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之前，他們都是人中龍鳳。

    他們有錢有勢，他們呼風(fēng)喚雨，他們身邊的人全部舔著他們，巴結(jié)著他們，讓他們整天沉浸在“地球大主宰”的快樂之中。

    這些巴結(jié)他們的俊男美女們，統(tǒng)統(tǒng)被他們稱為舔狗。

    他們用錢，享受他們的姿色，無論男女。

    在他們眼里，這些青春的身體，便是一只只可愛的懂得取悅主人的哈巴狗。

    有錢人的快樂，你想象不到。

    幾曾到了需要自打耳光的地步？

    可是，他們?nèi)魏畏纯沟恼袛?shù)都還沒想到，手已經(jīng)不由自主伸出來。

    其實，他們是先站起來的。

    然后，每個人都伸出了左手。

    整齊劃一，噼里啪啦。

    嘴角的鮮血涌出來，有人張開嘴，哇地吐出了一顆牙齒。

    “哈哈，自己打自己都這么狠，可見平時對其他人有多么狠毒了……”

    他們經(jīng)常這樣打別人。

    一言不合就是一耳光。

    只是做夢也想不到會有自己也被扇的一天。

    “記住，以后不要再隨意拿同類取樂了。今天，你們看起來可能很有錢很強大，能拿其他人取樂，但是，在其他人眼里，你們的地位同樣不如一條狗！甚至因為你們糟糕的長相，連取悅他人的價值都沒有！”

    眾人哪里還做得了聲？

    “好了，你們可以滾了……”

    至少十天半月不敢走出家門露面了。

    眾人癱在地上，爛泥一般，加上幾分醉意，恍恍惚惚，如陷入了一場無止境的噩夢。

    “滾出去！”

    已經(jīng)無人敢違背這張笑臉。

    他笑嘻嘻的，人畜無害。

    可是，他的聲音冷入骨髓。

    眾人爬起來，跌跌撞撞地，很快，就走得差不多了。

    只有暈過去的老c和老y還在地上癱著，一個是動彈不得，一個是不知道該滾到哪里去……

    然后，還有那幾個小鮮rou。

    他們呆若木雞，一直都在瑟瑟發(fā)抖。

    因為沒叫他們滾，所以，他們滾都不敢滾。

    來人的目光終于一一落在他們的臉上：他們年輕，俊秀，清一色的小生。

    高顏值，是他們唯一的資本。

    其實，他們大多數(shù)出自草根，因為天生長了一張好看的臉，所以，吃上了一口“輕松飯”。

    這些面孔中，其實已經(jīng)有些小有名氣，也曾是無數(shù)少女心目中的男神。她們也曾為之尖叫，為之流淚，為之歇斯底里，以為是深閨夢里人……她們絕對想不到，男神們私下里為了一口飯，也會卑微至此。

    尤其是啾啾。

    啾啾是胡主任簽的新人之一。

    啾啾家里很窮，一堆爛賬，從小到大，他都只能羨慕別人。直到機緣巧合，被發(fā)掘進入了這個圈子。

    雖然頂著一張很好看的臉，可是，也沒用。

    進圈子一兩年，只混了個溫飽，連單獨房租都負擔(dān)不起，至今還擁擠在公司的三人宿舍里。

    眼看其他同門日進斗金，要么豪車要么豪宅，天天不是名表就是各種高定，女的愛馬仕，男的跑車……似乎每一個人都風(fēng)風(fēng)光光。

    除了自己。

    啾啾當(dāng)然坐不住了。

    胡主任說，你看看，只要你聽話，你總有一天會像他們一樣。

    啾啾很羨慕同門師兄師姐們的機遇，看到他們天天在朋友圈里曬跟各位大佬的飯局，一直很羨慕。

    他急于打入這個圈子。

    進了這個圈子才有資源。

    別人賺得的錢，我也想賺；別人能過的生活，我也想過。

    世人只看結(jié)果，誰在乎手段和過程？

    然后，他求著胡主任，胡主任終于給了這個機會。

    今天來這里，他其實是很高興的，只不過，不親眼目睹，一般人不知道人家玩得這么兇。

    因為是新人，一切都不敢造次，來之前，胡主任已經(jīng)千叮萬囑：有些大佬們脾氣不太好，你最好千依百順，叫你干嘛就干嘛。乖乖聽話，自然有你的好處。

    啾啾受教。

    所以，一直不敢吱聲。

    直到現(xiàn)在，還是呆若木雞。

    他和其他幾個人差不多，涂脂抹粉，還上了淡色的口紅，精心打扮過的。

    當(dāng)世人的審美從女色轉(zhuǎn)向男色時，男人們對自己的容貌已經(jīng)特別在意了。

    面對女粉絲的瘋狂尖叫，男神們都知道，一張臉到底有多么重要。

    可現(xiàn)在，他們涂脂抹粉的臉上，一派土色。

    不是被土豪們玩得面無人色，是被這突如其來的打擾者。

    來人的目光一一掠過他們，竟然無比蕭瑟：“海賊王，你們都看過吧？”

    眾人不解其意，茫然地看著他。

    “海賊王里，有一個叫做天龍人的種族，他們至高無上，他們之外，認(rèn)為其余皆是奴隸……其實，你們一直混圈，真的沒你們想象的那么有用……”

