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四章 輻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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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和尚押解穿過人群,來到最前面。 達拉利目上師極其威嚴,居高臨下看著我,現(xiàn)場鴉雀無聲。 達拉利目上師指著我,用藏語大聲說著什么,聲音在場院內(nèi)擴散。他中氣很足,聲音嗡嗡作響,猶如鳴鼓敲鐘。 所有人都靜靜看著他,真是落根針都能聽見。 達拉利目上師對押解的和尚說了兩句話,和尚推搡著我上了高臺,來到耶喜的旁邊。 耶喜臉色蒼白,不住的唉聲嘆氣。我瞅著旁人沒注意,低聲問他,達拉利目上師說的什么。 耶喜苦笑:“他要當著所有人的面燒尸,然后宣判你我的罪名?!?/br> 我傻了:“咱倆能有什么罪?” “他懷疑轉(zhuǎn)經(jīng)筒的來歷,”耶喜說:“現(xiàn)在桑落上師昏迷,沒人為我說明,這個罪我只能干受著。至于你,會通知當?shù)?,然后把你?qū)逐離藏,會被列為這個地區(qū)最不受歡迎的人,恐怕一輩子都無法再涉足這里?!?/br> “什么玩意?!”我差點跳起來:“你開什么玩笑?!?/br> 我本來不可能經(jīng)常來藏,一輩子來一次估計就差不多了,可要是突然來了限制,反而覺得吃了大虧,這跟限號似的,本來不能天天開車上路,可要出現(xiàn)了限制條款,馬上覺得不開就難受。 “有拿這事開玩笑的嗎?”耶喜道:“我恐怕也待不下去了,會被遣送回瑞士,我的僧侶修行生涯就此結(jié)束?!?/br> 我們正低聲說著,那兩個和尚惡狠狠看過來,大聲地呵斥,耶喜輕輕搖搖頭,沒有再說。 達拉利目上師說了很多,然后轉(zhuǎn)過頭對著和尚點點頭,那和尚吹動號角,聲音低沉響亮,劃破長空,警笛一樣在整個場院里盤旋,現(xiàn)場這么多人,連一聲咳嗽都沒有。 最后達拉利目上師喊了幾個簡單的音符,耶喜臉色愈加蒼白,“要燒尸了。” 幾個和尚走上前,手里舉著火把,場院里起了風,吹動火苗蹭蹭冒著,大火在白天都顯得刺眼。他們來到柴火堆前,要把火把投進去。 就在這時,耶喜突然大吼了一聲,聲音非常突兀,所有人都聽見了,那幾個放火的和尚也停了下來。 我不用懂也知道他說的什么,他是在阻止放火燒尸。 達拉利目上師轉(zhuǎn)過頭看來,目光如鷹,厲聲說著什么,耶喜苦苦辯解。 達拉利目上師不再和他廢話,一揮手就要再次下令,耶喜開始掙扎,大聲地呼叫聲嘶力竭,那邊幾個和尚幾乎把不住他。 達拉利目上師來到他的身邊,猛然一聲大吼。我就在耶喜身旁,聲音也奔向我,一瞬間腦子嗡的一聲,跟炸了似的,眼前金星亂冒。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獅子吼”? 耶喜卻好像不受干擾,繼續(xù)掙扎,對著上師苦苦哀求。 達拉利目上師不為所動,來到高臺前,對著下面點火的和尚厲聲一喝。 就在這時,下面的和尚群里,默默地走出了三四十個孩子,最大的不超過二十歲,他們集結(jié)成隊,來到柴火堆前,手挽著手環(huán)繞一周,默默地把這個柴火堆圍了起來。 我站在高臺上,看得大氣都沒有喘,已經(jīng)認了出來,這些小和尚正是和我一起踢過球的隊友,他們也是耶喜的同伴,大家都是轉(zhuǎn)世的仁波切。 在這個最艱難的時刻,他們毅然走出人群,選擇和耶喜站在一起,用自己的身體圍住柴火堆,不讓點火燒尸。 眾僧侶一陣大嘩,人群開始sao動,都在往這里涌來。這些小喇嘛雖然年齡不大,但是身份超然,他們都是前世的仁波切,每個人都是有來歷的,這么一搞,影響很大。 達拉利目上師手里緊緊捏著一串佛珠,眼珠子冒火,他顯然沒想到這些年輕人會公然違抗自己。 耶喜不再叫喊,看著下面的同伴,看著一張張年輕的臉龐,他眼眶紅了,眼淚流了出來。 達拉利目上師略一沉吟,走到高臺邊,縱身跳了下去。這大胖子少說能有二百多斤,可抬腿落地毫無牽掛之處,這個利索勁就甭提了。 