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我曾經(jīng)調(diào)查過你很長一段時間，這個日期也很特殊?！绷贺^續(xù)笑道，“兒童節(jié)，和你本人差得有點多?！?/br>
    “什么好消息？”韓卓換了個話題。

    “軍隊在三天前發(fā)現(xiàn)了飛船殘骸，雖然只有很小一部分，不過也能證明異能者沒有在這件事情上撒謊?！绷贺?，“政府已經(jīng)增派了人手，相信很快就會有更大的發(fā)現(xiàn)?！?/br>
    “其實整件事的推進速度已經(jīng)遠遠超乎我的想象，”韓卓單手打開車門，示意白曦先坐進來，“原本還以為這會是一段無比漫長的等待時光，但政府似乎一直就很配合?！?/br>
    “除了實驗數(shù)據(jù)外，還要感謝那位吳博士?！绷贺f，“他就像是一位天才的推銷員，看得出來，他甚至比我還要更積極地想要促成這件事?！?/br>
    地球上的異能者數(shù)量越來越多，對于人類政府來說，的確是一件棘手的事情。在地下倉庫時期，施天以絕對的恐怖屠殺手段壓制著這個族群的發(fā)展，并且源源不斷向政府提供著所謂的“研究報告”，用最血腥殘忍的代價，勉強維持著兩個世界平靜的假相，但現(xiàn)在這種平靜已經(jīng)被打碎，而且大量的后續(xù)報告更是證明，這些年政府撥給地下倉庫的研究基金，其中百分之九十都被他用來開發(fā)生物武器——實在是一個慘痛的教訓(xùn)，政府也因此不得不重新考慮，未來要怎么妥善安置這些來自外星的“客人”。隱瞞絕非長久之計，屠殺當(dāng)然更不可取，相比起來，送他們回家似乎就成了唯一的、也是最好的選擇。

    “我很期待能盡快聽到好消息?！表n卓看了眼時間，“還有別的事嗎？我今天有些忙?！?/br>
    “理解，年輕人的生日?！绷贺Φ?，“沒什么事了，生日快樂?！?/br>
    “謝謝。”韓卓掛斷電話，伸手把白曦抱進懷里，“我以為你七點才能開完會，還打算再睡一覺?！?/br>
    “但今天是你的生日?！卑钻爻蹲∷念I(lǐng)帶，笑瞇瞇地說，“來，先分享一下我不在的時候，公司生日會的歡樂場景?！?/br>
    求生欲使韓先生機智，他干脆利落地說：“忘了。”

    “答案不合格?！卑钻匕阉哪様D變形，兇巴巴道，“換一個?！?/br>
    “真的忘了?！表n卓握住他的手腕，湊到嘴邊親了親，聲音很輕，“滿腦子都是早上的你，記不住別的?！?/br>
    滿腦子都是你，這是標準的教科書情話。

    滿腦子都是早上的你，這是只有大奧特曼和小奧特曼能聽懂的、曖昧而又露骨的調(diào)情。白曦搓搓發(fā)燙的耳朵，從他身上爬回副駕駛，淡定地看著前方：“開車?！?/br>
    “所以不生氣了？”韓卓幫他扣好安全帶，笑著說，“先休息一會吧，路上可能會堵車?！?/br>
    兩個人的晚餐定在一家精致的日料店，食材很好，酒也很好，吃完之后剛好可以踩著星光，慢慢散步回家。

    時間已經(jīng)到了晚上九點，而生日才剛剛開始。

    客廳里燈光很暗，無數(shù)小星星滾落在地毯上，敷衍而又懶洋洋地發(fā)出亮光。白曦從臥室里扛出一個巨大的盒子，喜滋滋地遞到韓先生手里：“禮物。”

