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著秦大頭那邊不知怎么樣了，然后腦袋里又浮現(xiàn)了何星那魁梧的四肢，兇神惡煞的樣子。

    要從這種人那里得到什么信息，應(yīng)該不那么容易，他又不是一個能撒謊忽悠別人的人，她越想越覺得自己還是過去一趟比較好。

    于是，她到了一處分叉口的時候，便拐了彎，走向何星住所的方向，一座普通民房出現(xiàn)在她眼前。

    房屋使用木板搭建而成的，看起來有些歲月的痕跡，應(yīng)該至少有五六年的時間了，房屋正中的門兩旁貼著對對聯(lián)。

    雖然是大白天，屋內(nèi)卻還亮著燈，看樣子是正廳，整間屋子透著微微的黃，但看不清楚里面是否有人。

    由于大門緊閉，白煙不能確定秦大頭事兒辦成了沒有，想到自己和何星之前的過節(jié)，他應(yīng)該還記得自己的樣子，自己現(xiàn)在不好直接進去。

    她看了看旁邊有顆樹，高度比屋頂要高，于是她心生一計，干脆挽起袖子，抓住樹桿，兩腿一蹬，掛在樹上。

    她本身臂力驚人，爬樹對她來說簡直就是小意思，沒幾下功夫，她就輕輕松松到了與屋頂齊平的位置，然后伸出右腳夠到屋檐，左腳一使力，身體往前傾斜，躍到了屋頂上。

    她踩著瓦片小心翼翼地往上爬，爬至屋頂處，揭開屋頂?shù)娜咂?，眼前頓時一亮。

    只見屋內(nèi)正中央，一張桌子兩旁坐著兩個人，左邊那人身上穿著冬天的棉襖，又厚又大，穿在他身上看起來像牛一般，比那天看到他的時候，更大只了。

    而右邊坐著的那個，便是她再熟悉不過的秦大頭，

    他還是穿著早上那件衣服，看起來簡單居家，正和對面的何星說著什么。

    屋內(nèi)暖暖的燈光照在他身上，將他一貫冷若冰霜的臉襯得柔和了一些，看起來更像是一個少年人該有的樣子，少年老成的樣子也弱了幾分。

    白煙第一次這樣偷偷的看他，差點看入了迷，這么個妙人，這時間能配的上他的女子，只怕只有那皇宮里眉毛如花的公主了。

    她完全沒意識到自己的偷窺行為，有些可恥。

    屋內(nèi)的人聊著聊著，何星突然舉起桌子上的被子，雙手舉到秦大頭身前，說了句什么話，秦大頭也拿起自己身前的杯子，與他碰了碰杯，便仰頭一飲而盡。

    白煙看到這一幕的時候，頗為詫異。

    以秦大頭的性格，對于看不順眼的人，他是不去想踏進對方的屋子，更別說與對方把酒言歡。

    蕭三郎是喜來寶的人，被他打成這么慘，照理說他沒理由對何星是這種好態(tài)度。

    要知道，平時他在喜來寶，基本不怎么說話，除非有什么大事，他才會主動說話，現(xiàn)在卻跟一個打傷自己店里伙計的人，互相敬酒，簡直讓人捉摸不透。

    秦大頭喝完酒，將酒放回身前，起身準備往外走，走至一半，突然頓住。

    白煙不知道是不是他發(fā)現(xiàn)了自己，畢竟做賊心虛，她趕緊將瓦片歸回原位，起身躍到樹上，手扶著樹枝，站在樹杈上，眼睛注視著門外。

    只聽一聲開門聲，有人從里面走出來，先出來的是秦大頭，何星緊跟其后。

    秦大頭站在門外，回身向何星深深拘了一恭，看起來似乎和對方交情很好的樣子。

    白煙覺得要不就是自己眼睛瞎了，要不就是秦大頭今天吃錯了藥。

    她記得古人行這種禮，都是對對方抱著恭敬之心，見得最多的就是拜訪長輩，或者自己所欽佩之人。

    怎么今日他會對一介莽夫行如此大禮？

    她來這么久，什么時候看見他跟別人鞠躬了？

    兩人拜別之后，何星轉(zhuǎn)身返回屋子，將大門關(guān)上。

    而秦大頭走了幾步之后，便頓住腳，轉(zhuǎn)身朝樹上望去。

    白煙見他發(fā)現(xiàn)了，也不再躲藏，看著他嬉笑了兩聲，像只會爬樹的狗，慢悠悠地從上面下來了。

    走至秦大頭跟前，她臉上依然掛著笑容，咬著下唇，欲開口問他和何星的關(guān)系，但是想到那天晚上所知道的事，還是覺得自己不要多管閑事的好，先問問何星身上的情況再說。

    她看著秦大頭，道：“你打聽出什么了嗎？”

    秦大頭頷首，“嗯?！?/br>
    白煙神色一凝，“那怎么樣，他身上可有什么痕跡?！?/br>
    秦大頭眼睛看著別處，道：“嗯，有?！?/br>
    白煙看著他的神色，覺得有什么不對勁，在聯(lián)想到方才自己所看見的，她直覺秦大頭有什么事情堆在心里，沒有告訴自己。

    但這些也只是自己猜測，其他的她也沒立場去問，只道：“可否也是血紅色的小顆粒，整塊皮膚泛紅，然后還有腐rou味兒?！?/br>
    秦大頭再次頷首。

    他現(xiàn)在除了點頭，和說了幾個“嗯”之外，幾乎沒有多說一個字，眼里也是不是回避白煙。

    白煙也不管他是怎么了，只說自己想知道的，她收回目光，往回去的方向走，邊走邊問，“那你可有問出他是從誰人那里染來的這個??？”

    “是一個歌女染給他的?！?/br>
    白煙輕蔑地笑了一聲，猜到何星和那歌女應(yīng)該有肢體上的接觸，不然一般說話是傳染不到另一個人身上的，就憑白李氏給武歷年送了這么久的飯，都沒染上，她就基本可以確認這一點。

    “呵，沒想到啊，果然男人都一樣，肯定是那歌女傳染給她的了?！?/br>
    秦大頭默默跟在身后，沒做聲。

    雖然明文規(guī)定舉國上下不能私開妓院，但是在民間，男子既不能多娶，也沒有窯子可逛。

    古往今來的一部分男子又怎么會滿足于一個女人呢？既然上級下令不能開，那就只有私下營業(yè)，或者掛羊頭賣狗rou。

    現(xiàn)在做官的基本都是男人，雖說國有國法，但又有幾個忍得住呢，看見那些個打著各種幌子營業(yè)的“妓院”，也不是不動心，有些甚至還是那些地方的?？?。

    秦大頭這些年名義上雖還是個王爺，地方上的小官看見他也會給他幾分面子，但是卻沒有什么實權(quán)，既然看到這種現(xiàn)象泛濫，也無力阻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