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河邊幽靈

    漆黑的夜晚，再加寒冬臘月，符江河岸無人行走。河水在朦朦朧朧的夜色下靜靜地流淌著。在一段十分寬闊的河面上，這邊看去，河里倒映著城市燈光燦爛的高樓大廈，象流線似的把河岸擠壓得暗無天日。自然，誰也不會發(fā)現(xiàn)，兩個幽靈似的黑影從河岸的兩頭慢慢地靠攏，最后在一棵大樹的倒映下不動了。顯然這是兩個人，兩個只能在黑暗中才能顯現(xiàn)其兇惡本質(zhì)和骯臟靈魂的人。當(dāng)然，與其說他是人，不如說他就是鬼！

    這兩個幽靈似的鬼，一高一矮，面向河面，并排站著，悄悄地在進(jìn)行著齷齪的心靈交換。由于黑暗，又面向?qū)掗煹暮用?，誰也看不見他倆的臉。從背后看去，也只能看出他倆是緊緊挨著的一高一矮的兩個幽靈似的黑影。

    他倆在說話，也不知什么聲音出自誰口。但說出來的話卻一清二楚。

    “周寶興真的死了嗎？”這是發(fā)自一個高個子人嘴里的聲音，這聲音像是從巖洞里迸出來似的粗獷而深遠(yuǎn)。

    “死了，兩槍斃命！這下知道內(nèi)情的三人，死了兩個，情況比先前好多了?！边@聲音和前者相反，與皇宮里太監(jiān)的說話聲沒有兩樣。

    “好個屁！那個龍安不死，永遠(yuǎn)是個后患！這都他媽的是你的不是。你當(dāng)時為啥要放過他？一并殺了不是就沒事了嗎？害得老大對我一百個不滿?！?/br>
    “當(dāng)時不是想盡快脫手嗎？他又是保安。沒想這小子......不過你放心,這小子絕對不敢對警方說什么的?！?/br>
    “要是經(jīng)不住警察的審問或拷打說了呢？”

    “沒等他說,他就死了?！?/br>
    “但愿如此吧！哎,這他媽的做些啥喲？本來想一箭三雕的,現(xiàn)在看來誰也沒雕著,把自已給雕住了?！?/br>
    “這事兒本來可以按家暴結(jié)案的,就是那個刑警隊(duì)長那行......”

    “不光是他。沒有人支持,他敢？哦對了，那個省廳的黃玉姝處長做的尸檢報(bào)告出來了嗎？”

    “好像沒出來。這也是,如果周寶興不被發(fā)現(xiàn),又沒被我干掉的話,那黃處的尸檢情況我們早就知道了。但當(dāng)時不把他干掉又不行。他要被那行帶回去,他一交待,我們就完蛋了！幸好，我想得周到，沒在他身上放任何東西，連衣服也不是他原來穿的?！?/br>
    “如果黃處的尸檢結(jié)論與前者相悖的話,我們照樣完蛋！所以,下一步你必須盡快把黃處的尸檢結(jié)論弄到手,那怕是基本信息也行。必要的時候可以......”他好像做了個什么手勢。

    “這事我已經(jīng)做了安排，兄弟們今晚就要行動。放心，我就不相信那女人不說?！?/br>
    “好！我們談話的時間不能太長,就此分手吧！噢記住,千萬不要到我辦公室來找我。有事電話聯(lián)系。你走吧！”

    “是,再見！”話音一落,那個矮個頭黑影頓時消失在岸邊的樹林中。隨即,高個子黑影也在眨眼間不見了。

    這時,忽然發(fā)現(xiàn),離此不遠(yuǎn)的一個彎道下的隱蔽處,有一個釣魚人。他穿著厚厚的羽絨服,戴著博士帽,坐在河堤的石臺階上,低著頭,手握著一根釣魚竿,帽沿下那雙發(fā)亮的眼睛,十分專注的望著河面上那閃著亮點(diǎn)的但毫無動靜的浮標(biāo)。這時，他仿佛看見那兩個黑影都不見了，才輕輕地站起來收回那漂浮在水面上的魚線和浮標(biāo)，然后離去。

    偵查組會議完后，大家都感到肌腸咕嚕了。于是又是那行說請客，便去附近常去的那家餐館就餐。誰知走攏一看，餐館己關(guān)門。大家一看時間，還不到晚上十點(diǎn)怎么就關(guān)門了呢？

    鐘有全說：“這么冷的晚上，來吃飯的人寥寥無幾，不關(guān)門才怪。走，我?guī)闳ヒ粋€地方，那里一天二十四小時開著?！?/br>
    “遠(yuǎn)嗎？我們又沒開車。”張文英問。

