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白的手指略動了動。

    “好。”他說。

    第17章 揍竊據(jù)山河者 二

    得了紀越之前的地址，紀覆程認為，聽聞京城內有變故，紀越定會往家里趕去，說不定不在巍山了。

    黎白要了他的生辰：“我可以算。”

    紀覆程沒想到，絕望之際原來真的存在希望。

    黎白說得輕巧，看上去毫不費力。給了紀覆程很強烈的信心。

    紀覆程不知道這年輕的仙長有幾分本事，卻也在黎白的淡然下鎮(zhèn)定了不少。

    告知了紀越的生辰時日，黎白輕點了頭，示意自己記下了。

    時間也差不多了，夫妻倆最后一次拜謝了黎白。

    這一次，黎白坦然接受。

    ·

    巍山。

    先皇駕崩，喪鐘響起，州府傳遞。

    深夜時刻，紀越正與同窗秉燭夜談，為幾日后的考核做準備。

    消息傳到他們這里，其實已經(jīng)很晚了，那會兒天邊幾近泛起魚肚白。

    此時，夜色靜謐，屋外蛙鳴、鳥蟲聲不斷，一切都顯得歲月靜好。

    但不知為何，望著窗外nongnong月色，紀越心臟狂跳，思緒也越來越亂，這強有力的心跳聲，讓他無法思考。

    手里的書卷被他放下，紀越站了起來，在地上踱步急走。

    其他人愣了，紛紛問他：“長安，你怎么了？”

    長安是紀越的字，紀覆程為他取的，惟愿他一生平安。

    紀越蹙眉：“不知為何，我突然甚是不安?！?/br>
    同窗：“會不會是對學業(yè)的擔憂？你放心，長安你的課業(yè)最是優(yōu)秀，這一次定不會出問題?！?/br>
    紀越朝一側望去，那是家的方向。

    被墻壁遮擋的地方，似乎在叫著嚷著，讓他趕緊回去。

    “我不知道。”紀越少見這樣的狀態(tài)，他一向沉穩(wěn)。

    有人拽著他，有人去倒冷茶，幾人嘗試安撫紀越。

    “你別急，也許是突然間的煩躁，過去了就好。我們都曾有過，這一次也終于見到你有了?！?/br>
    他們說著說著笑了起來，想要讓氣氛輕松一點。

    紀越抿了冷茶，冰涼的溫度給了他些許的安撫，讓這顆躁動的心靜了一靜。

    但下一瞬，他還是覺得不對勁。這于他而言是很少見的情況，紀越心里很不踏實。

    “不行，我還是回去看一看?！奔o越站了起來，去自己的床鋪上，準備收拾東西。

    他們是六人間，但屋子很大，巍山地方多，學舍更多。這里一點都不擠。

    紀越大半夜地收拾東西，讓其他人嚇了一跳。

    一人慌忙阻攔：“別啊，兩日后就是大考，你現(xiàn)今走了算什么？成績不要了嗎？”

    另一人按住紀越：“長安，你不要慌，大半夜的，你能去哪里呢？山下大門都沒開呢！”

    巍山學院建在半山腰，想出學院，便要循著階梯往下走個半日，然后才能看見學院大門。

    深夜自然是關閉的。

    紀越彎著腰，抬頭看了幾位好友：“實不相瞞，我心里感覺不對，總覺著家里出事了?！?/br>
    一人：“你家在京城，最安全的地方，怎么會出事呢？”

    紀越的眉頭愈皺愈緊：“我不知道。”

    其他人語塞：“這……”

    他攥著被褥的手逐漸用力，心里一直慌亂，甚至在慢慢加深：“我從未有過這樣的感覺，也許是錯的，但我愿意付出這樣的代價?！?/br>
    大考不過，便會在個人經(jīng)歷里留下無法消除的痕跡。

    紀越也不會再是那一個全科優(yōu)秀的學子。

    “無礙，大不了回來的時候被學官責罰?！彼首鬏p松地說道。

    其余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是否應該攔著紀越。

    一人建議：“那你不如現(xiàn)在小憩片刻，等天亮了跟學官告假，再借一匹好馬，總比你抹黑翻山越嶺走回去要好??！”

    其他人也贊同：“對對對！”

    一人見紀越猶疑了一瞬，便伸手按住他逐漸成型的包裹：“不差這一時片刻，養(yǎng)精蓄銳，白日里趕路才能事半功倍。夜晚黑暗，路上還不知道有多少宵小?！?/br>
    他們都熟知紀越的性格，對方一直年少持重，未曾有過什么差錯。

    如今，紀越既然如此堅決，他們也就不再勸了，反而支持紀越。

    紀越：“我……”

    另一人道：“天亮了，我還能去廚房給你拿些吃食來，你一路也不至于餓到?！?/br>
    騎快馬一日半可從巍山至京城，若是不休息，大半日即可。

    瞧紀越如今焦急的樣子，想必這人一路不停歇，早上出發(fā)，順利的話下午就能到。

    在幾人殷切關懷的眼神下，紀越摸了摸自己的心口，他嘆了口氣，知道同窗說得沒錯。

    “好。”

    其余幾人笑了起來，紛紛催促快去睡覺，別影響了紀越這短暫的時間。

    直到燈火熄滅，紀越仰躺在床上，許久都未睡著。

    他睜著眼睛，看著黑暗，聽著外面愈發(fā)吵鬧的蟲鳴聲，心煩意亂。

    ·

    先皇駕崩的消息傳來，二皇子即將繼承大統(tǒng)的消息也同時到來。

    學院忙著將不合規(guī)矩的布置換下，從今日去，要注意的東西就多了。

    仆役們干活早，在外面輕聲走動。

    紀越迷迷糊糊地睡了一小會兒，聽到動靜之后猛地起來，隨手抓起昨日收拾好的幾樣物品，就出門去找學官告假。