    來人沒有繼續(xù)說下去。

    他知道，這些人聽不懂。

    即使聽懂了，也不會吸取教訓(xùn)——為了短暫的一點名利，還是會繼續(xù)飛蛾撲火。

    哪怕這點名利如泡沫一般，很快消散。

    他仔細掃完這干人的面孔，還是有點欣慰：呂林不在這里。

    至少，呂林不在里面。

    雖然有好幾個都是胡主任的人！

    他搖搖頭，“你們走吧?！?/br>
    幾個人站起來。

    他們沒有自打耳光，也沒有受到任何傷害，但是，他們瑟縮得比之前的一干土豪都厲害。

    啾啾掙扎著，但渾身無力。他已經(jīng)徹底嚇癱了。

    “”你們把他一起帶走吧?！?/br>
    兩個人稍稍遲疑，但還是伸出手，幾乎是半拖半拉地將他弄出去了。

    諾大的屋子，只剩下三個人。

    滿眼滿臉鮮血的老c，以及匍匐在地的老y。

    四周，忽然一片死寂。

    血腥味顯得特別清晰。

    來人皺皺眉頭，一轉(zhuǎn)眼，幾扇窗戶統(tǒng)統(tǒng)自動打開了。

    一陣風(fēng)來，屋子里一股熱浪對流。

    老y一直死死盯著來人。

    他整個人都是懵的。

    有時候，又悄悄看看老c。

    老c喪命不至于，但是，獨眼龍是肯定的了。

    老c一槍崩掉了自己的眼珠子。

    正是這個人，給了一幫潑皮一筆錢，叫他們看到肖蠻蠻就打：打死打殘都不要緊，只要打了就行。

    然后，他現(xiàn)在就這樣了。

    可是，他其實也是受人指使。

    他這種暴發(fā)戶，真的還沒資格知道什么真正的秘密。

    只是有人假他之手而已。

    來人，慢慢轉(zhuǎn)過身。

    老y不敢直視他的目光。

    “告訴你圈子里的人，以及你們的指使者，從此刻起，不要再找任何無辜者的麻煩。如果你們再動她一根汗毛，我保證你們不會再見到明天的太陽！”

    這是最后通告，不是威脅。

    老y和之前的啾啾一樣瑟瑟發(fā)抖。

    “想知道什么秘密，可以直接沖著我來。我天天都在老地方，你們都知道的！”

    老y不知道。

    事實上，老y今天才第一次見到他。

    在這之前，他根本不知道這是何方神圣——收拾肖蠻蠻，他還以為是女人之間的爭風(fēng)吃醋而已。

    居然不是。

    來人，轉(zhuǎn)身離去。

    老y忽然嘶聲道：“你到底是人還是鬼？”

    那個人一只腳跨出去，聲音慢慢傳來：“人，只是活著的鬼；鬼，只是死去的人?！?/br>
    這世界上，哪有什么鬼？

    有的，只是永無饜足的人心。

    肖蠻蠻獨自回家。

    說獨自回家，其實只是獨自出了電梯。

    富小明沒有出電梯，看著她開門，進去，然后才離開。

    肖蠻蠻有點擔(dān)心，因為她并不知道富小明接下來要去干什么，但是，有一種直覺：富小明不可能直接回家去。

    可富小明不說，她也就沒有多問。

    肖蠻蠻推門進去，那冬立即放下手機：“這么晚還沒回來，我正準(zhǔn)備給你打個電話，肖蠻蠻，你不是說早就到地下停車場了嗎？怎么這么久才上來？我都下去找了兩遍了，給你打電話你又不接……”

    肖蠻蠻不欲讓她擔(dān)心，笑著搖搖手里的牛rou鍋盔：“我忽然想起你愛吃這個，自己也好久沒吃了，所以專門跑去買，路上又碰到幾個熟人，聊了一圈，所以就耽誤了……”

    那冬不虞有他，只接過牛rou鍋盔：“我去熱一下再吃，肖蠻蠻，你吃不吃？”

    “不吃?！?/br>
    微波爐丁的一聲，那冬很快端著熱氣騰騰的鍋盔出來，一邊吃一邊說：“物價上漲，老板也開始偷jian?；?，這牛rou鍋盔里的牛rou幾乎看不到了……”

    細看，里面居然全是素菜，細碎牛rou的影子都很難找到。

    “這鍋盔該改名了，叫素菜鍋盔好了……”。

    肖蠻蠻啞然失笑。

    “對了，肖蠻蠻，你爺爺奶奶近況如何了？”

    “我好久沒去了，我也不知道……”

    自從老兩口被肖嘉河接走之后，肖蠻蠻就很少去看他們了，畢竟，和肖嘉河一家人關(guān)系那么差，她自感不方便經(jīng)常去探望。

    “前幾天，肖嘉水給我打電話，支支吾吾，東拉西扯的。我問她，她又不說，我感覺她有什么事情瞞著我……”

    “她能有什么事情？”

    “誰知道呢。問了幾次不說，我也懶得問了。不過，最近我接到了好幾次催債電話……”

    肖蠻蠻大驚失色：“那女士，你高利貸了？”

    “什么我高利貸了？是人家打電話問我，認(rèn)不認(rèn)識肖嘉河，是不是肖嘉河的大嫂，說肖嘉河欠了很多網(wǎng)貸，還不上了。我說不認(rèn)識肖嘉河，沒聽過這人，對方還不相信，幾次三番的sao擾我，直到有一次我說再打我要報警了，他們才暫時消停了。可今天下午，又接到一個類似的電話……”

    這就很明顯了。

    肯定是肖嘉河一家欠了高利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