    “是什么？”韓卓被重量驚了一下。

    “之前答應(yīng)過你的，要送兩份禮物，分別為了兒童節(jié)和生日?！卑钻刈谒磉?，迫不及待地催促，“這個是兒童節(jié)?！?/br>
    精致的緞帶蝴蝶結(jié)被拆開，印滿卡通小人的包裝紙下，藏著4000多塊樂高積木——最新版的星球大戰(zhàn)。

    “怎么樣？”白曦眼里充滿期待，“這是不是每一個小朋友都想要的、很酷的兒童節(jié)禮物？”

    “是不錯。”韓先生研究了一下外包裝，“但是喜歡星球大戰(zhàn)的、喜歡樂高積木的，好像都不是我，會不會有人假借著這個名義給他自己買玩具？”

    “怎么能這么說呢！”白曦雙手握住他的肩膀，鄭重提醒，“老韓，你還有一次挽回的機會?！?/br>
    “這份禮物實在太棒了，”韓先生發(fā)自內(nèi)心地感嘆，“我從小到大，一直就在等著有人能在兒童節(jié)，送給我這份——”他看了眼說明書，“產(chǎn)品編碼75159的樂高積木。”定位精確，無懈可擊。

    “那真是太巧了?！卑钻匕押凶颖нM懷里，“放心，以后每個周末，我都會陪你拼的?！?/br>
    韓卓配合點頭：“很感動?！?/br>
    兒童節(jié)禮物強行成功，白曦又從書房捧出來另一個紙盒，用漂亮的星星包裝紙包起來，在燈光下發(fā)出細碎的光。

    “是另一個小樂高嗎？”韓卓打趣。

    “拆開看。”白曦從身后抱住他，“你會喜歡的?！?/br>
    “當(dāng)然，你送的一切我都喜歡?！表n卓把包裝紙打開，那是一塊嶄新的手表，表盤上刻著星辰和云環(huán)，像是一個小小的宇宙。

    “換掉那塊舊的，好不好？”白曦在他耳邊蹭了蹭，“以后每一天都要高高興興的?！?/br>
    從第一次見面到現(xiàn)在，韓卓每天都會戴著那塊老式腕表，哪怕表帶開裂也不肯換。白曦問過黛西之后才知道，那是他在被地下倉庫綁架時，從另一個異能者手里得到的禮物，對方很快就被折磨致死，而這塊手表也就成了一個符號，時時刻刻提醒著擁有者，不要忘記地下倉庫里所發(fā)生的一切。

    “都過去了?！卑钻赜终f。

    韓卓笑了笑，把自己的手腕遞過去。

    老舊腕表連同不好的回憶，被徹底封存在了木盒里。白曦幫他戴好新的手表：“喜不喜歡？”

    “喜歡?！表n卓點頭。

    “那和樂高比呢？”白曦又問。

    二選一的送命題，韓先生用纏綿的舌吻代替回答。

    臥室的床很大，而夜也很長。

    所以過生日的人有充足的時間，可以慢慢拆開屬于他的第三件、第四件……第很多件生日禮物。

    柔軟的，熾熱的。

    青澀的，熱情的。

    迷亂的，強勢的。

    空氣里彌漫著清冽的香氣，如同被雨水澆灌的濕濘山野，開出沾滿露水柔嫩的花。

    情欲刺激著每一根神經(jīng)，而年輕的身體似乎永遠也不會知道疲倦。手腕上重量的改變讓韓卓有些不適應(yīng)，被綁架的經(jīng)歷是他人生中最血腥的創(chuàng)傷，然而卻像那塊舊腕表一樣，因為時光的漫長和頻頻的暴露反倒變得習(xí)以為常——直到白曦的出現(xiàn)，他給了他新的手表，也給了他新的生命。

    雖然從來沒有在嘴上說過，但是韓卓能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小戀人一直在努力地、認真地，想要帶自己走出那段被陰霾籠罩的過去。

    于是他低下頭，在他耳邊親了親：“謝謝你?！?/br>
    白曦懵懵懂懂看了他一會，眼神充滿疑惑。

    怎么回事，這種時候難道不應(yīng)該來兩句情話，謝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