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韓卓笑笑，“怎么了？”

    “你剛剛說了將來?！卑钻靥嵝阉?。

    韓卓點頭：“所以？”

    “你說了將來！”白曦摟住他的脖頸，有些歡欣雀躍道，“你不走了嗎？”

    韓先生微微彎腰和他抵住額頭，眼里閃著藏不住的愛意：“不一定哦，看你的表現(xiàn)?！?/br>
    白曦嘴角無限上揚，他像個收到心愛圣誕禮物的小朋友，先是小小地歡呼，然后就跳起來緊緊抱住眼前的人，雙腿圈在對方腰上：“不管，我不準你走?！?/br>
    韓卓笑出聲，手臂順勢拖過他的脊背，聲音越發(fā)溫柔。

    “我說了，看你的表現(xiàn)?！?/br>
    然而還有誰能比小白表現(xiàn)得更好呢？他又聰明又上進又善良，就好像是天邊一閃一閃的小星星，每天都在努力發(fā)光，吸引著每一個人靠近。韓卓捏起他的下巴，把所有的情話都湮滅在了相接的唇舌里。

    ……

    師向廣看著棋盤，看起來很猶豫下一步要怎么走。劉春春坐在他對面，雙手捧著一杯熱乎乎的可可小口啜飲。而王先生則是相當后悔，后悔自己為什么要從薯片袋里拆出這盤簡易飛行棋模型——這兩個人已經(jīng)下了整整兩個小時。

    “我又贏啦?！眲⒋捍赫f。

    王遠辰總算等到機會，能把那張散發(fā)著香辣孜然味道的棋盤丟進垃圾桶，同時提醒：“這位年邁的科學家，你明天還有一整天的約會?！?/br>
    “那不叫約會，叫約談。”師向廣糾正他，“你們年輕人談戀愛才叫約會。”

    “不管什么，今天都到此為止?！蓖踹h辰拉著劉春春站起來，換上了溫和的語調(diào)，“你也早點休息。”

    在經(jīng)過幾天的磨合后，兩人似乎又重新找回了之前同居的默契。劉春春在接到家里打來的電話時，也很樂意把手機遞過去，讓嘴甜的王遠辰哄一哄對面諸多阿姨，而且還有一件更厲害的事，王先生居然稀里糊涂就被拉入了劉家的家族群。

    劉春春第一個發(fā)現(xiàn)，他尷尬地說：“對不起啊，她們也沒有事先問過我?！?/br>
    “沒關(guān)系。”王先生表情淡定滑動手機，很快就換了新的頭像。由之前暗紅色的天變成了一張精挑細選的自拍，精致而又漂亮的側(cè)臉，在夜風吹拂下碎發(fā)凌亂，下巴弧度完美，眼底也盛滿了璀璨星光。

    面對此等saocao作，劉春春很是目瞪口呆，而就這短短幾分鐘里里，漫天掉落的紅包已經(jīng)刷滿了屏幕，相當隆重的歡迎儀式。

    “算了，我不想管你們?！眲⒋捍号吭谏嘲l(fā)上，扯過毯子捂住頭。

    王遠辰嘴里叼著飲料吸管，第一時間就從劉mama的朋友圈里轉(zhuǎn)了條新聞過來——《震驚！原來你已經(jīng)過了最佳結(jié)婚年齡！》

    半個小時后，七葉路酒吧群消息置頂，嚴肅提醒大家Aspis賬號被盜，估計對方很快就要來借錢回老家充話費，大家一定不要上當受騙。

    第103章 浴缸里的星星 反正就是浪漫得要死

    第二天的約談地點在酒吧包間里，人很齊全——堪稱史上最齊全。雖然討論的話題很嚴肅，但門外隱隱傳來的笑鬧和尖叫，以及房間里曖昧流光的紫色吊燈，都讓氣氛變得不倫不類，不管怎么看，這群人都像是在討論要如何發(fā)展壯大色情產(chǎn)業(yè)鏈，而不是外星種族遷徙事宜。

    “那艘飛船還能再找到嗎？”黛西問。

    “這個問題韓先生也曾經(jīng)問過?！睅熛驈V道，“但目前并不確定，因為在替琳達換好心臟后，我又回過那個地方，飛船卻已經(jīng)無影無蹤?！?/br>
    “被人帶走了？”黛西輕輕皺眉。