    “不遠(yuǎn)，往前走幾步往左拐，往河邊走幾十米就到了?！辩娪腥f。

    的確不遠(yuǎn)，大家跟著鐘有全走，不到十分鐘就來到招牌為“夜不收”的大排檔快餐館。

    “原來是這里呀？來過來過?！睆埼挠⒄f。

    坐下后，鐘有全說：“上次是那隊(duì)請客，這次該輪到我了。大家趁肚子空空，放開點(diǎn)菜，放開吃。吃好了回去睡個好覺，明天才有足夠的精力查案。大家說好不好！”

    “好，好！”大家異口同聲地大聲說。

    吃完飯，時間快到十二點(diǎn)。這時，街上幾乎無人行走，只有出租車來來往往地奔跑著。

    那行對徐敏說：“敏兒，我送你回家吧？”

    徐敏一聽那行喊她敏兒，頓時高興得不得了。這句在幾天前被她拒絕的稱呼，在她后悔幾天之后終于又回來了。于是她求之不得地爽快回答道：“好呀！”

    “不行！”張文英說，“還得要送我，要不，不公平！”

    那行對張文英說：“你和敏兒住的又不同方向，一東一西，叫我怎么送。再說了，不是有鐘隊(duì)嗎，你們同一個方向，他完全可以陪你走一段呀？”

    張文英說：“不嘛，我就要你送！”

    周興宇說：“看來你們都有人送了，就我和蘇華沒得，我們只好打出租走了。拜拜！”說著他倆就上了一輛出租車揚(yáng)長而去。

    “哎......”那行本來想叫周興宇稍帶把徐敏送回家的,可車子已遠(yuǎn)去。

    徐敏對那行說：“算了吧,你也別送我了。走幾步路我就到家了。你們的家都比我遠(yuǎn),你們就打一輛出租走吧！”說著她就轉(zhuǎn)身離去。那行望著她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中，心中感到十分惆悵。

    張文英看了，走到他面前，搞怪似的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說：“心疼了是嗎？心疼了就去追仨！”

    從夜不收餐館往徐敏家走，說遠(yuǎn)不遠(yuǎn)，說近不近。如果走街燈明亮的大道那就遠(yuǎn)了，要走十多分鐘才能到家。尚若穿小巷走截徑的話，五丶六分鐘就到了。但是，小巷沒路燈，要走的話，漆黑的夜全憑人的膽子。

    當(dāng)警察而且什么路都走過的徐敏，對這么熟悉的城市小巷自然沒把它放在心上。即使有人心懷不軌，對她想做什么，就憑她穿著一身警服，量他也不敢。于是，她決定走小巷。說不定母親還在客廳的沙發(fā)上邊看電視邊等著她回去呢！

    徐敏來到分道的叉囗，職業(yè)的習(xí)慣還是使她停下來掃視了一下四周。這里是一個非常僻靜的拐彎處，由于夜己深，人已盡，再加寒氣逼人，周圍一點(diǎn)動靜也沒有。這下，徐敏才放開腳步拐進(jìn)小巷?？墒牵M(jìn)了小巷還沒往前走幾步，突然從黑暗中串出數(shù)人，一起將她擒住。

    學(xué)過擒拿格斗的徐敏，自然不會輕易就范，立即掙脫身子，動用拳腳與歹徒們激烈打斗。這時，小巷里不斷傳出“噼里啪啦的打斗聲和人的“嗨喝”聲。但是，這里實(shí)在離有人的地方太遠(yuǎn)，沒人聽見。這樣打了一陣，只身一人的徐敏終于敵不過對方，被幾個男人重拳打昏，倒在了地上。

    不一會兒，一輛黑色的，沒有車牌的越野車向郊外駛?cè)?。開車的是個陌生的小伙子。打昏的徐敏被裝在一個大麻袋里放在后排的中間，兩邊由倆個彪悍的小伙子挾持著。

    麻袋里的徐敏被車子的顛簸弄醒了。她完全清楚自己是被綁架了。所以，她盡管醒來，還是不能出聲。她猜測，歹徒綁架她一定有目的，說不定還和風(fēng)凰園案有關(guān)。要真是如此，她可萬幸了。俗話說，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fèi)功夫。弄不好，殺害98號別墅里的人就是這幫兇手所為。想到這里，剛才還感到全身疼痛不己的她，現(xiàn)在居然釋懷了。她要冷靜下來，悄悄地思想著下一步如何對付這幫歹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