” 他抿抿唇,移開視線,“我母妃的?!?/br> 她調(diào)侃的笑容一僵,下一秒從手上取下,塞到他的掌心,“這么貴重我不能收?!?/br> “為何?” “你母妃定然希望它的主人能與你白頭偕老?!彼@得有些局促,但我不是那個人,后半句堵在喉嚨里。 項天禮深深看著她,“我明白?!?/br> “那你就應該留著,等那個人出現(xiàn)了再送給她,我早些時候要禮物是開玩笑的?!彼齺y成一團,慌亂地解釋。 他看了眼掌心的指環(huán),又看了看她,默默做了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