    師向廣搖頭。那是一片寂靜空曠的沙漠，黃沙日夜都在跟隨狂風的方向流動，白天還暴露在空氣中的飛船，晚上就有可能會被深深埋沒。而除此之外，他還有另一個大膽的猜想，飛船上的太陽板電池或許仍舊能用，那些光翼在白天蓄能，晚上則拖動著傷痕累累的飛船在沙地中蜿蜒前行，如同茍延殘喘的老人，等待著隨時都會到來的能量耗盡。

    “如果真的是這樣，只靠我們幾個人，應該很難找到吧？”白曦道，“要和政府聯(lián)合在一起嗎？”

    “那艘飛船對于目前的我們來說，其實并沒有太大的價值，即使找到了也沒有能力復制?！表n卓道，“不過對政府來說，它應該是一艘移動的巨大寶藏，這筆交易可以做?！?/br>
    “那我們得加快進度才行?！摈煳髡f，“施天已經(jīng)瘋了，他手下的追捕者們這幾天又開始傾巢而出，像是需要大量的實驗體?！倍@次甚至連老周的藥物也不再是庇護傘，因為即使異能者們已經(jīng)吞服了大把藥片，變得虛弱多病毫無研究價值，也依舊會被帶往地下倉庫，這倒是和梁佚的情報相吻合——對方根本不是為了實驗，而是純粹為了制造僵尸。

    “可他到底想做什么？”白曦不解。

    “我猜他是想加強地下倉庫的守衛(wèi)，或者研究出新的屠殺機器?！摈煳鞯?，“但是無所謂了，如果那位梁所長真的愿意幫我們，那他正好可以拿著這件事去向政府匯報，一個位于城郊的地下科研機構(gòu)，里面違規(guī)制造了上千名僵尸，絕對能引起相關(guān)部門的警惕?！?/br>
    聽到梁佚的名字，師向廣渾濁的眼神微微晃了晃，像是又被人戳中了陳年傷疤。

    而在私立醫(yī)院里，梁佚也正在看著文件夾中那泛黃的照片，直到聽到有人進來，才輕輕合上了抽屜。

    “老師?！敝苡抡f，“要我送你回家嗎？”

    “我再坐會兒。”梁佚道，“你先回去吧，對了，最近馮起怎么樣？”

    “他很安分，也并沒有再主動挑釁我?！敝苡抡f，“不過在我看來，他越安分，就說明地下倉庫或許越不安分。”

    梁佚笑笑：“回去吧，記得提醒你太太明天來這里復查?！?/br>
    莊妍也打電話過來，抱怨為什么這個點了還要加班。梁佚深呼吸了一下，滿臉賠笑道歉，又特意拐彎買了她喜歡的鹵味回家。在浴室洗澡的時候，他看著自己兩鬢泛白的頭發(fā)，突然就覺得累了——不是平時通宵實驗或者手術(shù)帶來的困乏，而是從內(nèi)心深處生出的疲憊，他開始認真考慮退休的事情，放下隱秘的第二重身份，徹底回歸家庭。

    不過這一切的前提，都是地下倉庫的毀滅和異能者的安全離開，無論韓卓愿不愿意相信，他對這些分散在地球上的外星來客們，的確是存有一絲感情的。這感情說成同情也好，負罪也好，總之在決定離開實驗室前，他想再做最后一件事情，送他們回家。

    “老牛啊。”莊妍穿著睡袍，坐在床上叫他，“過來幫我擦油。”

    梁佚答應一聲，又對著鏡子拔掉了幾根白頭發(fā)，這才回到了臥室。

    城市的燈光逐漸暗下來。白曦靠在韓卓懷里，手指扯著睡衣扣，像是在發(fā)呆。

    “在想什么？”韓先生拍了拍自己的小奧特曼。

    “在想今天說的事情?！卑钻卣f，“我有點擔心?！?/br>
    “那怎么辦呢？”韓卓配合地一起苦惱，手指穿過那細軟的頭發(fā)，像是在摸小動物，“行動定在一個月后，你還要擔心至少三十天，就打算一直這么愁眉苦臉？”

    白曦說：“嗯。”

    韓卓把他放在床中間：“沒事的。”

    “我當然知道你會沒事?！卑钻卣f。但還是會擔心，這和你是不是迪迦奧特曼沒關(guān)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