他快步幾步來到柴火堆,從和尚手里奪過火把,徑直走過去,圍成圈的小和尚們都在看著他。 上師抓住其中一個小和尚,用力一扯,推搡到地。這下,其他的小和尚不干了,全都圍過來,達拉利目上師身邊馬上也多出幾個保護他的僧侶,兩個陣營針尖對麥芒,對壘上了。 和尚們都很克制,只是怒目相向沒有動手,氣氛相當緊張,現(xiàn)場只能聽到火苗燃燒的聲音。 達拉利目上師大步流星來到柴火堆,看著那具尸體,毫不猶豫把火把投了進去?;鸲褢撌橇苓^油的,沾火就著,呼的一聲,藍色的火苗猛地竄起來,飛快在柴火堆的間隙中游走和蔓延。 不一會兒,整個柴火堆就被大火吞噬,剎那間火光沖天,一股股的熱浪撲面而來。 尸體身上的白布陡然飛起,露出下面又臟又舊的黑色藏袍。 隨著大火,冒出了滾滾的黑煙,一開始那尸體還能隱約看個影,時間不長就整個淹沒在火海濃煙之中,再也看不見了。 所有人都靜靜看著這大火。耶喜的身體瞬間癱軟,嘴里喃喃念著什么,那意思估計是完了完了。 達拉利目上師雙手合十,朝著這團火堆微微垂頭,開始誦經(jīng),那意思應該是超度亡魂。 濃煙滾滾,火勢迫人,場院里鴉雀無聲,所有人都靜靜地看著。過了一會兒,有一些和尚垂下頭,也在誦念經(jīng)文,開始是幾個人,后來越來越多,誦經(jīng)之聲聯(lián)在一起,整個場院似乎如同飛機場,發(fā)出嗡嗡的低吟之聲。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經(jīng)文聲紊亂,很多人捂著鼻子,臉上露出難忍的表情。 我居高臨下看到了非常詭異的一幕,當中的柴火堆冒出的滾滾黑煙,一開始是往天上飄,現(xiàn)在在無風的狀態(tài)下,開始橫著如同水波漣漪般擴散。 如同輻射一般在場院的人群中擴散開來,伴隨著黑煙,還有難以忍受的奇怪氣味,連我都聞到了,幾乎所有人都聞到,這股味像是什么呢,有點類似燒糊的味道,竟然里面還有一陣陣的奇香,總體形容,就像是烤得過了頭的豬rou。 我正疑惑著,忽然就聽到“噗通”“噗通”的聲音,靠近柴火堆最近的那些和尚,有的摔倒在地,暈了過去。 緊接著以柴火堆為圓心,向外圍擴散,暈倒就像是病毒一樣,在人群中迅速感染。不時有和尚無法堅持,“噗通”摔倒在地,就再也不動。有的和尚身體在搖晃,勉力支撐,還有的和尚盤膝打坐,靠入定來調(diào)息對抗。 這時,抓住我的那兩個和尚,臉上呈現(xiàn)出喝醉酒般的紅暈,身體晃了晃,一下栽在地上,再也不動了。 耶喜一把抓住我,往外一推,他也有點不行了,大口喘著氣,努力在說:“林,林聰,快,快走!” 說完這句話,他慢慢滑在地上,頭一耷拉,也暈死過去。 我站在高臺上,心驚rou跳,頭上滲出冷汗,奇怪,為什么我沒有反應呢? 就在這時,整個場院幾乎再沒有站著的人,上千個僧侶全部中招,都躺在地上。他們大都穿著深紅色僧袍,此刻連成一片,現(xiàn)場看上去猶如一朵盛開的巨大妖異之花。 人群中只有零星幾個人還在盤膝打坐,沒有摔倒,其中就有達拉利目上師,他身份最高,想必修行也是最強。 我從臺上慢慢走下去,走進了人群里,一步步走向中心還在燃燒的柴火堆。 我來到上師的身旁,他抬起頭看看我,臉上的表情很難形容,像是求救,也像是懺悔。下一秒鐘,他慢慢閉上了眼睛,身體也軟了下來。 緊接著,最后剩下那些修行高超的高僧們也沒有堅持住,一個個都倒下了。 偌大的場院,上千人群,此時還能站在當場的,只有我一人。 柴火堆兀自燃燒著,柴火發(fā)出“噼里啪啦”的響聲,黑煙漸漸在場院中飄散開來,散于空氣中,沒有了蹤影。 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火勢漸漸微弱下來,又燒了一會兒,終于滅掉了,現(xiàn)場的柴火堆幾乎燒成一堆黑炭,那具尸體早已沒了蹤影,只留下極為難聞的氣味。 我有點搖搖晃晃,搖搖欲墜,并不是要暈倒,而是被這股味熏的。 奇怪,為什么我沒有事? 我忽然想起押解期間,我在入定中,曾經(jīng)見到蓮花生大師,他用劍指觸碰我的額頭,會不會和這個意象有關?我得到了他的某種傳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